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
穆无殇瞥了李长思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李长思猜测着这个男人应该会很严肃地告诉她，注意身份。或许还会让她把中州其他使臣一并找来。
万万没想到他竟直接不理人。
她堂堂中州长公主，何时被人这么冷落过？
李长思有些恼，却还是追过去，故作娇声娇气抱怨，“九殿下，我的运气不会真用光了吧？你怎么不理我呀！”
穆无殇充耳不闻，径自走开。
古雨上前拦路，“长公主，此次授命接见您的不是九殿下，是秦大小姐，九殿下是陪秦大小姐来的。”
李长思颇为意外，“秦大小姐来接见？”
古雨点了点头，“这边请。”
李长思心下不屑，秦晚烟在苍炎朝中没有任何头衔，凭什么来接见她？
李长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多问，仍旧一副开心的模样，跟着古雨往船舱走，仿佛一个来玩的小丫头。
就在这个时候，中州的几艘战舰缓缓行驶过来，将秦晚烟他们的船包围了起来。
穆无殇往船尾走，早就注意到战舰的靠近，却没放心上，旁若无人一般，坐在船尾钓鱼。
小野见状，立马跑了过去，特别乖顺地趴在他身旁。
李长思被古雨带入船舱，秦晚烟已经备好茶等着了。她起身作揖，“长公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
这语气，听似客气实则冷漠得很。
李长思认真打量起秦晚烟，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比自己在千里眼里瞧剑的还好看几分，可谓艳绝清冷，不可方物。
她暗想，九殿下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子？
惊艳是惊艳，可一点儿都不可爱，更不温柔。九殿下是喜欢她的医术呢？还是画作？
李长思回了礼，笑嘻嘻道：“秦大小姐太客气了，跑这么远来接我，还有失远迎！再客气下去，还不得跑我中州却接人了？”
她说着，径自入座，拈了茶点往嘴里放，一点儿没一国公主该有的端庄，也一点儿都不客气。
秦晚烟多少了解过这位公主，并不奇怪。
她道：“本小姐不是来接长公主的，而是奉皇上之命，来接见的。长公主此次出使，还有哪些使臣，一并带来。为何而来，也一次说完。”
李长思缓缓抬头看去，着实意外，“秦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晚烟道：“就你理解的意思。”
李长思一时都没藏住脾气，“这是在海上！你们打算在海上接待本公主？秦大小姐，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秦晚烟道：“本小姐没跟你开玩笑，这是在苍炎的战船上，属我苍炎的地盘。”
李长思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只觉得荒唐。
她提醒道：“这是东庆海域！”
秦晚烟提醒道：“这是东庆海域，而非东庆的海域，否则，长公主这么浩浩荡荡的战队，就是擅闯了，不是吗？”
东云大陆尚且没有领海一说，任何海域都没有明确的主权，所谓“东庆海域”纯粹是地理上的意思，还真不是东庆的领域。
李长思一时竟也无话反驳。但是，她明白了，秦晚烟是来拦她的路的。
这一次，父皇交给她的任务，是要她和康治皇帝签下一份协议，要苍炎租借三个港口给中州。
中州出钱出力建设港口，享受港口的管辖权。
这些港口，将来会是中州南下洛桑，乃至去寻找无渊岛的重要中转补给点。
在出发之前，父皇有命令，这批战舰至少要逼近苍炎的浔江港。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抵达浔江港附近，景太子也大概拿下了东庆。
到时候，康治皇帝若不签署她带来的这份条约，西边的骑兵营，太子的十万大军，将直接过东庆，兵临苍炎，而东庆的兵会是他们的先锋。
她带来的海军，能在东庆的港口得到淡水和粮草的补给，随时可以参战。
而一旦真正开战，康治皇帝就算不答应租借港口，也没别的办法了。
多年来，中州一直苦于被上官堡和东庆所阻，战线太长，粮草补给不及时，对付不了苍炎。这一回景太子能拿下东庆女皇，她都十分意外。
虽然对景太子向来敌对，可心里头还是又佩服又好奇的。
在这样的形势下，她是真想不明白，秦晚烟哪来的底气，敢在这里拦她？且不说秦晚烟是单枪匹马而来，就是带上整个镇安水兵，也拦不住她。
秦晚烟蠢，九殿下不至于这么蠢！
李长思琢磨着，突然明白了。
她想，九殿下怕是太过于自信，相信外界传言，还等着东庆女皇再次向缴械投降。
李长思思索着，一计上了心头。
反正前几日她就收到消息，太子已经跟父皇报喜，说已控制住东庆女皇，将东庆收入囊中。
她在这里玩一玩，也不妨大局。
万一不小心把秦晚烟惹恼了，让秦晚烟先动手，她就能名正言顺发起自卫反击。
到时候，见了康治皇帝，还能索赔一笔军费。父皇一定会开心的。
景太子风头正盛，她可不能落后了！
李长思不生气了，故意嘟起嘴来，抱怨道：“秦大小姐，你们这不是欺负我吗？我大老远来，你们就让我在这船上待着，多没劲呀！我还从未去过苍炎，想着趁着出使，好好游览游览苍炎呢！”
秦晚烟最讨厌这种不好好说话的。
她道：“原来长公主不是来出使，是来游玩的，那恕不奉陪了。古雨，送客！”
李长思连忙拦下，“姐姐！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我虽然是来出使的，可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别端着了。咱们交个朋友，好好聊聊，不是挺好的。你非得我去把战队里那帮水军将领都找来，正儿八经地会谈吗？再说了，你们这儿……”
她说着，环顾了船舱一圈，道：“你们这儿地儿也不大，那些将领一个个都是火爆的脾气，万一谈得不愉快了，把你们这船……不不，把你们这地盘给闹塌了，那可怎么办？”
这分明是威胁。
秦晚烟冷冷问道：“你想怎样？”
李长思明明威胁了别人，还一副一副被吓着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姐姐，我年纪尚小，你别吓唬我成不！万一把我吓坏了，我忘我父皇交代我什么了，那就麻烦了。”
这又是威胁。
一旁古雨听了这话，都想揍人了。
秦晚烟蹙眉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