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金属小门后最先看到的是当天还没拿走的早晚报纸,忍足伸手取走它们,接着零零散散的几张明信片也随之被抽了出来。“家庭习惯,来东京后每年生日都有从大阪寄来,要不是今年父亲因为工作调来了东京恐怕还有他们的那份……”忍足一边耐心解释一边把落款分别是姐姐裕里和堂弟谦也的两张明信片递给一脸茫然的藤川凉看。“其实他们两个今天早晨就都已经发过邮件来了,还真是多此一举……啊啊,谦也这家伙,字果然是越写越难看了!”
藤川凉笑着没有接话。显而易见忍足是高兴的,不过……
“你的父母呢?其实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分明应该和他们一起过才对吧?”
“母亲有事回了京都老家,父亲今晚有手术,走不开。”
“这样……”
旁人眼里的完美家庭,那张光鲜表皮下的烦恼,或许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这时电梯还没有来,他们只好等在梯门前呆看着玻璃梯门和铁网后深邃又空荡荡的电梯井。
墙上嵌入金属板内的按钮透着红光,光标依旧停在十七楼的位置。隔着梯门能听见里边缆索咯吱叫嚣,箱形电梯在漆黑的甬道内下沉。
不多久电梯终于伴着轻微的隆隆声停了下来,梯门打开时藤川凉首先看见了里面仅有的乘客:一个身穿深灰色长款风衣,看起来气质儒雅的的青年男子,目测的话约摸三十岁上下。他正在翻看手里的报纸,在意识到已经到达底楼后抬眼看见了忍足,愣了片刻,随即温和地笑了,“哟,是侑士啊,回来了么。”忍足同样礼貌地向他问好,“晚上好,依田先生,”他这样称呼对方,然后侧过头向藤川凉介绍,“我的邻居,早稻田大学经济学部未来的教授。”
藤川凉欠了欠身向他打招呼,对方则客套地笑着否认:“才不是,不过是个小讲师罢了。”
语言传递的间隙里三人已经改变了站立位置。擦肩而过的时候藤川凉听见依田低头对忍足小声说了句什么,后者当即神色一凛,“你误会了,依田先生,”忍足先是满脸严肃,注意到藤川凉疑惑的目光后又立刻换上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向他解释,“她只是我的校友罢了。”藤川凉闻言也终于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包括依田刚才可能对忍足说过的话。她顿时感到尴尬,却又因为担心越描越黑而不知该如何解释。因此她只能用尴尬地表情干笑着,眼看已经走出电梯的依田转过身,扬手向他们两个道别,同时附赠一个爽朗的笑容:“侑士,还有这位小姐,可不要怀疑中年人的眼光哟。”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青灰色的烟雾蒸腾起来,尼古丁因子在狭小的空间内四下碰撞。
最后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梯门缓缓合上,将他们隔绝在两个空间。
※
——“别介意,依田先生就是这么**开玩笑。”
——“嗯,我明白……”
密闭空间里的二十来秒时间,经过刚才与依田先生的相遇自然免不了尴尬,甚至连所谓的解释都可能透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因此干脆避而不提。好在这时藤川凉包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突兀闯进来的来电也算缓解了这份尴尬。她一边在心里感激地想不愧是高级公寓连电梯里都有那么好的收迅信号一面迎着忍足疑惑的目光翻出手机看,是来自兄长藤川树的电话。只是他们从开学起便许久不曾联系,此刻对方却在这样的时间打来,这样的行为显然有些怪异。按下接听键后藤川凉首先听见嘈杂的背景音隔空传来,她反复试探了几声才终于勉强辨认出兄长模糊的声音。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信号忽然被切断,紧接着电梯稳稳当当地停下,玻璃梯门在金属围栏后打开。
“是谁?”跨出电梯后忍足回头问她,同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我哥哥。”藤川凉简单回答。
忍足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他转过身去的同时藤川凉也立刻按下回拨键,只是除了嘟嘟的占线音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不回拨么?”这时忍足已经打开了门,他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同时这么问她。
“不,我想,如果有事的话,他一定会再打来的。”藤川凉连忙摇头,将手机塞回包里。
“唔,那进来吧。”
“好。”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外界的一切嘈杂喧嚣也随之阻绝。
而那些还没有传递到的声音,也就这样随着讯号的中断消失在了东京的夜色里,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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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当中提到的意语歌
歌词好长,不贴了,擦汗
我专栏里有个放歌的地方有,第七首,有兴趣的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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