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见眼前的和尚问起九位妖王的事,叹息着摇头。
“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姓名及确切来历,知道它们这些消息的人,早都死了。”
心缘望着滚滚沙河,没有再追问。
“什么时候可以过河。”
这话一出,河伯内心顿时一惊。
河伯没想到这小和尚竟是榆木脑袋,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想去河对岸?他就不怕死吗?
想了许久,河伯却没打算再劝。
良言难劝该死鬼。
这小和尚,自求多福吧。
又是一声叹息,他便想要离去。
刚走两步,似是想起什么,佝偻着的身形忽然止住脚步。
“你若真想渡河,需再等半年。”
“半年之后,沙漠漩涡齐至,到时你自会知晓。”说完,河伯的身形渐渐远去。
心缘没有答话,目光停留在河对岸。
沙河之中的墓碑慢慢陷入沙河之中,整个沙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宁静之下,乃是累累白骨。
心缘没有盲目信任河伯的话,而是试着下了沙河。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飘在河上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十几个呼吸一过,身上的重担越来越重,他的身躯也是不断向河底陷落。
这时候,他连一半的河都没过去。
他不再向前走,转身回到岸上。
在他仔细观察之下,并没有发现禁制、阵法等,整个沙河似是一座天然的屏障,不止在空中飞行困难,就算是渡河,也是难上加难。
好似沙河被隔绝开外了一般。
“只能慢慢等待了。”
暗叹一声,心缘盘膝而坐,开始了修行。
六个月后。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罕见的,今日竟是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有种独特的意境。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细小的漩涡,它们没有自主意识,而是随着狂风而过,正正好好到了沙河岸边。
“噗。”
如同下饺子一般,一道道小漩涡跳入沙河之中,慢慢的,这些小漩涡排成一列,直通对岸。
一道人影蓦然出现。
正是河伯。
河伯较之半年前,好似苍老的许多,他的神色止不住的疲惫,看着一旁被黄沙掩埋的和尚,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和尚,你居然还在这儿?当真是不要命了?”
“呼。”一声喘息,灰尘尽散。
如泥塑一般的心缘缓缓睁开眼睛。
这半年来,他坐在这里一动未动。
抛却苦修,便是研习佛法。
尸魁门后崖的佛法,还有那个从千城洞藏经阁中偶然所得的脚印。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从中新学会了三门神通。
两个佛门神通,一个魔门神通。
后者魔门神通,正是从那个脚印上研习而得来的。
这个魔门神通的威力太过于巨大,在他修习成功之时,还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又破境了。
本就是固躯境圆满,差临门一脚入金足境,那个魔门功法一成,体内的魔种便语气交相呼应,鼓动之下,他成功入了金足境。
值得一提的是,入了金足境之后,他的气息反倒是弱了许多。
不止如此,皮肤也不足以前白皙,出尘之意少了稍许,人间的烟火气多了不少。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僧人。
河伯在一旁似是看出了什么,止不住的惊骇之色,“你......”
“贫僧法号明镜,此行多谢道友了。”
“承蒙不弃,此物便赠与道友吧。”心缘拿出了从尊魔门里得到的反转酒壶。
这酒壶对他无用了。
他现在为金足境,只差一步,便能达到中五境的第五境。
以他现在的修为,这种宝物对他如同鸡肋。
“这里能装些许好酒,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罢,心缘便不再看他,向前一踏,脚掌露出一丝金光,身形蓦然出现在小漩涡之上。
“噗。”
踩在小漩涡之上,蓦然发出噗噗响,心缘脚步不停,接连踩在小漩涡之上,向对面急速赶去。
几个闪身,便已然消失不见。
竟是踏漩涡而行。
河伯的神色中透露着迷茫,他怀抱着酒壶,望着心缘消失的地方,直愣愣的看着。
“本想来看看,如果这和尚还在这儿瞪着,就再劝一劝。”
“可这和尚的修为......”
“真的用我劝吗?”
他对自己先前的想法表现出了怀疑。
他伫立许久,顶着大雨,抱着酒壶,一动未动。
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心缘的脚步加快,透过层层迷雾,脚下的沙河也在他的眼中渐渐远去。
似乎是快到河对岸了。
“咔嚓。”硌脚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心缘不惊反喜。
脚下用硬物,这说明他已经到达了河对岸了。
可待他看清脚下的东西时,心头的喜意退的一干二净。
一截崭新的人族手骨。
手骨不大,差不多只有成年人的一半大小,看样子手骨的主人应该是不超过十岁的孩童。
手骨之上干净极了,连一丝肉沫、残渣、血痕都没有。
干净的有些不像话。
他捡起了这根异常白净的手骨。
仔细观察。
哦,还是有痕迹的。
心缘心神一震,闭眼用手抚摸起来。
“这是个孩子。”
他继续摸索,眼中有股掩饰不住的悲痛。
“刻痕。”
摸到中央处,一道细微的刻痕出现在手骨之中,刻痕有些胡乱,错杂,无序。
有些向动物牙齿所撕咬出来的痕迹。
“......这上面的刻痕,明显不是一种动物。”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这些妖怪,竟将孩童分而食之!
心缘脸上的悲悯之色愈浓,不由得长叹。
“贫僧来给你们报仇了。”
“安息吧。”
喃喃声响彻天地,八十里尸尻山如同被天地所摄,一道金光在其南面轰然炸响!
心缘抬手,便破了这尸尻山上的障眼之法!
只见,尸尻山的真正面目暴露在人间之下。
骷髅如海,骸骨如山。
人头挂在树梢上,人皮肉烂作地毯,人筋挂在妖怪颈,大口人心塞满言。
尸山血海不足以形容此地之貌。
天空中有怪异的长手在半空中飘荡,手中还提着人的尸身。
东边有小妖拿了活人,准备割肉。
西边有泼魔正要把人肉鲜煮鲜烹。
若非一诫寺心缘有如此英雄胆,第二个凡夫也入不了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