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看向圣杰:“但说无妨。”
圣杰沉吟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开口:“这次知道是傅府乐出手救了小姐,理应感谢,但小姐可曾觉得这次傅府乐出现的太过于巧合,不止这次,之前小姐也曾受人暗算,似乎都与傅府乐有关系,皆是傅府乐事先提醒,小姐才免受灾难。这种事情偶尔发生一两次还可以,但是每次都有,会不会有些奇怪。”
卿卿:“你的意思是......”
圣杰:“不管如何,我总觉得这位傅府乐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府乐,他定是与安国有关,小姐不如再想想今日自己到底是如何失去意识的?”
卿卿还真的仔细回想起来,猛地开口:“玉兰花簪!”
圣杰:“什么?”
卿卿:“好像是一支做工精美的玉兰花簪,今日那奇怪的客人进来后没说几句话,可是将一枚玉兰花簪拿出来后,我便觉得头晕目眩,不知何方了,再次醒过来便是已经溺在水中。”
圣杰眼睛转了转,开口:“传闻,当初的敦和公主最喜欢玉兰花,似乎有一支玉兰花簪尤其喜爱,更有甚者说只要靠近公主,便会觉得头脑晕沉,被公主所迷,后人都猜测敦和公主的玉兰花簪定是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卿卿心头一颤,陡然想起这发簪似乎在哪见过......
圣杰见卿卿有些愣神,开口问道:“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卿卿回神:“......没有。”
圣杰见卿卿精神不太好,便开口:“小姐还是先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便不要出门了,日后身子养好了也还要小心,既然安国的人能对小姐出手几次,还未得手,日后想必不会就此罢休,总之一切小心吧。”
卿卿:“好。”
圣杰离开后,卿卿看着桌上的烛火发愣,那玉兰花簪,她曾在傅瑾南的头上见过一次,虽然只有一次,但那发簪妆饰精美,实在难以忘怀......她不可能认错!
难道这几次的暗算,都与他有关。
想的越多,卿卿的脑子越乱,喝下去的药又开始起效果,她昏昏沉沉,勉强回到榻上又睡了过去。
一觉不知睡得今夕何夕,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的很。
一连几天卿卿都躺在床榻上不曾出门,醒了就是喝药,然后便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可即便如此,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他,心里刚冒出傅瑾南的名字,便好似听见了他的声音。
傅瑾南:“少阁主,这几日睡得可好?”
卿卿有些不敢相信,缓缓睁开眼,慢吞吞的起身,来人疾步走到床边,让卿卿靠在垫高的枕间。
卿卿:“托你的福,无梦的时候多一些。你的病呢?也好的差不多了?”
傅瑾南慵懒的应了一声,当下清风入帐,他只是坐在床边看卿卿,忽而挽袖伸手。卿卿原本想要避开,可身体懒得动,便让他微凉的手掌搭在额间。
傅瑾南:“我们这风寒来的不巧。”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正想问他为何,嗓子却忽然发痒,咳嗽起来。
他适时的将水递到卿卿嘴边,眼眸含笑:“原本想要带你去踏风采青,放放风筝......”
卿卿咽下温温的水,看着傅瑾南此刻翩然无双的样子,又想起落水那日他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神态,小声对他说:“其实你偶尔生气,我觉得很好。”
傅瑾南:“好?”
他低头看卿卿,卿卿忽然感受到彼此之间的距离,好似被眸中力量拉近了。
“嗯!因为是卸了面具的傅瑾南啊......”
这次换他怔住,只良久的看着卿卿,没有说话。
卿卿:奇怪,这次被这样专注的凝视,倒是没有那种慌张的感觉了。反倒是内心充满了令人平静的安逸,时间的流速,都好像变慢了。
“说起来,今年有几家少爷做的风筝都很有看头,五王爷的最引人注目,此人向来好玩。”傅瑾南突然说起话来,目光却并未偏移,只是放低了声音,像是在讲睡前故事。
“他做了金翅大鹏鸟,鸟喙处装有特制的笛子,双翼为响纸所制,升空之时,声势浩大。”说着说着,他微顿住,伸手,轻轻拨开卿卿散落在额前得到发。
“明年还有呢,到时候少个要同傅某一起去吗?”
卿卿:“明年?傅府乐一年后还能记得住今日之约吗?”
傅瑾南:“怎么会记不住?”
他低下头来,语调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少阁主若信不过我,那便记在笺书上吧。”
“烧了怎么办?”卿卿赶紧问道。
“有傅某护着,必不会烧......也不会,让少阁主再为此事忧心。”
想到了韵香阁曾经的大火,卿卿想到他当时拿走那副匾额时说过的话:“这烧痕生的稀奇,颇有‘黑云翻墨未遮山’的意味,在下甚是喜爱,只是不知少阁主可愿割爱?”
卿卿不由的开口:“就算是烧了,恐怕你也能拿出来重新赏味。”
傅瑾南定神看了卿卿一眼,语气悠远:“少阁主......若有一人,自相遇伊始,便瞒了你一些重要的事情。待有朝一日,他愿坦诚,你会原谅他吗?”
卿卿心下:这话说的,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卿卿眨了眨眼,撑住睡意看向他:“那要看他瞒我的,是什么事了。”
傅瑾南笑起来,也朝着卿卿眨了眨眼:“看来少阁主困了。莫要逞强,好好休息,随便见人也易过寒气的。”
卿卿:“这话说的,好似我不该留你。”
傅瑾南笑的温柔,浅浅叹了口气:“最好除我以外,谁也别留。”
被他语气里暗藏的锋芒摄住,正在想回答,他却已经起身,像没事发生过的替卿卿掖好被角:“睡吧,来年定与少阁主同游。”
卿卿笑弯了眼:“好。”
这人轻描淡写的略过了先前关于“隐瞒”的话题,卿卿躺在床上思索他话语中未尽的意思,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屋内已经被掌上了灯:已经这个点了啊......嗯?桌上是不是有东西?
下榻走上前去,卿卿不由的微怔,那是印着“傅府乐”红章的风筝,右翼用洒金红纸重新裱过,其上别着朵娇艳欲滴的木芙蓉。
无意将风筝转了一面,却见上面用簪花小楷题了一句诗:“簌簌无风花自怜,我思君处君思我。”
几日后,卿卿身子大好,却也称病不出门,至于韵香阁的事也全部都交给运虹代替自己传话暂时管理,倒是也没出什么差错。
圣杰这段时间都在努力调查暗中算计卿卿的人,还有去寻找姜文生的踪迹,若有消息,便晚间趁人不注意,悄悄入卿卿的房间前来密谈。
大乐府这边却不似卿卿处稳妥,俊城明显感觉到上次姜小姐落水,被府乐救回来后,府乐的心情就一直不好,阴晴不定,最近已经陆续有一批舞姬因为触了府乐的眉头被赶出去了。
府中这几日人心惶惶,甚至连说话都颤颤巍巍,生怕惹怒了府乐。
夜已深,傅瑾南却没有睡意,仍在闻香室内作画。
画上是一个白猫少女,正倚靠在梨树下逗猫,一旁的黑衣人立在身边,却不敢多说半句,若是有心人便能发现,这黑衣人明显就是之前出现过在卿卿身边的武艺高强之人,可在看着柔弱的傅瑾南面前,却是透出一股恐惧来。
直到傅瑾南手中的画作结束,放下笔尖,黑衣人才敢试探开口汇报:“安国那些老人私自抢走了玉兰花,还欲对少阁主下杀手,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