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边逐渐泛白,元柔不适的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云层的颜色正在逐渐变淡。
天要亮了。
“孙魁。”元柔唤他。
孙魁还在研究手里的小黑球:“怎么了?”
“刚才杂血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听到。”
杂血,指的是姚老板。
孙魁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元柔笑着道:“他说的没错,我需要吸血来填饱肚子。对你们人类来说,确实是一个威胁。”
她的物种决定了无论她的寿命还是力量,都要比孙魁优越。
孙魁沉默的看了眼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
元柔继续说:“为了让我们的关系公平一些,我可以告诉你几个弱点……”
据元柔所知,与人类做伴侣的吸血鬼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为了让孙魁有足够的安全感,她并不介意告诉他一些自己的小秘密。
这些弱点虽然让她头疼,但也不会致命就是了。
还没等她说完,孙魁就快速脱下了皮外套,并罩在了她的头上。
孙魁抱着她调转一个方向,用自己的身躯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别说傻话。”
孙魁看了眼躲到阴影里的蝙蝠,尝试着对它们道:“你俩,把窗户关上。”
小蝙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只动弹。
孙魁问元柔:“……它们听不懂人话?”
元柔说话的时候,它们好像都能听懂似的。
忽然,孙魁嗅到了一股焦味,他转头看去。
一脸呆滞的姚老板,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冒起了青烟……
“元柔,姚老板冒烟了!”亲眼看到姚老板冒烟,吓得孙魁立即收紧双臂,对元柔道:“你千万别出来!”
元柔裹紧皮夹克,在孙魁怀里轻轻的笑了。
……
孙魁到了春天乐器行之后一直没跟张琦等人联系,张琦和其他队员一看时间,他已经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以防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给孙魁打电话,而是直接驱车赶到了现场。
待他们冲进春天乐器行后门时,元柔早就让小蝙蝠们处理好了姚老板的翅膀和血迹。
趁着街上的行人还不多,元柔披着孙魁的皮外套,在高空一路飞回了家。
张琦和杨风第一个冲了进来。
孙魁穿着黑衬衫,站在大厅中央,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刚想给你们打电话,发现没电了。”
现场血迹不多,姚老板很时髦,穿了一件露背衣。
背后开了两条大口子……露出了单薄的后背。
以防万一,元柔用了一个障眼法,抹掉了姚老板翅膀断裂的伤口,嘴里也给他变出了两颗假牙。
又让孙魁在姚老板的脸上补了两拳,适当撒点鼻血,做出与孙魁缠斗了一番的假象。
杨风收起抢,吩咐组员打急救电话,快步走到孙魁面前:“孙队,您受伤了吗?”
孙魁面无表情道:“……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他除了最后在姚老板脸上用力揍了两拳,什么事都没干……
警察快速封锁了现场。
在后厨电冰箱与洗碗池中发现的残肢头颅,正是属于春天乐器行原老板一家三口。
扑朔迷离,人心惶惶的袭击案真凶,终于落网。
回到警察局,姚老板幽幽转醒,他的反应有些呆滞,除了交代案情,不说一句废话,这让孙魁松了一口气。
姚老板没有丝毫抵抗,如实的供述了自己全部的罪行。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人形读字机。
除了案情内容,他对自己其他的情况绝口不提。
他供述的内容,有些让杨风这种多年的老警察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姚远本人似乎没有人类的情感一样,继续述说着他的犯罪手法。
任何人看了他的状态,都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一般的罪犯在阐述罪行时,多数是懊悔,少数是茫然,像姚远这样毫无情绪起伏的几乎没有。
审问过后,杨风和孙魁在吸烟室抽烟,杨风弹了弹烟灰道:“……他这样,是想做精神鉴定?”
他和孙魁之前去春天乐器行时,姚老板虽然阴阳怪气了点,可没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孙魁:“……应该不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姚老板说完自己的全部罪行后,就像磁带走到头的录音机,不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警察也懒得管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犯的案子,够他死十个来回。
有些犯罪经过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本人拒绝详谈。
结果在第二天一早,孙魁就接到了姚远死亡的消息。
他在前一夜突然暴走,嚷嚷着自己无罪,自己不是人,还企图将蹲便砸碎,用瓷片来当做武器。
就在监管打算使用强制手段时,姚远忽然浑身颤抖的倒在了地上。
他眼球上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短短三十秒就停止了抖动。
待看守所监管冲进房间,确认他的情况时,他已经死了。
别人不知道,但孙魁了解,这跟元柔应该有关系。
无论结果如何,姚远这种彻头彻尾的怪物,死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姚远的事情告一段落,孙魁终于要回家休假的时候,派出所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失踪多时的郑北和他的小喽喽。
张琦等人为了找他们可废了不少功夫,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快说,你们这段时间躲哪去了?!”
郑北看看张琦,又偷偷窥视了一眼孙魁,缩微肩膀,蔫蔫的道:“……就在家里,哪都没去。”
张琦:“胡扯!”
他家门口蹲着的警察,人数多到都能去打篮球了!
一朝放出来,郑北犹如重获新生,死对头孙警官,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比原来顺眼多了。
郑北想了想,他肯定不能说实话,孙警官是真正的“黑”白两道通吃。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古惑仔,是□□大哥。
在元柔手里走一圈,他明白了,他还“黑”的不够彻底。
郑北挠挠头,道:“警官,您知道黑洞吗?……就是,能把人吸里面,就出不去了……”
张琦以为郑北在耍他玩,怒道:“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孙魁:……
郑北没招了,只能道:“偷渡船,我躲偷渡船上了。”
都怪他嘴欠,当初在元柔面前瞎叭叭,又说要把她卖到国外去,又说找兄弟招呼她……
结果呢,把自己的老底全掀了。
今早元柔放他走的时候,还皮笑肉不笑的道:“去了交代清楚点,什么船啊,买卖啊,你聪明,知道该说什么。”
郑北能怎么办,大不了以后不混了,也不想再回小黑球里去了。
他的两个手下一次都没被放出来过。
今早三人久别重逢,他一看两人,痴痴呆呆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张琦一听,瞪大眼睛道:“偷渡船?什么偷渡船?!”
郑北将他知晓的部分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为警方后来破获的一起跨多国的人口买卖案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线索。
说完了重头戏,郑北又说了他当天是如何威胁的孙魁,又是怎么预谋要绑架元柔,可因为没有机会下手,才躲了起来。
鉴于郑北实施未遂、主动自首,坦白了重要线索,且“有意向”成为警方线人的情况下,对他的处罚并不重。
但被郑北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道:“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能对我从重处罚!”
短时间内,他不想出去了,监狱里很安全,元柔想进也进不来。
他就怕元柔一个反悔,又把他逮回去了。
他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连“戴罪立功”的筹码都没了……
张琦都被他逗笑了:“你这思想觉悟,怎么突然间上来了?”
孙魁在一旁默默的喝了口水……
在警局连续忙了好几天,孙魁觉得自己身上都臭了。
忙完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他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放在警局的备用外套。他的皮夹克借给了元柔,一直没拿回来。
“孙队,连休好好休息。”张琦打了个大哈欠道。
孙魁头也不回的向外走:“辛苦了,你也赶紧回家。”
张琦在他身后喊道:“等杨风来换我就走。”
孙魁摆摆手,拐弯下楼。
他先是给元柔发了条微信:“我忙完了,现在可以去你家?”
从两人在春天乐器行分开,就没有见面。
孙魁搓了搓手,点上一根烟。
很快,元柔给他回复了信息:“好,我在家等你。”
将窗户开一条缝,清爽的秋风吹了进来,孙魁点开音响,启动车子。
路过花店的时候,花店刚好开门,孙魁想了想,就去买了一束百合。
店员问:“要写卡片吗?”
孙魁点头:“写,谢谢。”
车刚停在元柔家楼下,元柔的短信就发了过来:“我给你定了外卖,马上到,你拿上来。”
孙魁举着花走到楼下,外卖小哥正好骑着摩托抵达。
左手提花,右手拿外卖,孙魁坐上了电梯。
每次元柔都会在电梯口接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孙魁握了握外卖袋子,楼层数一到,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黑色吊带长裙,弯曲的长发,带笑的嘴唇,以及身后的一对大翅膀。
孙魁:……嗯?翅膀??
孙警官看了眼电梯和楼层监控,抱起元柔就往她家跑。
直到进了家门,孙魁才道:“你就这么出去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长着翅膀的人,要被送去解剖的。
元柔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百合,狡黠的道:“看到了也没人觉得会是真的。”
无论谁看到,都得以为是道具。
孙魁:……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