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时,钟晚樱皱了皱眉,迷蒙地睁开双眼。
光线透过纱质半透明窗帘洒进屋内,许是因为冬日,阳光并不刺眼,也不灼热。
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环住了,微微往后靠,肌/肤相亲间还能隐约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心跳。
呼吸带着暖意喷洒在脖颈间,有些微痒。
下边有些疼,还有些黏/腻。
她想动也动不了。
季天泽看着是又高又瘦,脱了衣服才知道运动不是白做的,那身材,精壮得很。
钟晚樱想用手肘顶一顶他的胸肌,把他弄醒,却是碰上了铁板,顶得手肘发疼。
她想起床,想洗澡,可完全脱离不了季天泽的钳制。
钟晚樱背对着他,试探性地喊了声,“季天泽?”
没动静。
过了几分钟,她微微提高了点音量,“喂,季天泽,你醒了吗?”
仍是没有回应。
可她的喉咙却有些疼了,昨晚叫得有点厉害,嗓子已是半哑的状态,根本没法儿大声说话。
正当钟晚樱打算放弃挣扎之时,身侧的人紧了紧环住腰部的手,脑袋凑过来,在耳边亲昵又慵懒地说了句话,“季天泽……?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钟晚樱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竟然还有脸说!
钟晚樱又羞又气,涨得满面通红,心里想着:好在是背对着他。
可她不知道,她的脖颈间也已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季天泽勾唇,餍足地笑了笑,不再调戏她,手上微微一动,换了个姿势,将她翻了个边对着自己,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她的柔软磨蹭到自己胸膛,季天泽又有些心猿意马。
钟晚樱感受到他下/身又起了变化,微微有些心慌,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可季天泽铁臂一箍,她愣是没办法再挪动分毫。
“你乱动个什么劲,真不想下床了?”
季天泽还算有两分人性,体谅她初经人事,没有醒来就再办一次的打算。
他用下巴抵着钟晚樱的头,只静静抱着。
钟晚樱怕他再胡来,不敢再动一下,昨晚她就体会过了,在床/上,男人真想对你做什么,那是毫无抵抗可能的。
她埋在季天泽的胸膛间,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竟莫名生出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有一句歌词很合时宜地在脑海中闪现: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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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才双双起床,季天泽非要缠着她一起洗澡,钟晚樱坚决不从,裹着被子忍着不适“噔噔噔”跑下楼,回到自己房间把门锁上,这才安心洗澡。
她真是怕了季天泽了,从前还觉得,拿捏他不过小菜一碟,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幸好今天是放假,不然还怎么上班?
等她洗完澡出来,季天泽也已经沐浴更衣和太子爷似的瘫坐在客厅了。不对,他就是太子爷。
见钟晚樱出了房门,季天泽把手机随意扔在了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
钟晚樱的脸又是一红,她随手用擦头毛巾去盖季天泽的帅脸,摆出一脸嫌弃,“又想做什么,你很闲吗?”
季天泽挑眉,“沉迷美色,不想工作。”
钟晚樱脸上的温度已经没法儿降下来了,她轻啐一声,匆匆与季天泽错开,自顾自去流理台煮咖啡。
季天泽没跟过去,靠着她的房门无赖地说道,“我推了今天的两个通告,帮你搬东西,是不是很感谢我?”
钟晚樱回头看他,“搬什么?”
季天泽推开她的房门,一脸理所当然,“说好了搬上去和我睡啊。”
喂喂喂,谁和你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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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樱的反抗可以忽略不计,三下五除二,季天泽就把钟晚樱本来就不多的生活必需品装箱,搬上了楼。
两人的牙刷摆在一起,刚好一黑一白。
季天泽还难得勤快地自己换了新床单被套,上面用苏绣绣着大片粉樱,这一套床上用品还是领证那会儿,陈双找苏绣师傅给他们专门绣的,尺寸也是比着这大床照做,分毫不差。
当时季天泽觉得粉色娘们兮兮的,扔在柜子里看都没多看一眼。
这会儿钟晚樱要睡上来了,自然是要换上。
可他这种十级手残真是没什么可指望的,换了半小时,弄得满头大汗都没铺整齐。
钟晚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自己重新铺了一遍。
季天泽的无赖要求总算得逞,心情大好。
明天他又要去帝都参加活动,趁着所剩不多的半天假期,他拉着钟晚樱去逛了超市,两人都不会做饭,能买的就只有零食,零食,还有零食。
回到家,两人窝在影厅沙发上,挑了部新片,享受着不多的共处时刻。
季天泽一直刷着平板,钟晚樱躺在他腿上刷手机。
他时不时揉一揉钟晚樱的头发,问,“你喜欢京都还是马尔代夫?”
钟晚樱正在看鱼水关于昨晚跨年晚会的八卦,心不在焉地答道,“京都吧。”
“那我们蜜月旅行去京都?我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只能去比较近的地方了。”
钟晚樱又摇头,“不要,京都去过了。”
“那你想去哪儿?”
钟晚樱想了想,“我们去贝加尔湖吧。”
季天泽微微皱眉,“贝加尔湖?那儿也太冷了。”
钟晚樱斜眼瞧他。
季天泽立马改口,“行行行,就贝加尔湖,那地方人少,挺好挺好。”
钟晚樱这才满意,转回来继续看八卦。
昨晚她家季天泽的表现堪称惊艳,出道这么久,季天泽从来没唱过歌,没想到一开嗓,效果居然还不错,主要是有向文轩糟粕在前……同为神秘人,这表现水准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季天泽第一首还是英文歌,英文唱得可溜了。
于是就有人扒出了季天泽之前的电影片段,不止英文很溜,有一段长台词的法语也说得很地道。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配音啊。
这时粉丝再适时出来开帖爆料,季天泽为了拍戏提前几个月请语言老师,之前有打戏的电影也是在进组前就提前训练,几乎不用替身,有危险的戏都是自己亲自上阵。
这一波好感拉得很顺利,无形之中,敬业人设就这么立了起来。
正所谓饱暖思那啥,吃了零食看了电影,明天还要跟小娇妻分别,季天泽又开始不安分了,钟晚樱看八卦看得正欢,他的咸/猪/手就摸进了衣服里。
钟晚樱“啪”地一下把他的爪子给拍开了,转头瞪他,正想发作之时,她皱了皱眉,慌忙起身去厕所。
季天泽微微有些气馁,正当他拆开一包薯片之时,手机开始呜呜震动,竟然是钟晚樱在厕所给他打电话。
“帮我拿点东西,在我房间衣柜第一格最下边那个抽屉里。”
季天泽不明所以,“什么?”
钟晚樱沉默了三秒,咬了咬唇,说了三个字,“卫,生,棉。”
季天泽的幻想算是完全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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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天泽要赶早班飞机,天还未亮便悄悄起床。
等钟晚樱醒来之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心里没由来地竟生出一种失落,早该知道,就季天泽的工作而言,清晨阳光与你同在,并不是一件能很容易就实现的事情。
她从床头摸到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季天泽早早给她发了微信。
钟晚樱一打开,就是这人傻站在帝都机场门口的自拍,还比了个“耶”的姿势,要不是知道他是季天泽,钟晚樱真觉得像张“到此一游”的游客照……
她看了看,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钟晚樱慢吞吞洗漱完才下楼,本想找点东西吃,却意外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瓶,还有一份饺子。
她打开保温瓶闻了闻,是红糖水的味道。
笑意重回唇边,她把饺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站在一旁喝完了红糖水。
等她坐回餐桌旁吃饺子才发现,地上掉了张小便签,她捡起来看,上面写着,“红糖在流理台上面的柜子里。”
末尾还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泽”字。
钟晚樱心里暗笑,打量了几个来回,觉得季天泽的字还写得不错,很有自己的风格,这个风格应该叫……少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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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樱在上班途中心情很好,她到办公室时,杨莎莎正趴在办公桌上痴笑,眼含春水,面色微红,一看就是有情况。
她很少过问别人的八卦,但今天也难得弯唇问了句,“怎么,遇上帅哥了?”
杨莎莎歪头看她,又甜蜜地笑了笑,“还真被你说中了!”
杨莎莎坐了起来,把凳子往钟晚樱那边挪了挪,又往四周望了两圈,确定没人看这边,她才悄悄凑到钟晚樱耳边低声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财务室新来的主任特别帅吗?今天我下了公车往广电走……哎你也知道,那个公车站离咱们这儿还有一公里多呢,我走着走着,就有一奥迪停我旁边了,车窗一摇下来,就是财务室那新主任,纪明昭!他说他记得我是《午间三十分》的记者杨莎莎,还载我到台里来了!”
“纪……明昭?”
“对啊对啊,人长得帅又有钱,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呜呜呜,果然高富帅什么都好!”杨莎莎撑着下巴一副害羞的模样,看样子是动了芳心。
“你说我们台里女同事这么多,他竟然还记得我,我不过就是去过两次财务室而已,他会不会对我有意思啊?”
说完杨莎莎捧着脸傻笑了会儿。
钟晚樱不知如何接话,心里头有些不安,也有些担忧。
她劝了句,“不要太容易动心了,你了解他吗?人家什么情况你都还不清楚呢。”
杨莎莎完全没有被钟晚樱的话影响,仍是撑着下巴,自顾自感叹道,“那么帅还那么绅士,真是极品单身汉啊。”
钟晚樱下意识反驳,“你没听过么,垃圾食品特别好吃,衣冠禽/兽往往也一表人才。”
杨莎莎觉得钟晚樱的反应有点儿不对,“你……是不是跟纪主任有过节啊?”
“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反常的钟晚樱匆匆起身,“算了,我先去机房看带子。”
走在去机房的路上,钟晚樱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出脑海,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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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晚会已过,林悦也已回归栏目,钟晚樱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偶尔还能摸个鱼。
上了几天班,和季天泽发了几天信息,她一直都没问季天泽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天季天泽终于主动说了,“明晚八点的飞机回星城,洗干净等着爷。”末尾还附上一个邪恶的小表情。
钟晚樱抿唇,正想回话之时,很少有动静的星城卫视总群突然艾特了全体人员,她点进去,就看到了明晚开年会的消息。
这个年会,真是来得措手不及。
紧接着林悦又在栏目群里发了一遍同样的消息,末了还补一句:希望大家都不要缺席。
星城台很阔,每年的年会都很盛大,今年更是直接包下了江山如画第三期的独栋别墅。
看到这个年会地点,钟晚樱简直无语。
她和季天泽住的是江山如画第一期,第三期离他们家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开放商直接将整个别墅群做成了高级度假区,听闻包场价格不菲。
大概是逃不掉了。
年会什么的,除了最后抽奖环节,其他的她真没任何兴趣,不想穿礼服,不想看节目,不想跳舞,去年的年会她就是傻坐了一晚,等着最后抽奖,偏生连个安慰奖都没抽上。
钟晚樱兴致缺缺,其他人倒是兴致高涨,在群里聊得欢。
石磊也非常兴奋,他的实习到春节前就要结束了,过完年要回学校上课,没想到最后还能赶上一遭热闹的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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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晚宴那天,众人似乎都无心工作。
杨莎莎更是夸张到在办公室就敷上了面膜,还带了好几袋子东西来上班,礼服裙,高跟鞋,化妆品。
“晚樱,你不会就穿这个吧?”
曾妍和杨莎莎正八卦着今晚年会的活动,见钟晚樱一派气定神闲,有些疑惑。
钟晚樱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有问题……吗?
这可是d家今年的秋冬成衣新款,时下最流行的雾霾蓝,一万多块呢,要不是季天泽非要她刷卡买了,她还得犹豫犹豫。
她迟疑地问道,“今天……不是别墅趴吗,外边应该很冷吧。”
难不成还要穿礼服在外面晃?
“别墅趴倒是别墅趴,但你没看活动流程吗?大部分流程都在室内,用不着穿这么多吧。”
钟晚樱很想说,我不怕热。
但是在曾妍和杨莎莎片刻不移的注视礼下,她顿了顿,还是说,“这样啊,那我下班了先回家拿件衣服。”
她也没什么礼服啊。
不然就穿钟毓那次买的豆绿色裙子吧。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石磊突然给她发微信了,“钟姐,你到休息室来一下吧。”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钟晚樱虽然疑惑,但还是起身往休息室走了。
石磊在休息室等了好一会儿,见钟晚樱过来,他连忙起身,“钟姐!”
钟晚樱的目光停在他手上拿的袋子上,d家大大的品牌logo十分引人注意。
而石磊正把袋子递到钟晚樱面前。
钟晚樱有点懵,这是干什么。
石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钟姐,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真的非常感谢,我这快要回去上课了,想说得送你点什么,刚好台里晚上不是开年会吗,我想着你平时应该不太买礼服这种东西,所以……这个送给你。”
我的天,简直小神算啊。
钟晚樱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不禁夸了句,“这也太漂亮了。”
小小窄窄的一条白色a字裙,隐约可见银线绣制的小朵玫瑰。
“钟姐,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钟晚樱又看了两眼,的确是精致,可她把裙子又放了回去,微微偏头,将袋子递回给石磊,“我很喜欢,但是我不能收。”
“啊?为什么。”
钟晚樱挑眉,“太贵了,你送香薰叫礼物,送礼服就叫贿/赂了,拿回去退了吧。”
石磊为了让她收下礼服,解释道,“这叫什么贿/赂……钟姐,这衣服不要钱的,他们家星城的第一家店就开在我伯伯的商场里。”
“你是说…苏印百货?”
石磊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是啊。”
还真是富三代。
石磊继续劝道,“钟姐你就收下吧,大不了你也送个礼物给我呗,我都要走了,你不会连个出师礼都不送吧?”
这倒是。
可是天哪,你一出手就是这么贵的礼服,你是想让我回送点啥?
这时休息室又来了人,钟晚樱不想再逗留,也不想再跟他争,便收了衣服。
出休息室的一路上,钟晚樱都在想,送点什么给石磊?
她想到了季天泽,便给季天泽发了条消息,“男生一般喜欢什么?比较贵一点的。”
收到钟晚樱信息的时候,季天泽正参加完一个品牌的站台活动,他扯了扯不习惯的正装领带,扔到一旁,呼了口气歪在车后座,一副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男生一般喜欢什么……他摩挲着下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原来是想要给自己送礼物啊。
他想了想,回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看到季天泽的回答,钟晚樱的脸红了红。
她后知后觉发现,季天泽可能是误会自己要给他送礼物了,这人真是…自恋。
钟晚樱靠在落地窗边,有些无奈,一五一十地把石磊送她衣服,自己想回个礼的事儿告诉了季天泽。
看到这儿,季天泽就不高兴了,什么时候他老婆还需要别的男人送裙子了?不是…钟晚樱还没送过自己东西呢凭什么送给那个毛头小子?!
季天泽搭着二郎腿,又换了个姿势,还是怎么想怎么顺不过气。
他冲前头副驾驶的小白喊了句,“周小白,让人给你嫂子送件礼服过去,要能艳压群芳那种。”
小白愣了愣,“噢…噢……好。”
话刚说出口,季天泽又反悔了,“还是低调点的,得体一点就行,别太打眼了。”
到底是要哪种?
这话说完,季天泽还是觉得不妥,嘱咐道,“那种袒胸露背的款式绝对不行啊,也不要露胳膊露腿,大冬天穿那么少干什么。对了,你再买块男士手表,就大学生的款式,让人给你嫂子一起送过去。”
小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这三秒一变的要求有点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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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星城卫视众人难得的都准点下班。
钟晚樱去洗手间换了小礼服,又把外套给罩上,扣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穿好衣服她才腾出手接电话,一个陌生号码,不过是星城本地的。
“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是钟晚樱钟小姐吗?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
……?
“什么衣服?”
钟晚樱一头雾水。
“就是白周先生定的今年sliz春夏款礼……”
钟晚樱听懵了,“等等,不好意思,你们可能搞错了,我不认识什么白周先生。”
“那你是钟晚樱小姐吗?”
“我是。”
“那就没错了,地址是星城广电对吧?麻烦您出来拿一下,我没有办法进去,就在南门等你噢。”
什么情况?哪儿冒出来个白周先生。
钟晚樱边纳闷边往外走,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瞬灵光,白周……不会是小白吧?
是了,肯定是季天泽干的好事,还有谁会在这时候送什么礼服。
她一边想一边等着电梯,恰巧杨莎莎和曾妍还有余艺舟她们都从办公室走了过来。
杨莎莎眼尖,先看到她,“晚樱,你在这儿啊,我们刚还在找你呢。”
曾妍也搭腔,“是啊,一起去江山如画吧,刚好你的车可以载一个人,我的车还要载两个同事。”
钟晚樱没办法拒绝,只能跟着她们一起下了楼。
她让杨莎莎在停车场稍等一会儿,自己去拿了东西,除了礼服,还有一块男式手表,钟晚樱琢磨着,这应该是季天泽让她给石磊的回礼。
钟晚樱好不容易才换好礼服,是没心情再换一件了,她心想着,反正季天泽也不会看到,他晚上八点的飞机,等到家的时候,自己早回去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就打定了不换衣服的注意,把东西随手放在副驾上。
哪知坐在后座的杨莎莎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sliz的logo,也不问钟晚樱同不同意,就伸手拿走了袋子。
钟晚樱略微皱眉。
“天哪,这衣服这么好看!sliz的,这个超级贵吧!”杨莎莎感叹道,“这是你老公送的吗?你怎么不让你老公一起去年会,年会可以带家属的,你老公这么有钱啊,话说回来,你结婚这么久,还没见过你老公呢。”
钟晚樱应付着,“他工作忙。”
“什么工作这么忙?一年到头也没见过一次,对了,有照片吗有照片吗?”
钟晚樱有点儿头疼,继续应付,“他……不喜欢拍照。”
杨莎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老公的职业是不是不方便露面?”
钟晚樱把着方向盘,心下“咯噔”,想着:她是不是猜出点什么来了?
杨莎莎继续说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猜对了!他是不是军/人,高/干子弟那种……还是特/种/兵?”
真是服了她的脑洞。
好在江山如画第三期离台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们还得找车位停车,自是没工夫再闲聊。
这第三期初建之时就是做的度假区打算,也未曾想过会有这么大型的场合在这儿举办,停车位不足,让人有些发窘。
钟晚樱慢速前进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空位,转回了原地,正巧,这会儿有一台车竟然要出去,她耐心等着人家先出来,然后将车往前开一点,打算倒进去。
哪知这时一辆卡宴直直开了过来,一个左转,车头朝里,就占了钟晚樱的车位,还差一点儿就蹭上了钟晚樱的车尾。
钟晚樱和杨莎莎皆是气结,这什么人哪。
这时卡宴上边下来一男一女。
杨莎莎眯眼往后看,突然喊道,“天,那不是徐珊么?!”
嗯?徐珊?
钟晚樱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那女人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条红色及踝长裙,鞋头尖尖,鞋跟不低。
徐珊么,钟晚樱仔细看了看,实在是看不出具体的容貌。
不过这不是徐珊一贯的画风啊。
杨莎莎继续低呼,“天,她挽着那男的,不是生活频道的副台李玉斌么。”
李玉斌……
钟晚樱皱了皱眉,这人的名声,在星城广电可不怎么好。
徐珊继续说道,“欸,我记得李玉斌是调去星城财经当台长了吧,那就没错了,啧。”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屑。
钟晚樱会意。
星城财经就是星城广电开的新频道,徐珊调过去,自然就是在李台手下做事,这李台好色的名声,整栋广电大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保洁阿姨都能绘声绘色说出几段他的风流韵事。
好/色是实打实的,但李玉斌以不到五十的岁数就当上台长,自然有那么几分本事,桃/色新闻是桃/色新闻,归根到底,还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只是她有些惊讶,徐珊竟然会攀上他,怎么想的。
正在此时,前头不远处又一辆车离开,钟晚樱抓紧机会,把车停了进去。
她与杨莎莎下车,往会场大厅走去。
倒是未料及,徐珊挽着李玉斌正在门口等她们。
徐珊一改往日都市白领风格,不仅穿着打扮大变样,就连妆容也重了不少,红唇凌厉。
见钟晚樱与杨莎莎上前,她嘴唇一侧轻挑,“钟晚樱,杨莎莎,好久不见。”
钟晚樱却不接话,转而向李玉斌打招呼,“李台好。”
李玉斌私底下什么做派同事间都传得有板有眼,但在外面他还是拿得出一副台长样的,目不斜视,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徐珊见被无视,又说了一句,“最近不忙么,还有空来参加年会。”
钟晚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直直怼了回去,“应该没你闲,财经台的还来凑卫视的热闹。”
说完这句,她拉着杨莎莎就往里走了,也不再管徐珊。
今天的年会很热闹,钟晚樱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她看了看时间,琢磨着季天泽应该已经要登机了。
她端了杯酒在角落站着,大厅里开始放舞曲伴奏,已有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了。
有些无趣,她想出去吹吹风,再找个时间溜走。
可酒杯还未放下,就有一人朝她走来,那人西装革履,英俊不凡,可钟晚樱一眼都不想多看。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钟晚樱冷冷地看着他,不伸手,“纪明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明昭神色不明,收回了邀请的假动作。
他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继而缓缓说道,“我只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想向你求证。”
钟晚樱抿唇。
纪明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她,“前段时间,我在云起路一家西餐厅用餐,突然有一男一女冲过来撞翻了一份牛排,那个女生戴了帽子,口罩,墨镜,看不到脸,但是那个男的…好像是最近很红的明星,季天泽。”
钟晚樱心下知道不好,神色却仍是淡淡,“所以呢?”
“我当时就觉得,那个女生很像你。”
钟晚樱只轻哼一声,并不肯认。
“直到我偶然间看到跨年晚会上季天泽戴的那只手镯,和你上次来财务室时戴的那只一模一样,我才确定,原来那个不肯露脸的未婚夫…哦不,现在是你的老公,原来是季天泽。”
“不过是个路边随处可见的鸡血藤,你的联想能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纪明昭笑了声,看着钟晚樱,摇了摇头,“你还是一点没变,我太了解你了,这种没用的话你又何必多说?”
钟晚樱也不避他的目光,直直迎了上去,“你想怎样?”
——“晚樱!”
未待纪明昭回答,就有一个女声阻断了两人的对话,杨莎莎端了个小蛋糕小跑过来,这一站定,才发现钟晚樱对面站着的是纪明昭,她的动作一下子就变得拘束起来,“纪…纪主任。”
说话间满是女孩家的羞怯。
见是她来,纪明昭温和一笑,“莎莎,我刚问钟制片,你在哪儿呢。”
听了这话,杨莎莎脸更红了。
纪明昭放下手中的酒,问,“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又有一人喊了声,“钟晚樱!”
钟晚樱收起心里正吐槽着纪明昭的弹幕,转头望过去,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周运勤。
她当了执行制片之后,就很少外出跑采访了,自然与周运勤的接触也少了许多。
周运勤大跨步向前,一脸喜气,看到也曾搭档过的杨莎莎,也打了声招呼,再一移目光,看到纪明昭,他觉得有点眼熟,继而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了,“欸,这是晚樱老公是吧,你好你好!”
他还直接去握纪明昭搭在身侧的手,一脸自来熟。
“你不记得我了吧?就那会儿,你送钟晚樱去宾馆赶那个警民在线采访那会儿,我跟她搭档摄影,记得么?”
纪明昭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任由周运勤握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晚樱闭了闭眼,完蛋了!周云勤这个口没遮拦的!怎么忘了这茬,上次他的采访车直接开走了,再也没找着机会跟他解释纪明昭不是自己老公一事。
而杨莎莎则是完全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周运勤丝毫没感觉出气氛不大对,还一口一个兄弟地叫。
这时石磊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脸恍然大悟,“钟姐,原来他就是师公啊!上次我们在人社局会议那儿不是碰上了,咦,那会儿你怎么……”
他自顾自疑惑了两秒,然后迅速换上秒懂的表情,“哦哦哦,吵架嘛,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好你好,我是钟姐的实习生,石磊。”
钟晚樱只觉得脑袋要爆炸了!
她拦住石磊想要跟纪明昭握手的动作,匆匆解释道,“你们搞错了,他不是我老公。”
转而又向纪明昭微微点头表示抱歉,“不好意思,他们误会了。”
纪明昭没吭声,杨莎莎却是一脸复杂,她讷讷开口问道,“晚樱,纪主任……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
总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穿着火红长裙的徐珊端了杯红酒,款款向他们走来。
她先是轻蔑地看了眼钟晚樱,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后又将目光转向纪明昭,歪着头打招呼,“纪明昭,好久不见。”
纪明昭打量了会儿,说出她的名字,“徐珊。”
钟晚樱心下疑惑,徐珊认识纪明昭并不奇怪,但是纪明昭怎么会认识徐珊?上大学那会儿,自己都跟徐珊不怎么熟,他怎么会隔了这么久,还记得一个前女友的同班同学?
不待她继续深想,徐珊又将矛头对准了她,嘴角勾笑,“甩了前男友,却没想到和前男友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你不尴尬么。”
钟晚樱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前男友。
这三个字说出来,周运勤和石磊都暗叫不好,踩雷了。
最为震惊的还是杨莎莎,她无可避免地想起之前徐珊在办公室说过的话。
原来纪明昭……就是钟晚樱拒绝了求婚的穷小子前男友,她是没想到如今纪明昭混得这么好,一边奉劝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一边又想重新勾搭么?
她觉得钟晚樱简直颠覆了自己对她的认知。
徐珊还在说个不停,“真是好本事啊,你老公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她的眼神在石磊和周运勤身上扫了一圈,言语愈加尖酸刻薄,“上个班都能招惹一堆的护花使者,怎么,你那需要被男人围得团团转才好的虚荣心还得不到满足?”
钟晚樱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不带一丝温度,正当徐珊还想开口之际,钟晚樱突然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朝她脸上泼去。
红酒泼洒与徐珊的惊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钟晚樱置若罔闻,只盯着徐珊,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你犯/贱的资本!”
这还不是结束,她走近,伸手捏住徐珊满是红酒污渍的下巴,压低声音,“你以为找了李玉斌当后台就能安然无恙来挑衅我?什么玩意。”
她的眼神由冷冽变得不屑,“你信不信,只要打个电话的功夫,我就能让你滚出广电?而且…你的李台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不是最嫉妒别人有背景么,我还就告诉你了,就你这种货色,想踩在我头上,等下辈子吧。”
说完这句话,她嫌恶地甩开手。
石磊之前踩了雷,此刻彻底被钟晚樱帅了一脸,见钟晚樱松手,颇为狗腿地递上纸巾。
钟晚樱擦了擦手,拿起自己的包包,气势凛冽地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