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1 / 1)

白发

祭炼活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功败垂成,而一旦功败垂成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魏时相当的小心谨慎,就怕出一点岔子。

他拿出桃木剑,把剑尖抵在那张黄符纸上,口中念念有词。

“借生之阳,以平彼命,阳而不生,阴而不泄,替生替死,祭——”

桃木剑上冒出了几个火星,落在了黄符纸上,陈阳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还有些担心会把那张黄符纸给点着了,却看到黄符纸上腾地冒出一股血红色的雾气,把那几个火星裹挟起来,一瞬间,消失在了黄符纸纸面上,而此时,那张血红色的黄符纸隐隐透出金色来。

一股浓厚的阳气和生气从那张黄符纸上传来。如果是开了天眼的人去看的话,就会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体不算太康健的大活人,而不是一张黄符纸。

魏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右手却一动不动地紧抓着那把不停颤动着想从他手里挣脱出去的桃木剑,左手拿出一只毛笔,沾上一早准备好的童子血,在空中画着古怪的图案。

奇怪的是,一旦图案成形,就在空中显现了出来,就好像放烟火一样,不过图案并不是消失而是一头扎进了那张黄符纸里面,黄符纸腾地冒出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火舌子连续吞没了好几个图案之后,才终于偃旗息鼓。

此时,魏时早就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纸,手脚就算尽力控制,也时而颤动一下,等最后一个图案画出来,被那张黄符纸吞下去,才总算松了口气。

那张黄符纸在这之后,由血红中泛着金色,变成了青红色。

魏时跪在地上,叩拜之后,才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捧着那张已经祭炼成活符的黄符纸,放在了由人组成的阴阳鱼的阳极,然后,他又命人去把封住这里地气的桃木钉拔出来。

听从他命令的两个魏庄人匆匆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拿着七个桃木钉回来了,魏时冲着他们点了下头,那两个魏庄人一声不吭地去了后面那个房间。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动,陈阳头晕眼花几近昏迷,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把眼睛扒拉开一点缝隙看着屋子里的情势,那二十一个年轻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像个木桩子,而魏六婶也已经不再呻吟,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连声咳嗽都听不到。

太安静了,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突然每个人耳朵里都隐隐听到了“呜呜——”的声音,就好像耳鸣一样,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是幻觉又不是,就好像有人拿着根羽毛在那里挠你的痒一样,抓不到一点实处。

就算是已经半昏迷的陈阳,也悚然一惊,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陈阳分明感觉到一股极重的怨秽之气从屋外流了进来,那股怨秽之气在整个屋子里缓缓流动,在每一个活人身上流连,又离开,站在陈阳身边的那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脸色惨白,咬牙紧咬,却还是一动不动。

看到梅老太太派来的护士,也是懂行的。

那股怨秽之气又把目标转移到了那个阴阳鱼上面,它好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哪个,沿着阴阳鱼不停地打转,左边阴气太重,好像是个死人,而右边却生气盎然,血脉的气息隐隐传来,正是它的目标。

魏时站在一个小奇门阵里面,精神紧绷到了惧怕的程度,成败在此一举,如果魏六婶能活下来,那么至少魏庄可以少死五六十个人,这么多人命的重担在其实全压在了他肩上,一时有些沉重得难以呼吸。

那股怨秽之气在阴阳鱼里时进时退,眼看着它要往活符那儿去了却又转了回来,简直就是恨不得抓着它的脖子强迫它快点钻到阴阳鱼的阳极里去——如果它有脖子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魏时跟陈阳都快要绝望地以为这个办法行不通,骗不过这股怨秽之气的时候,它终于调转了头,像水银泻地一样钻入了放在阳极那儿的活符里,那张活符闪着青红交织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逐渐地,变成了灰黑色。

过不了多久,活符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变成了一张发黑发臭的废纸。

与此同时,那股怨秽之气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慢慢地从那个阳极处溢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陈阳觉得那股怨秽之气好像更加强大了一点,莫非魏庄里每死一个人,就能增强它的力量?这个念头在陈阳脑子里一闪而过。

那股怨秽之气离开之后,魏时才从那个掩藏气息的奇门阵里走出来,他做了一个手势,让那二十一个魏庄的年轻男人,一部分离开,一部分把魏六婶抬到了旁边的床上,让那两个护士进行急救。

因为这个办法一定要让活人只留下一口气的样子,阳气跟阴气差不多打平,对于本来就身体虚弱的病人来说,其实就是在死亡线上走钢丝,能不能救回来就看求生的意志强不强了。

魏宁从后面的屋子冲进来,抓着魏六婶的手,不停地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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