温婉被反将了一军,倒也不至于真的傻眼了,
回过神来便忍笑道:“我的建议是先驱除外邦来犯之敌,然后重振旗鼓,从头收拾旧山河。”
主要是她在天玄的部署还需要一些时间,而漠北这边,也不是他们想停就能停的,
相对来说,朝廷那边傅禹和太皇太后并非铁板一块,能使劲儿的地方多。
靖北候不无赞同的点点头,“有具体方案吗?”
“朝廷方面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睿亲王,我会想办法让睿亲王无法领兵出战,
至少不让朝廷不在我们的将士与漠北狼狈浴血奋战时背后捅刀子,
至于漠北方面,我的意思是,化被动为主动,打出次北关,
像漠北抢占我们的甘宁十二州一样,我们也要攻占他们的城池,夺取主动权,
到时候,就该轮到漠北考虑我们什么时候停战的问题了。”
温婉是受够了这种被动防御的战事,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不是玄北形势复杂,
牵扯众多,而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天天下的话,
早就横刀立马打过去了,根本就不会给敌人再三袭扰的机会。
“你倒是敢想。”
靖北候失笑,“我能不能问问,你想怎么让睿亲王无法领兵出战?”
“和岳安泰一样,杀。”
杀伐果断的话被她说的云淡风轻,“我会放出风声,与漠北作战期间,
谁敢背后捅刀子,来一个我杀一个,
一个岳安泰我杀得,再来个睿亲王我一样杀得,我相信,天玄的朝廷没那么多不怕死的。”
就算有,也是傅禹和元太后使唤不动的,
真正不怕死的人,为国为民,跟本不会为了傅禹和元太后的私心而做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靖北候倒是被她这杀伐果断的作风给震惊了一下,
良久,反应过来才道:“漠北这次全面出击,除了老对手呼延贺之外,
漠北老将澹台璞也出马了,还有一个金敏娜,这位新上任的狼师统领,可一点都不必她那兄长差,
我听说,漠北王这几年对她颇为重视,甚至漠北朝野中隐隐有传言说漠北要出一位女王的,
真要打,也得从长计议一番,贸然出手,怕是要吃亏的。”
“我明白。”
温婉颔首,毕竟漠北也不是蒙曼那等小部落,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过,还没等她寻到合适的机会与长公主、谢渊渟兄弟俩共商大计,
就被突如其来的西楚使团给打断了。
“西楚使臣访问靖北,明日便可抵达肃州,
听说此次西楚使团就是为了和亲而来,出京第一美人楚玉京就在和亲队伍里,
他们对公子,好像势在必得。”
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位出京第一美人的名字,温婉一点都不意外,
抚着自己的肚子,冷静的问,“前线战事如何了?”
“还在僵持,您也知道,呼延贺是个老油子,最擅长的就是拖字诀,
不过,今早侯爷下了令,要公子速战速决,
属下想,以公子的手腕,今晚入夜后战况就能明了了。”
彼时的温婉还不明白白藏何以那般自信,
毕竟她虽然没少见过谢渊渟打仗,但大多都是冲锋陷阵,
勇猛是真的勇猛,但势均力敌的两军对阵拼的就是兵力,对于前线主将的智谋体现的并不多,
直到入夜,万马奔腾的动静震的她差点站不稳原地摔跤,
忍不住跑出营帐去看什么情况,这才明白过来白藏的自信从何而来。
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全是精炼强悍的骑兵,或持长枪、或提马刀,
从阵地上飞快的冲出去,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撞,
将漠北狼兵撞下马背后他们也不管,只顾着将马背上的漠北狼兵弄下马,
早早准备好的将士们则跟在骑兵身后,专门收拾没能死在骑兵刀下的幸存者,
再远处还有弓箭手帮忙,看到骑兵兄弟或者被漠北狼兵缠的脱不开身的将士,
毫不犹豫的一箭射出,三方合作,默契无间,
温婉看的直咂舌,却又忍不住疑惑,“既有如此周全之部署,之前为何不同?”
“你来之前,呼延贺几乎把三十六计里能用在这里的计策全都用了一遍,
为的就是探我们的底线。”
靖北候不知何时走到了温婉身边,放眼望着前方,
“阿渊还在和蒙曼交手的时候就让我和你母亲、你大哥适当示弱,
做出无力还击,拼死硬抗的样子来,
今晚不只是肃州、次北关和鄞州一线的战况都会发生全新的变化。”
温婉忍不住咂舌,“这些将士看着不像是久经拼杀,精疲力竭的样子,
反倒是精神饱满的很,你们不会专门留了一部分兵马来完成今日这致命一击吧?
拢共就那么点兵马,你们怎么做到的?”
三十万靖国军加上谢渊渟和温婉麾下大军,玄北三部的兵力加起来也就六十万而已,
出去各地维稳所需不说,还被贵永清大军拖住了一部分,
就这样他们居然还能在甘宁十二州一线节省一部分兵力,演戏来混淆呼延贺的视听,
温婉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自己第武将的固有认知了,
貌似他印象中的武将都还没有足智多谋到如此地步。
温婉忍不住诧异的看向身侧稳坐钓鱼船的靖北候,“如此说来,今晚过后,
和漠北的战事可能就告一段落了?”
与蒙曼,朝廷大军打一个月都嫌拖的太久,可若是漠北,那就得另做别论了,
温婉的心思已经活泛了起来。
靖北候了然道:“已经传信给你母亲了,打出次北关,给漠北一点教训,
肃州这边我和阿渊也会全力配合,
你大哥那边暂时不做大动静,以防万一。”
温婉两只眼睛蹭的亮了起来,“您什么时候安排的,
军备粮草跟得上吗?不够的话我来安排?”
这种她才想到,对方已经落实了的默契让温婉分外惊喜。
“暂时还跟得上,需要你的时候不会与你客气的。”
靖北候爽朗一笑,随即言归正传,“楚玉京的事情,是西楚太后一意孤行的结果,
他们到后,估计会以出兵支援靖北说话,
可我谢宗麟还没到要用儿子的婚姻求救的地步,
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联姻之事绝无可能,
西楚使团我会应付,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别胡思乱想,让阿渊和你母亲担心,明白吗?”
本想让谢渊渟自己与温婉解释的,怕温婉多想,终究是抢先了儿子一步,
军中男儿在感情方面素来含蓄,说话的时候别扭的看着前方拼杀的战场,
强自镇定的模样倒是看得温婉憋笑不已,想说自己根本不介意,
却憋笑憋的说不出来,愣是在观战这种严肃的时候把自己给弄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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