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萧绎抬手在肖柒眼前晃了晃,语调古怪的问。
“没,没看什么。”肖柒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那啥,你怎么还在这儿?”
“方才与白大人有些事要聊。”
“哦。”肖柒点点头,一时间不晓得说些什么,随口问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自然是有人要等。”萧绎好笑道,“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遛遛弯。”
萧绎忍不住轻笑一声,“哦,遛弯遛到大牢,小柒你品味蛮独特的。”
肖柒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
“你不累嘛,在牢里待了多日,赶紧回家歇歇吧。”
“坐牢很累么?”
萧绎摸了摸下巴,有些欠揍的说,“还行吧,无小柒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呃,就是稍微有些清闲。”
闻言,数日以来与尸体相伴,整日里为查案奔走的画面骤然涌入肖柒的脑海,瞬间让肖柒心里十分不平衡。
“嗯,我知道了,下次定然帮你从白大人哪里求些大刑来伺候着,以免你觉得牢狱里的生活索然无味。”
“别别,我开玩笑的。”
“哦,我没跟你开玩笑。”
“......小柒,你是不是玩不起?”
谈笑间,二人出了衙门,成影非常有眼色的像从前一样隐于暗处,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俩。
从萧绎口中得知,白慕辞派人给东边雍城的守将快马加鞭送去了书信,约莫两三日左右,雍城守军便能赶到,所以,初步定于三日后上山围剿暗月门。
但是......
“为何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去?”肖柒不可置信的问。
太过分了啊,她查了这么久的案子,到这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过河拆桥不带她。
“哦,我以为,你会嫌累,便替你做主,跟白大人说你想在家中睡觉了。”萧绎不紧不慢的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真不知道你想去。”
肖柒十分无语的望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哎,别生气啊,”萧绎安慰她道,“左右是去打架,又累又无聊,不如上街转转有意思。”
“我逛个鬼的街,你们在山上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情讨清闲,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倒是不想去,不晓得哪个跟白大人说我精通机关之术,可助他们解了山上暗月门的机关。”萧绎瞥了肖柒一眼,“我竟不知我何时懂得解机关了。”
“那不是为了快点救你出来么。”
“嗯嗯,我知道。”
见肖柒有些消气,萧绎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听白大人说,案子大部分是你查出来的,并且也是你在黑衣人的指甲缝隙中发现了残留的药粉,这才找到证据为我证明清白。”
他转过头望着肖柒,含笑道:“看不出来,小柒你还有查案这项技能。”
“其实......”肖柒突然转头朝张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轻轻说道,“我并没有在指甲缝儿里发现什么药粉。”
闻言,萧绎有些惊讶,“那白大人拿去检验的是......”
“自然是我叫容宣又拿了一包新的,给他们填到指甲里的。”语毕,肖柒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半晌后,萧绎轻笑,“是,小柒一向聪明伶俐。”
“阿绎。”
“嗯?”
“你们,会平安回来的吧?”
“自然。”
“那等你回来,请我喝酒。”
“不应该是你请我么?”
“我没钱啊。”
“好歹一千金小姐,小柒,你怎么总这样穷。”
“嘿嘿。”
晚照微风掠金水,轻舟小调送归人。
今日宜放歌,宜纵酒,宜会老友。
聚来赌坊中,灵晔正跟人家在下棋,无论城中发生过什么,却总难影响这里的氛围。依旧是赌客云集,喧嚣如故。
“哎哎哎,掌柜的,你输了,哈哈哈,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这样走运。”
灵晔回过神,看了看棋盘,“果真是我输了。”他有些意兴阑珊,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一转身上楼去了。
灵晔推开房门,发现里面赫然坐着一个人,且此人正端着他平日里最宝贝的琉璃茶盏,翻看桌案上的书。
“阁下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灵晔面无表情的抽走那人手里的书,随手丢在一旁。
那人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堂主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想看看堂主大人平日里都是看的什么书,原来像堂主竟喜欢看《大悲咒》,啧啧,怪不得手段那样残忍,性子却这么和善。”
灵晔冷笑,“郑公子也不似世人眼中的那样不学无术,竟也爱喝我这放了一天的冷茶。”
郑元楚摆摆手,随意道:“我是个俗人,冷茶新茶尝不出来,解渴便好。”
“郑公子今日亲自登门不会就是为了我这一杯冷茶吧,”灵晔有些不耐烦,指尖叩击着桌面,“有话不妨直说。”
“那本公子也懒得与堂主兜圈子了,”郑元楚敛了笑意,“先前你们暗月门答应的东西,已然迟了小半个月,我来问问,堂主,这是什么说法?”
闻言,灵晔微微蹙起了眉。
“出了些状况,我们的人已经在连夜赶制了,你若不想等,便回你的晟京去,没人拦着。”
“啧啧,行吧,堂主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便等着,”郑元楚笑了笑,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但愿在官府发现端倪之前收到灵晔堂主的东西。
本公子累了,先走了啊。”
语毕,房间内已然没了郑元楚身影。
灵晔有些烦躁的一掌劈断郑元楚方才坐过的椅子。
郑元楚在威胁他。
“来人。”
一个小厮推门进来。
“堂主,有什么吩咐?”
“定州太守查的那桩案子,确然已经结案了?”
“属下确定,衙门前的公告栏上,已经贴了告示,凶手是个身着白衣,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据说已经送往京城大理寺,八成难逃一死。”
灵晔陷入了沉默。
那戴面具的人跟了他们一路,本想着借机嫁祸与他,能让他这些时日少给他们添些乱,本来只是缓兵之计,而今竟真的解决了哪个麻烦,让灵晔有些难以置信。
“你去通知他们加快速度,另外,将已经锻造好的兵器盘点清楚,先交给郑家的人。”
“可是,门主那儿......”
“门主那儿不急于一时,左右是个长久的功夫,只要堵住郑家的嘴,我们便还有时间。”
“是。”
待小厮离开后,灵晔负手站在窗边,看向窗外。
他总觉得,这定州城有些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