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召集众将商议如何进军苗地时,忽然有人进来禀报,“总督大人,太子回来了。”
“太子?”王骥一怔,众将也面面相觑。
“在哪里?”
“就在外面。”
“快,快去迎接太子。”王骥领着众将出了帅帐。
果然,朱见深在冷一飞和万贞儿的护持下怯生生的候在帐外。
“臣王骥参见太子。”王骥是见过朱见深的,当即认出了他,纳头便拜。众将也跟着跪了下去。
“慢着,”曹吉祥在一旁寒着脸纠正道:“他已不再是太子了,应该称他为沂王。”
“曹公公,”王骥板着脸怼了他一句,“就算是沂王殿下就可以不行大礼了么?”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曹吉祥有些心虚,便朝着朱见深跪了下去,“老奴曹吉祥拜见沂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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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么多人跪拜自己,朱见深有些害怕,连忙躲在了万贞儿的身后,“姑姑,我怕!”
万贞儿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对朱见深和蔼的说道:“他们都是你的臣子啊!千万不要怕,要知道你已经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了。”
“嗯,”得到万贞儿的鼓励,朱见深这才大着胆子上前,“不必多礼,你们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沂王殿下)!”有人一时改不过口来,仍然称其为太子殿下,叫起来未免有些参差不齐。
“沂王殿下里面请!”王骥起身对着万贞儿和冷一飞道:“二位也请里面叙话。”
陪同朱见深走进帅帐的只有王骥和曹吉祥,众将都候在了帐外。
进到帅帐后,王骥请朱见深坐在了自己的帅位上,而他和曹吉祥分左右而坐,冷一飞和万贞儿站在朱见深的身后。
“沂王殿下,”曹吉祥先开了口,“您是怎么到这儿的?”
朱见深不知该怎样回答,看看身后的冷一飞和万贞儿。
“总督大人,”冷一飞看向王骥说道:“是苗人放我们走的。”
“苗人主动放你们走?”曹吉祥有些不太相信,“他们为何会放你们?”
“那是他们的事,”冷一飞瞥了他一眼,“曹公公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
“你......”曹吉祥刚想发作,看看对面的王骥,这口气生生忍了下去。
“冷护卫,”王骥的话语很客气,“为了沂王,苗人与本督厮杀了数月,缘何会放你们回来,能告诉本督原因么?”
谁知万贞儿开口说道:“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或许是太子殿下已被降为了沂王吧!”
“哦......”王骥又道:“杨大人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么?”
“没有,”万贞儿道:“苗人对杨大人兴趣要大得多,应该不会很快放他回来的。”
“那苗人的老巢在哪里?”曹吉祥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知道,”冷一飞冷冷的道:“我们去到那里时被蒙住了双眼,回来时仍旧是被蒙着眼押送出来
。”
曹吉祥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曹公公,”王骥对他说道:“好在沂王殿下安然归来,你我赶快联名上奏皇上,另外派人护送沂王殿下回京。”
“牧云没跟你一起回来么?”冷一飞出来时被林媚儿拦住了。
“没有,他还在傩神宫里,”冷一飞叹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牧云当年在苗地时与苗人神主嫚妮和大祭司姵妦一起成了亲,只是那晚跟我和宁祖儿一起逃了出来,现在又去到了傩神宫里,怕是回不来了。”
“我就知道,他有事一直瞒着我,”林媚儿咬着嘴唇说道:“他现在跟人双宿双飞,早已乐不思蜀了吧?”
“他要是如你想的那样,当年又何必逃呢?”冷一飞淡淡的说道:“我与太子能够安然回来,牧云是从中出了大力的。”
“那个傩神宫在什么地方?你不可能不知道方位吧?”林媚儿眸子凝视着他,“你现在就带我去。”
“不行!”冷一飞断然拒绝了她,“现在不是时候。”
“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若干年后么?”
“你忘了他吧!”冷一飞对林媚儿说道:“杨牧云这个人不值得你托付,好在你与他成亲未久,还没有孩子,及时斩断这份情缘对你对他都好!”
“师兄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林媚儿吃惊的看着他。
“我这都是为你好,”冷一飞道:“他是回不来了,你不要再痴念于他,你还年轻,可以重新选择......”
“我不要听,”林媚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说着转身跑了。
冷一飞长长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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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长宁宫中,朱祁钰和李惜儿正拥被而眠,忽然有宫女在外面禀道:“皇上,贵妃娘娘,成公公都急事要面见皇上。”
朱祁钰睁开惺忪的睡眼,老大不悦,“什么急事非要寻到这里来,难道天塌下来了么?”
“皇上,”李惜儿在他耳边说道:“成公公轻易不打搅您休息的,他这么急着前来,一定是有要事。”
“要事要事,”朱祁钰不耐烦的说道:“他哪一天找朕说的不是要事?”虽然满心不高兴,但还是从床上坐起,“让他在外面候着,朕这就出去。”
“是。”
“皇上,”成敬一见朱祁钰出来便迎上去道:“湖广刚刚飞鸽传书,苗人放了沂王。”
“什么?”朱祁钰登时睡意全无,“他们把他给放了?”
“千真万确,消息是曹吉祥亲笔书写,决不会错!”
“苗人怎么把那小崽子给放了,哪怕把他一辈子关在苗地也好!”朱祁钰喃喃道。
“皇上,曹吉祥还说王骥正在做退兵的准备,还请皇上定夺。”
“怎么?朕还没有下旨王骥就想撤了?”朱祁钰皱起眉头,“他有这么大胆子么?”
“皇上,您怎么忘了,”成敬提醒他道:“当时您让王骥发兵苗地
就是因为苗人劫持了太......哦不,是沂王。现在沂王已经被苗人给放了,他便认为已经没了继续给苗人打下去的必要。”
“这王骥可真是大胆,都敢替朕打算了,”朱祁钰哼了一声,“朕要让他继续打下去,直到苗人投降为止。”
“皇上,”成敬劝道:“您可不要意气用事啊!苗人这样做是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您就趁势休兵吧!”
“怎么?”朱祁钰乜了他一眼,“你也劝朕不要再打了么?”
“老奴是为皇上好,”成敬解释道:“自皇上登基以来,战事就一直没有止歇,而国库早已空了。陈阁老和刘尚书还来找老奴诉苦,说战事再不停歇的话,就要加征后年的赋税了。皇上,我大明需要收养生息,这样才能使皇上的江山永固啊!”
“如何?一个苗战就能把朝廷拖垮么?”朱祁钰不信。
“皇上,剿灭苗人非一朝一夕,”成敬说道:“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十几万大军屯驻湖广、贵州一带,每日所耗粮饷便数以万计,这样成年累月下来,朝廷如何吃的消啊!”
朱祁钰的脸沉了下来。
“皇上,老奴知道您不甘心,可现在不是争一时之气的时候。他日积蓄国力,再行讨伐也就是了。”
“杨牧云呢?他在干什么?”
“他呀,听曹吉祥书信上说被苗人给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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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神宫,杨牧云躺在床上,眼窝深陷,气色很是不好,他身上的药力已经发作,每日里让他痛苦不堪。
嫚妮和姵妦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婠长老,你还没有配置出解药么?”嫚妮紧锁秀眉说道。
“回神主,”婠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老身猜的没错的话,月主是服了观音教的大慈大悲丸了。”
“大慈大悲丸?”嫚妮与姵妦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观音教特制的药丸,”婠婆婆说道:“解药只掌握在观音教教主手里。”
“难道你也解不开么?”嫚妮看向另外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姮长老,婼长老,你们也没办法么?”
两位老妪摇摇头,一脸无奈。
“嫚妮,”杨牧云吃力的一笑说道:“生死各安天命,你不要因为我而苛责她人,这样我会心中不安的。”
“不,”嫚妮握住了他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管怎样我都要医治好你。”
“神主,”婠婆婆劝道:“现在朝廷大军......”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妘玛匆匆进来禀道:“神主。”
“什么事?”
“朝廷的大军撤了。”
“撤了。”室内所有人听了不禁一震。
“消息确实么?”姵妦又问了一句。与朝廷交战的数月里,整个苗地压力空前,现在听说朝廷的军队撤了,所有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妘玛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他们的营帐都已拔起,军队已陆续向东、向北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