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大街上回荡着欢乐的英文歌。
a大附近生意兴隆的咖啡馆,来了一辆救护车,抬走了两名男子。
店里的客人伸长了脖子,好事者聚到门外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葛飞灵换好衣服才叫的救护车,这样避免了跟同事解释。
咖啡馆这份工作在老男人向她动手之前,她已经不打算继续做下去了。
救护车到的时候,医护人员只当是巷外两人打架斗殴。
一个是被打晕,另一个则是
“医生,他什么原因晕的”葛飞灵戴口罩,跟着上了车。
她以景浣女朋友的名义陪同。
护士没拒绝她,虽然目光有些狐疑,反问“你说自己去逛了会儿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男朋友和一个陌生男人晕在地上”
“嗯,我听说那个男人是咖啡馆的老板。”葛飞灵冷静地答。
对方并不是审问口供的警察,她需要保持镇定就可以了。
“奇怪,无端端的怎么打得这么狠,两人也没啥深仇大恨吧”护士望着氧气罩里的景浣,显然不太相信斯文俊秀的学生会跟人打狠架。
葛飞灵又问了一遍,护士总算告诉她一个大概的方向
“具体得等到医院检查,应该是血糖不足,你看他黑眼圈又重。”
“好的,谢谢。”葛飞灵没再多问,坐在景浣这边,不时替他掖好白布。
至于所谓的抑郁症,医院肯定也能检查出来。
葛飞灵本来不信他和解宁黛的鬼话,可是他在她面前晕下去的画面太震撼,她忽视不了。
两小时后,景浣被送进三人病房内。
“没什么大碍,你交完费用,等他醒了再照个片就行了。”医生在报告上划了一笔,然后又安抚了一下其他的病人,迈步离开。
葛飞灵轻声道了声谢,垂眸安静地想着事情,手心里捏着他的历史病历。
他真的有抑郁症。
维持平静的表象终于装不下去了。
看到病历单的一刻,葛飞灵想过给解宁黛打电话。
她想知道更多关于景浣的病情。
最后仍是忍住了,她将手机放回去,拉了张椅子坐到他的病床前。
病房里一片安静,葛飞灵瞄了一眼墙上的时表,快到门禁的时间了。
现在又有一个选择摆在她眼前。
她该留下来继续陪他吗
眼前闪过一瞬景浣母亲满怀期待的模样,以及他父亲虽无奈也尽量冲她笑的样子。
视线顷刻间模糊。
以前她没有愧疚感,或者是强行压下这感觉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
可是一旦,一旦她对他的歉意上来了,过往的记忆全涌上来,提醒她曾经是个多狠心的人。
他家待她不薄,他更是没做出亏心事。
景浣从喜欢她开始,就一如既往地投入到对她好的事情上。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活在家庭制造的牢笼里,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飞灵,你还在啊。”
床边忽然响起他苏醒的声音。
葛飞灵微愣,立刻转过头,掩饰自己失态的神情。
“怎么了。”他刚醒过来就有心情逗她,“我看到啦,你是不是掉了眼泪”
葛飞灵正要抽纸巾的动作一滞,面不改色地停下。
她起身,打算找个借口先离开,垂落的手腕忽然一沉。
景浣反射性拉紧她的手,悬挂的葡萄水剧烈摇晃,旁边陪床的阿姨不禁提醒“小伙子你动作别太大,手背上都流出血了”
葛飞灵一顿,又回过身去看他的情况。
他还真的不要命,吊针本来插得不深,他一用力,细管反吸掉他的血流,透明的液体冲进一截紫红的血液。
“你别使劲”葛飞灵实在怕了他了,坐回位置,另一只手拔开他。
景浣挂着两个深邃的黑眼圈,问“你不走了吧”
她一点头,他才像漏气的气球,缓慢地松开力道。
“你来床上睡,我守着你。”景浣又撑起上半身,要给她让出床位。
葛飞灵“”
虽然他确实没什么事,那老色鬼伤得比他重,但也不用
“你先躺着,别乱动,我还不困。”葛飞灵无奈地说。
他掌心的温度微热,换了另外一只手来牵她,生怕她又逃掉似的。
“我也不困,要不我去问医生现在就出院。”
葛飞灵蹙眉,说“你这么急干嘛我已经交了住院费。”
“我真的没事。”景浣露出无碍的笑,盯着她,“我想早点出院,跟你一起啊。”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景浣从解宁黛那儿得知,她只有听见他身体状态不佳时才会情绪波动一些,其他的话根本对她无用。
也是那时开始,他试验了三遍,由于睡眠不足和营养摄入不够的情况下,他到第几天才会晕。
等他掌握到身体即将晕倒的临界点之后,他向解宁黛打听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
也就是今天的圣诞节,飞灵会在咖啡馆兼职,他只要单独来找她聊就行。
像老男人欲轻薄她的意外也算进了里面,只是加快了他晕过去的时间。
不管发生了什么,景浣在她面前晕倒的计划不会变。
“那你抑郁症怎么办”
葛飞灵思量再三,还是直接问他了。
景浣霎时眼神低落,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进了医院,那她肯定也知道了他真正的病。
“不要紧。”景浣故作轻松,“这个能治好的。”
“你告诉我用什么治好”葛飞灵紧跟着追问。
他果然没话说了,一向最爱讲大道理的人无话可说。
葛飞灵“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听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葛飞灵又暗暗威胁“你不说那我先走了。”
他垂着眼睑,还是一动不动。
“景浣,你藏着掖着一辈子好了,最好你未来妻子也不知道你是个有病的。”她撂下狠话,作势准备离开。
“如果我说,只有你能把我治好,你信么”他终于开口,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葛飞灵“”她确实不信。
要是景浣一开始就是这个答案,她只会觉得是他的新把戏,来诓骗她。
“我明天陪你去看医生。”葛飞灵这样讲,又补充,“钱你出。”
他又不吭声,葛飞灵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拉了拉他的胳膊,逼他答应。
磨了许久,他终于肯答应,只是情绪明显不乐观。
景浣答应了她的条件,她也得答应他的条件。
那天晚上,他执意要出院,葛飞灵只好跟他去问了医生,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门禁已经过了,葛飞灵不肯向解宁黛等人求助,只好又跟他去了校外的酒店。
景浣开了两间房,她有点意外,猜不出是景浣闲钱太多,还是他抑郁症很严重。
她同意景浣的提议时就做好了被他占便宜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他没有得寸进尺。
葛飞灵睡得很浅,清晨七点就醒了,正好看见姚永发过来的最新风景照。
嘿嘿,漂不漂亮,这里人贼少。
飞灵灵,我跟爸妈商量过了,如果我这学期表现良好的话,他们就同意我寒假回国。
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我可想死你了。
葛飞灵清醒了不少,又记起姚永寄的明信片呆在学校邮政里还没取完。
现节骨眼上,景浣又出了这事。
她揉着眉骨,倒不觉得这很难处理。
只是说不清她留着姚永,到底是看中了他不时寄来的明信片给了她一丁点慰藉,还是一个人太孤独。
早上九点,葛飞灵洗漱完,和景浣吃了酒店的早餐,启程去挂心理科。
折腾了三个小时,葛飞灵郁结,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
景浣这时正常得不行,轻声说“没事,还有其他办法的”
她想也不想地反驳“我就不信治不好你。”
医生除了说一些烂大街的心灵鸡汤,开一大堆口服的药,没说过其他有用的。
葛飞灵很讨厌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迟迟找不到有效的方法。
现在景浣的病明显因为她而起,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没事发生。
“你之前也看过医生的,对不对”
景浣点了头,“嗯”了一声。
“到底怎么才能解决这个病根”葛飞灵问。
他又开始装哑巴,不说话。
“说啊,你想让我白跑一趟”她微恼,去扯他的衣服。
僵持了良久,最后他轻飘飘答一句“还是不说了。”
景浣气人指数十分高,尤其面对她。
葛飞灵储存了半年的怒气,被他全激怒出来。
“到底是你的命还是我的命,你对自己身体这么不关心”
景浣垂眸,脸庞在灯光照射下越发瘦削。
“我说过了的。”
葛飞灵蹙眉,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又是昨晚那句”
“嗯。”
事已至此,葛飞灵也没精力陪他去看医生了。
她的抵触情绪比昨天少了些。
“行吧,我每天按时盯你吃药。”葛飞灵做出最大的让步,“家教我继续去,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去图书馆,我一般都在那儿。”
景浣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葛飞灵“”
“你还有什么不满”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负责过,他还觉得不够吗
“对不起,飞灵,我想过了,我不能连累你。”
“你又想干什么耍我吗”葛飞灵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都不像他了。
景浣浅浅呼吸着,朝思暮想的人在他眼前触手可得。
葛飞灵没等到他解释,姚永又发来了好几条消息,手机震动个不停。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