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之前。
管家刚夸赞完傅瑾南,卿卿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试探:“久闻傅府乐美名,看来他这次是活动的热门人选了?”
管家:“正是,不过傅府乐为人潇洒,只怕不惜这等俗名。”
黄衫男子悠然起身,连身后宣布的输赢也未听,便施施然走下画舫,已是一副失去兴趣的冷淡。
不再等待,卿卿谢过管事后便匆匆跟上去。
傅瑾南正欲开支及,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府乐!”
他立于众人之间,卿卿却总能一眼就看到他,无须魂片的指引,她也能第一时间便看到他。
却不知,此时的傅瑾南回过身来,人群熙熙攘攘,也是一眼便能在攒动的人头中看到那个明媚的少女。
望着那急匆匆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傅瑾南突然觉得,这次兴味索然的出行,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卿卿匆匆走上前去,不待打招呼,傅瑾南便含笑开了口:“好巧,竟是在这里遇见了少阁主?”
他此时虽然笑着,却让人忍不住去想刚才那副冷淡的神情。
“傅府乐......我有事相求。”
傅瑾南:“少阁主请说。”
“若傅府乐赢得这凌燕舫,能否借与我使用?当然,尽可向我提条件。”
尽管提条件?......少阁主还真敢说啊。面对如此没有防备心的少女,他忽然很想逗逗她。说不定,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折扇收在掌心,傅瑾南狭长眼眸微敛,好整以暇的看着卿卿:“少阁主准备了什么条件?”
“傅府乐想要什么?”
傅瑾南微微一笑,用折扇将卿卿脸侧的发挑回耳后:“少阁主是看低了傅某。傅某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去拿。”说着便作势要走。
傅瑾南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卿卿深吸一口气,立刻发出“嘤咛”声冲了出去。
“傅府乐,再考虑一下嘛~”原本想要吊在他脖颈上,但想到他总是咳嗽,怕弄出不妙,于是转而冲着他撒娇。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站在原地,倒是任由卿卿摆布。
“这便是......少阁主准备的条件?”他没有被突然袭击的惊慌,反而极其镇定的回眸看卿卿,温柔中带着点说不出来的优容,又是一如既往令人看不懂的雨雾朦胧。
“啊?不......”
“好啊。既然少阁主诚意至此,傅瑾南便为少阁主取这凌燕舫。”微凉扇尖轻轻勾起卿卿的下颌,这人分明在笑,却传递出卿卿从未见过的,危险气息。
“且博君一笑。”他逆转了方向,与卿卿擦肩而过,再度登上了画舫,将自己的铭牌挂上。
卿卿望着他被风吹起一蓬飞纱的背影,居然感到难言的心安。
说好要帮卿卿赢得凌燕舫,傅瑾南的确没有含糊,现在已经是最后一项比赛:临场作画。
“满架蔷薇一院香”。
卿卿在下方沉吟:这景倒是容易,唯独那“香”字......
卿卿思索间,场中选手皆已开始作画。
卿卿挤进围观人群,只见傅瑾南的画颇为清雅,诗中意境皆现。
旁人:“傅瑾南公子果真画技聊得,只怕又是与新科状元不分伯仲。”
卿卿在一旁听着思索:庭园只见繁花一枝,却引众蝶飞舞,倒是点了香这个题......啊!她正欲开口,可场中规矩是只可观看,不得点评。
卿卿心里焦急,却只得强行忍下,场上才子手下佳作频出,傅瑾南的画作在其中也属上乘,但新科状元也不落下风。
卿卿虽有一计能助他稳操胜券......但要如何传达给他呢?
比赛过半,傅瑾南神态自若,他搁下笔,朝着监审发了一问:“不知这场比赛,于规矩中,可否使用文房四宝之外的物件?”
监审略作思索,点了点头。
傅瑾南招来一小童,低声嘱咐了什么,便见那小童越过人群朝着卿卿这边跑来,便明白了傅瑾南的意思。
“姜小姐,我们府乐他......”
不等他说完,卿卿便已经解下腰间香囊走向傅瑾南,本欲伸手递过香囊,却又忽然变了主意:“傅府乐既然想要,便自己来拿。”
傅瑾南隔着桌案看卿卿,单手支着下巴,露出慵懒的笑容:“若我一定要少阁主送来呢?”
“便还是方才我向傅府乐提的请求。”
傅瑾南一下下用指节敲着桌沿,饶有兴致的看着卿卿,卿卿鼓起勇气,不去管周围人的目光。
“你要还是不要?”
傅瑾南:“要。”他一字出口,掷地有声。
卿卿将香囊放在傅瑾南伸过来的手中,周围人群发出哄笑声,卿卿假装不知面上滚烫,强装镇定,离开了考场。
在画舫下等到了傅瑾南,那只香囊已经被他别在腰间,卿卿权当没看到,只寻了个人少的方向往前走,出了人群,与他并肩走在湖畔,微风习习之下,卿卿平静了些许。
傅瑾南从怀中拿出凌燕舫的租赁书契,用左手递过来:“少阁主的承诺,可还有效?”
“自然有,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傅瑾南低声一笑,伸出来的右手停在卿卿的脸侧,似是反应上来上面还蘸着墨,又慢慢放下:“新得了几样塔香,想邀少阁主去大乐府一赏。”
微微一愣,卿卿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事吗?”
傅瑾南:“嗯。”
卿卿:“这事我答应了,但不算在条件里,你要不要再想想,或者晚些答复我也可以。”
傅瑾南:“我已考虑清楚。”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卿卿,眼里含着微闪的朦胧星光。
“于傅某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承诺。”落英随风飞舞,他此刻的情绪犹如白描的山水画,在初夏的风中,自成旖旎。
随傅瑾南前往大乐府,他果然拿出珍藏的塔香,邀卿卿共赏。
淡蓝的塔香烧成青烟,泠泠的曲声萦绕在空旷的内庭,卿卿乍然想起那天听见的琴音。
心中虽有疑惑,但卿卿并没有离开说出来,而是将话题转向了正在焚烧的香料:“这是什么香?闻起来好像有松柏的味道。”
抚琴的手指顿住,傅瑾南洗净了手摁在琴弦上,转而捻气一枚淡蓝塔香:“这是蓝伽罗,来自异国,有清心之效。听闻有一种同出异国的蓝蝶擅长追逐此香,所以还有寻人的妙用。”
卿卿笑着夸赞:“傅府乐真是什么都懂,通香理,会抚琴,写字还好看。不像我,想拿个凌燕舫还要到处求人。”
傅瑾南:“说起来,少阁主此次一定要拿凌燕舫,是为了何故?”
话在喉间转了一道,卿卿半苦恼,半演戏的趴在琴案上开始诉苦:“都是为了生意,之前火烧了韵香阁,如今虽生意还好,但名气少了大半,如今凌燕舫这么有名,倒是想要借些名气......”
垂下的发丝被人安抚的撩开,卿卿不由的僵在原地。
傅瑾南心下好笑:这么久了,她撒谎的手段还是这么差,演戏的功力一点也没上涨,真假。
他知道少女在演戏,要拿凌燕舫的理由,绝不是她口中说的这些,但看到她眉眼中的疲惫之意,他发现自己有些心疼,所以面上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她的话,带着心疼语气:“这些时日,傅某看在眼里,少阁主......是不是累了?”
卿卿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颤,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盘旋。
“没有累,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