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不敢进病房,以老大的脾气,肯定又得大骂他一顿,只得在走廊上瞎溜达。
想到这个月本就不多的工资很可能会被扣一半,他的心情很沮丧。
但是,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白衣天使,沮丧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小跑步上前去,舔着脸笑道:“小玲护士好”。
饶小玲手里正抱着一大箱子东西,气喘吁吁,脸蛋涨得通红。
“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蚂蚁直接夺过饶小玲手里的箱子,单手托着,笑呵呵地说道:“小玲护士,我帮你拿吧”。
饶小玲吃惊地看着蚂蚁,这可是整整一箱子资料,单手就能托起。
“你力气好大”。
蚂蚁听得心花怒放,托着箱子举上举下,“小意思,我一根指头就能举起来”。
“你小心点,撒地上我又要挨骂了”。
“嗯”?“谁骂你,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你声音小点”。饶小玲紧张地说道:“还不是怪你们,耽搁了给病人换药”。
蚂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玲护士,这箱子要搬到哪里去”?
“档案室,你跟我来”。
蚂蚁跟在饶小玲身后,心里美滋滋的。
放好箱子,蚂蚁问道:“还有没有箱子需要搬”?
饶小玲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搬箱子”?
蚂蚁呵呵呵的傻笑。
饶小玲翻了个白眼,“没有了,谢谢你啊”。
蚂蚁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回到走廊,看着白衣天使的背影走向护士站,蚂蚁觉得这世界真美好。
坐在椅子上,蚂蚁想到老大下午说的话,心情又不那么美妙了,小玲护士是天使,自己又穷又丑,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一只癞蛤蟆。
“在想什么呢”?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蚂蚁抬起头,暗淡的小眼睛立即迸发出灿烂的光芒。
“癞蛤蟆”。
“嗯”?
“哦....”,蚂蚁尴尬地挠了挠头,只能呵呵傻笑。
小玲护士也有些尴尬地将方便面盒递过去,“还没吃晚饭吧,只剩盒方便面了,你别嫌弃”。
蚂蚁赶紧接过来,乐呵呵地傻笑,“小玲护士,你真好”。
饶小玲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红,“不跟你说了,被护士长看见了又该挨骂了”。
蚂蚁一边看着饶小玲离开的背影,一边吃着方便面,眼睛笑成一条线。
正在他美滋滋地,一根一根,很舍不得地吸着面条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面盒。
黄冕呼哧呼哧两口就将一桶方便面吃完,连汤都没剩一口。
蚂蚁的心在滴血,心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黄冕将空盒子放在他的手里,看着蚂蚁那双幽怨的小眼睛,眉头微皱。
“怎么了,不就吃了你一盒方便面,跟死了爹一样”。
“老大,您吃的不是方便面”。
“不是方便面?那是什么”?
“您吃的是我的爱情”。
黄冕眼睛瞪得老大,“那护士给你的”?
蚂蚁点头,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
黄冕满眼的疑惑,“那丫头眼睛瞎了”?
“老大,您可以侮辱我,但不许侮辱她”!
黄冕见蚂蚁一脸认真的样子,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九斤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蚂蚁脑袋一缩,“........,难道不是被影子打的吗”?
黄冕哼了一声,“你当我眼睛瞎吗?汽车上的前挡风玻璃和副驾驶的车窗玻璃都撞龟裂了。你他娘的就不知道给他系上安全带”?!
“我....,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
“扣半个月工资”!
“啊!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黄冕看了眼蚂蚁手上的空方便面盒子,说道:“就用这盒方便面抵吧”。
“不扣了”?意外来得太突然,蚂蚁不太敢相信。
黄冕淡淡道:“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蚂蚁颇为感动,“老大,您真是太好了”。
黄冕叹了口气,拍了拍蚂蚁的肩膀,“好好干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蚂蚁拍了拍胸膛,“老大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栽培和期望”。
黄冕满意的点了点头,昨晚一场大战,又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我进去躺会儿,你在外面盯着点”。
蚂蚁点了点头,“老大,您进去眯一会儿吧,我盯着”。
夜深人静,蚂蚁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痴痴的望着护士站方向,期待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算算时间,小玲护士应该快来给黄九斤换药了。
凌晨一点多,终于有人推着放着药品的小推车朝这边走来,不过令人失望的却不是饶小玲。
蚂蚁拦着准备进入病房的护士,“小玲护士呢”?
戴着口罩的护士不悦地说道:“她是白班,换班了”。
蚂蚁仍然挡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目光落在护士的胸口处。
护士赶紧双手抱着胸口,怒目而视,“你这个丑八怪,敢耍流氓”。
蚂蚁眉头微皱,问道:“你胸口的小牌牌呢”?
“什么小牌牌”?
蚂蚁说道:“写着名字的小牌牌”。
“掉了,还没缝上去”。护士没好气地说道,推着小推车就想往病房里面走。
蚂蚁死死地挡住门口,“把你的口罩摘掉我看看”。
“你”!护士生气的说道:“耽搁了病人换药我可不负责任”。
蚂蚁一双小眼睛瞪大,冷冰冰的说道:“出了事情我负责,把你的口罩取下来”。
护士一把取下口罩,愤怒地瞪着蚂蚁,“看够了没有”。
蚂蚁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放大,这是他之前在护士站的照片墙上拍的照片,上面有所有的护士照片。
“你叫杨小红”?蚂蚁的目光停在手机的一张头像上,又反复抬起头打量了护士几眼。
“让开”!护士用推车撞开蚂蚁,走进了病房。
蚂蚁转身跟了进去,黄冕躺在折叠长椅上睡得正香,黄九斤重伤在身,输液的药水里加了安神促睡的药物,也睡得很沉。
“杨护士,刚才是我不对,麻烦声音小点”。
护士没有理他,取下空输液袋的针头就要往新拿起的输液袋里面插。
“等等”!说话的是黄冕,他其实在护士刚到的时候就已经醒来。
护士看着走到身前的黄冕,生气的说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还需不需要给病人换药了”?!
黄冕看向蚂蚁,“去护士站把护士长叫来”。
蚂蚁应声而去,护士气得紧咬牙关,“你们太过分了”。说着,直接将针头插向输液袋。
黄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小姑娘,如果是我搞错了,我会向你道歉”。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蚂蚁快步踏入病房,“老大,不对劲”。
趁着黄冕转头看向蚂蚁,护士眼神一变,左手掀开推车上的一块白布,一把抓起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就要向躺在床上的黄九斤开枪。
黄冕感觉到护士的变化,抓住她手腕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甩向身后。
“啪、啪、啪”几声枪响,子弹在病房里乱飞。
随着砰的一声坠落声,护士惨叫一声,直接被砸晕在地。
蚂蚁一步跨入病房,:“护士站的护士说杨小红今天请假,根本就没来上班”。
黄冕半蹲在女人面前,抹了把她的脸。“并不高明的易容术,这女人本来与杨小红就有几分相似,稍稍化了个妆,不熟悉的人很难凭照片分辨出来”。
蚂蚁一脸的愧疚,“老大,您扣我工资吧”。
黄冕看了蚂蚁一眼,眼中带着一抹怜悯和同情。
蚂蚁不明就里,“老大,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黄冕叹了口气,说道:“她来了,那本该来换药的护士去哪里了呢”?
蚂蚁愣了一下,瞳孔瞬间放大,脸色巨变,转身就跑出去。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蚂蚁一边疯狂地跑,一边在心里呐喊。
护士站的距离并不算长,但对于蚂蚁来说却比到天涯海角还要远。
一口气跑到护士站,蚂蚁抓着一个护士就问,“看见小玲护士没有”?
被双手抓住肩膀的护士吓了一大跳,“没看见”。
蚂蚁又跑过去抓住另外一个护士,“看见小玲护士没有”?
“你、、去配药室看看”?
蚂蚁转身走出两步,有转头问道:“配药室在哪”?
护士指了指他的正前方,一间房门上挂着个‘配药室’的牌子。
蚂蚁一步跨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却不敢推开门。
门突然‘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饶小玲瞪着大眼睛看着蚂蚁。
“你、、、怎么了”?
蚂蚁又哭又笑,抽泣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见到你还活着,太激动了”。
饶小玲秀眉微蹙,嘴唇轻咬,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在咒我死吗”?
“没有没有”。蚂蚁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身后一个护士打趣道:“小玲,你是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一进来抓着我们就问‘小玲护士在哪里,小玲护士在哪里’,那着急的样子像是丢了媳妇儿一样”。
饶小玲双颊微红,上前掐了一把那护士,“你个死妮子,叫你胡说八道”。
“啊、、呵呵呵,你问娜娜,看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蚂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傻笑,脸上还挂着泪水。
饶小玲推着小推车走出护士站,回头看了蚂蚁一眼,嗔怪道:“还愣着干嘛,去给你朋友换药去”。
蚂蚁哦了一声,小快步跑出去,低着头与饶小玲并肩而行。
“小玲护士,我帮你推吧”。
饶小玲瞪了他一眼,“你刚才怎么回事”?
蚂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什么,只是担心你”。
“我好好的,担心我做什么”。说完,她又意识到不对,立即又说道:“我们又不熟,谁要你担心,不许胡说八道”。
蚂蚁呵呵傻笑,“谁说我们不熟,你还给我泡方便面呢”。
“那是因为你帮我抱箱子,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蚂蚁像是被看穿心思一样,赶紧解释道:“小玲护士,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
饶小玲看了蚂蚁一眼,心想,这家伙长得虽然丑了点、黑了点,但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算太讨厌。
黄冕看见饶小玲进来,也稍稍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多在乎这个小护士,临时换其它护士他也不放心。当看见脸上挂着泪水笑呵呵的蚂蚁时,不禁摇了摇头,癞蛤蟆也有春天,这世界太疯狂了。
黄冕将假护士放在了空床上,用被子给盖住,并没有引起饶小玲的注意。
饶小玲走出病房没多久,就有几个警察前来带走了假护士,临走前还在护士站问了些情况,调取了整层楼的监控。
不过黄冕知道,警察什么也不会查到。
黄九斤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听了黄冕讲了之前的事后,眉头微皱。
“他们来得太快了”。
黄冕说道:“我们都低估了影子的能量,这家医院看来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黄九斤摇了摇头,“这里是天京城,不是郊区的旷野,他们不敢大张旗鼓来杀人,至少吴峥、苗野他们不敢亲自前来”。
黄冕眼中带着忧郁,“我知道他们不敢亲自来,城区医院里发生极境厮杀,等于是逼上头出手。但是像昨晚那样的事情仍然让人防不胜防”。
黄九斤想了想,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没过多久,季铁军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赶到了医院,本来有些怨气,当看见黄九斤全身缠着绷带躺在床上,感到非常的惊讶。
“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你觉得呢”?黄九斤反问道。
季铁军本想问问具体的情况,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没问,目光看向黄冕和蚂蚁,问道:
“他们两个是谁”?
黄九斤说道:“我的朋友,没有他们,我已经死了”。
季铁军一脸的为难,“我是警察,不是保镖,你让我带警察过来保护你,让我很为难”。
黄九斤说道:“只是做个样子,震慑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保护我你们还没那个能力”。
季铁军眉头微皱,“你这话说得我想立刻就走”。
黄九斤说道:“我伤得不轻,至少需要在医院住一个星期”。
季铁军摇了摇头,“三天,最多只能三天,多了我不好解释”。
黄九斤说道:“我是你的线人,你有责任保护你”。
季铁军很为难,说道:“你搞反了,线人是为警察服务的,警察不是为线人服务的”。
黄九斤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线索”。
季铁军眼睛一睁,“这么快”?
黄九斤说道:“男,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一百三左右,脚码43左右,内家极境,年纪应该不大,三十岁以内”。
季铁军倒吸一口凉气,“四天,不能再多了。不过你给的范围太广了,不好查”。
季铁军走后,黄冕说道:“四天时间,你的伤害恢复不到可以出院的程度,之后怎么办”?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蚂蚁突然说道:“去韩彤家住呗”。
黄冕眼睛一亮,看着黄九斤,“我觉得可行,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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