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份特殊,太子爷的认知中,她说自己是被卖入青楼的良家子,可实际上却是他那废物二皇兄精心培养出来引诱他的女刺客,不管是哪个身份,想要做他的正妃,都是天方夜谭。
前者令人不耻,后者她连命都保不住。
他不介意这些,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侧妃也使得,只要她想要,他便给得起。怎的偏偏就这样贪心,想要正妃之位呢?
太子爷觉得他不能理解这小女子的心思。
寻常女子若是争着抢着想做他的女人,哪怕是个外室都甘之如饴,她怎就这样不同?
太子爷此时还不明白,他不愿意给她正妃之位,就代表着他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或许会是很多的女人,而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沈祸水就是贪心啊,哪怕是在这个男子左拥右抱天经地义的时代,她也断不可能与他人共侍一夫。
而她又岂会不知他的难处?让寻常男子只娶一人尚且艰难,更遑论堂堂太子,一国储君?
他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真正想要平衡盘根错节的势力,又如何像玛丽苏小说里写的那样简单?
难道她真的是要他与所有势力决裂,储君之位不稳才满意?
当然不是,她只是想要他的态度,他连解释都不屑给她,仿佛她真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连给她个名分都是她祖坟冒青烟。
就是这样,才更坚定沈祸水离了他的念头。
看,不是她凉薄,是他瞧不上她,不够喜欢她。
沈祸水漫不经心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望着太子爷幽深如墨的桃花眼,若无其事地轻笑,“爷难不成觉得我会委曲求全?”
太子爷紧抿薄唇,心头郁气翻滚。
的确,她不会。
她永远不会将就,也永远不会委曲求全。
太子爷爱她自由不受拘束的本性,爱她热烈鲜活的灵魂,可没想到,这些竟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
她爱自由,不将就,不愿委屈自己当他的侧妃。
可跟着他…如何就是委屈了呢?
太子爷想着,喉咙间竟蓦然泛上铁锈般的腥味,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没站稳。
这小女子…真是气煞他了。
沈祸水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挑眉道:“怎了?”
“…过来。”太子爷朝她伸手,眉眼冷冽至极。
先前因为男女之别,太子爷并未靠她太近,眼下倒是不顾了。
沈祸水轻笑一声,起身向他走过来,纤纤玉手放在他手心,轻轻握住他道:“这样可以么?”
太子爷紧紧攥住她素白如玉的小手,眸光幽沉道:“你当真不想?”
“爷可别折煞奴了,”美人儿笑吟吟地换了个自称,“爷的妾,想必有大把的女子抢着要做呢。”
从他犹豫那刻起,沈祸水就已经决意弃了他。
太子爷果真被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她,一肚子话最终化成硬邦邦的一句,“扶孤起来,更衣。”
沈祸水眸光微凝,凉凉笑道:“…爷说什么?人家没听清。”
“…”太子爷松开她的手,自顾自起身,就要褪去外衣。
沈祸水微微蹙眉,制止他的动作,道:“爷这样,难道不会太过轻浮?”
太子爷微顿,眉眼无澜,没听到一般,继续脱。
沈祸水沉默一瞬,当即便转身往外走,却被一股力道拽住了皓腕。
“…你去哪儿?”太子爷略微冰冷的嗓音响起。
她被迫转身,对上他冷沉的眼。
“爷不是要在这儿就寝?我去别处睡。”美人儿冷笑一声,指尖红光微闪,挣开他的钳制。
“…”太子爷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对着这样的女子,他所有铁血狠辣的手腕都偃旗息鼓,软硬不吃,仿佛一拳打进棉花般。
他薄唇微翕,缓缓道:“孤本就没打算对你如何…你不必惊慌。”
“那爷脱衣裳做什么?”
“…”太子爷默了。
总不能说自己歇在这儿是想多与她相处相处培养感情罢?
说了她不会信,可偏偏他就是样想的。
白日里他忙,根本无暇来看她,就是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匆匆安抚她两句就走了,如今她万般拒绝,恐怕也是因为感情不深。
他禁欲这么多年,从不将那方面的欲望放在心上,她又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子,这份感情他珍而重之,又怎会轻易打碎?
被喜欢的女子这样误会,他虽然有些难过,但也理解,毕竟一个男子在自己面前更衣,想歪也很正常。
太子爷眉眼愠色稍霁,缓缓道:“孤只是想歇在这儿…”
“这么说,爷是想与人家同睡一榻,盖着棉被纯聊天了?”
太子爷微怔,颔首。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可人家一个弱女子,若是爷半夜里兽性大发…人家如何抵抗得过呢?”
“孤不碰你。”
“爷就不怕人家的名声被败坏了么?”
沈祸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自己在外头真的还有个好名声似的。
太子爷:“…”
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个。
但说了这么多,她都在拒绝,是压根就不想与他待在一起?
…真真是没良心极了。
“爷还是回去罢,这夜也深了,还是不要人家这里待着了,影响不好。”
“…”太子爷眉眼沉了下去,冷声道,“你是以为孤舍不得罚你?”
美人儿轻飘飘移开目光不看他,将急得团团转的小奶狗安抚一番,才轻笑道:
“人家哪敢呐,爷是太子,我一个小女子,爷自然是想罚就罚。”
太子爷紧紧皱着眉,定定地看她半晌,终于,重新穿上外衣,甩袖离去。
随着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沈祸水才幽幽叹了口气,长睫微垂,撸着小奶狗顺滑柔软的毛,低笑了一声。
看着狗东西憋屈又不能拿她如何的样子真是…舒坦。
她好久没有这样解气过了。
说来也卑微,服刑以来,可能是因为遇到的狗东西都太蛇精病,她活得憋屈,哪怕只让狗东西受一点点打击,她都无比舒适。
别看这个位面的狗东西对她这么纵容,若换做之前任何一个位面的,她要是敢这么作,下一秒就要被狠狠压在床上直到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