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玓刚闭上眼睛,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龚玓不得不掀开被子爬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门外是谁。
普林森是来提醒龚玓别错过早餐的,顺便给了他一套换洗衣服,等普林森走后,龚玓把衣服铺在床上仔细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套衣服,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龚玓洗漱完换上衣服,一照镜子就明白了,这就是守门的侍卫穿的衣服,如果再给他配根长矛,那就齐活了
这里的餐厅自然没有王子国度的那么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说朴素的有点过了,不过让龚玓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饭厅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十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王子国度的人,连每个人的座位顺序都没变。
看到龚玓穿着侍卫装呆立在门口,亚尔弗列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大方方的嘲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就算让龚玓穿,肯定也不会合适的,你还非要他试。”
说完自己又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如果龚玓没看错的话,亚尔弗列德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是因为笑的太开心了。
龚玓:“”
其他人也陆续看了过来。
见龚玓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艾布纳忽然冷冷地接口说道:“我倒是觉得他穿着挺合适,一看就是低等人。”
龚玓:“”你才低等人,你们全家都低等人,你们全家都适合穿侍卫装
见气氛不太对,戴纳弱弱的开口:“要不,就让龚玓装成是我的表弟吧,反正王室亲戚多很正常。”说完转头看向普林森征求意见。
普林森眼角冷冷地扫过艾布纳,朝着戴纳点点头,然后笑着替龚玓拉开座椅,“先吃饭,吃完就去换了。”
虽然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龚玓还是敏感的发现普林森也在嘲笑他,因为感觉笑得特别贱
吃饭的时候依旧只有咀嚼声,就算不是银质的餐具,就算不是加布里尔亲手烹调出的美食,王子们也吃得毫无怨言,就算年纪不大而且普遍自视甚高,但是毕竟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跑出洞偷奶酪的仓鼠龚玓:次次次次次次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小猫普林森:什么时候能吃掉呢~
简直就是猫捉老鼠的故事
、第一个童话三
早餐过后,普林森带着龚玓去换衣服,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龚玓才低声问道:“怎么全部都在这里”
普林森显然早就猜到龚玓会问,连考虑的停顿都没有,就回答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城堡里了,还有几个人也是,这里的侍卫和仆人对我们突然出现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我们原本就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一样,我也出去打听过,说是这里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而本国的王子殿下也将从中前来参加的公主里挑选一位当做结婚的对象,结婚之后即刻就能继承王位,发给邻国的请帖去年就已经发出去了,我猜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时空发生错乱,原本统治这个国家的王族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失踪了,所以才会传送我们过来填补空缺。”
普林森说话期间,龚玓已经脱下身上滑稽的侍卫装,换上了普林森给他准备的一身便装。
龚玓拽了拽领口,又甩了甩衣袖,说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他跟普林森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可以算是默契的相处模式。
普林森眉毛一挑,“他们不是笨蛋,第一次离开王子国度,就算不指望能一步登天,也想要积累经验,这种机会并不多,错过一次少一次,就算看我再不顺眼,跟着我也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龚玓对王子国度的人际关系进行彻底的了解。
亚尔弗列德、凯西和格吉尔跟普林森的关系最好。
其中,龚玓对格吉尔最有好感,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这样的性格在王子国度里真的很难得,亚尔弗列德阳光优秀,但是就是因为太优秀,跟他站在一起就觉得很有压力,凯西从长相到性格都太过凌厉,只有普林森压制的住他。
而伦恩和艾布纳就恰恰相反,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跟普林森八字不合,不论他干什么都看不顺眼。伦恩还好一些,他本人自视甚高,平时并不愿意跟自己不屑的人多废话,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以冷哼来表示反对,艾布纳的表现就很直接,经常口不择言地恶言相向。
当然,大部分人表面上对普林森还是很尊敬的,再怎么说也是前辈,跟他闹僵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一想,普林森的自信也不是毫无根据可言。
普林森看了眼床上那套龚玓早上换下来的衣服,忽然问道:“你的外套呢”
“”如果普林森不提,龚玓都快忘了他为什么会跑到这座城堡里来,还有昨天行窃被抓的尴尬事。
“恩”
以普林森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龚玓的,事实也是如此,因为他直接捏起了龚玓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虽然普林森已经半弯着腰,龚玓还是觉得仰着头的姿势很累。
主要还是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龚玓整个人偏瘦小,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普林森很好的继承了白种人的身高基因,身高在一米八五开外。
巨大的身高差距让龚玓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到底是有多暧昧
未免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受罪,龚玓迅速说道:“在外面的草丛里。”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龚玓对普林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就像格吉尔说的,龚玓已经把他划分在了好人的范畴里,但是,事实上普林森到底是不是好人,那就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虽然普林森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待朋友也是如春天般温暖,但是对待那些不客气的人,他也会跟冬天一样冰冷,变脸速度绝对称得上是神速。
最重要的是,龚玓总觉得,普林森那春天般的笑容,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
龚玓最终还是跟普林森一起去把衣服捡了回来,然后交给仆人拿去洗。
出去拿衣服的路上,龚玓忽然想到,“举办舞会的话,肯定要有人站出来冒充这里的王子,人选决定了吗”
“你有兴趣”普林森反问。
“没兴趣,不过有点好奇”龚玓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对做王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懒得跟普林森绕圈子了。
“好奇什么”普林森明知故问。
“如果还没选,我就想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如果已经选了,我就想知道当时有没有打起来。”
普林森:“”
沉默了片刻,普林森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会打起来”
龚玓拼命地点头“对啊”
龚玓现在已经充分理解这群王子想到想要离开王子国度的迫切心情,这次平白无故就有个王子的空缺可以填进去,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这种机会错过一次说不定就没有了,如果是公平竞争的话,绝对是一场你争我夺的精彩表演。
龚玓是真心不想错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热闹了,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不会打起来的。”
“为什么”
“因为已经选好了,而且也没有打起来。”
“”龚玓微微有些失落,总觉得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但是这样想似乎又有点缺德,最后又不死心地问道:“那最后谁当选了”
“戴纳。”这次普林森倒是没卖关子。
龚玓:“”
“有问题”
“为什么不是你”不论外貌还是学识,普林森都应该是最佳人选,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该如何获得公主的芳心,如果不是靠暴力抢夺的话,怎么选都应该是普林森做王子才对。
“你觉得我应该去”普林森又一次反问道。
龚玓觉得普林森说这话的口气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想,于是异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因呢”
“因为他们都打不过你。”龚玓见过普林森和其他王子“切磋”,每一次都赢的很轻松。
普林森:“”
明明应该是夸奖的话,为什么从龚玓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的让人不是滋味呢
“在你眼里,我们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方式选人了”
“也不是。”龚玓想了想,解释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事用武力解决起来更便捷。”
普林森:“”
如果龚玓身高两米,体型魁梧,普林森还能理解他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实是,龚玓身高一米七体型瘦小,完全没有学过任何格斗技巧,如果真的打起来,他除了比较敏捷之外,没有任何优势,真不知道他对于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见普林森不说话,龚玓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会选戴纳做王子”
“你猜”普林森伸出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了几圈,顺便做了个很欠扁的表情。
“亚尔他们选你,艾布纳他们反对,最后意见不合,只好找一个中间人来缓和矛盾”龚玓说的一脸认真,说完还一副“我是真相帝”的表情,忍不住为自己的推测郑重的点了点头。
戴纳是王子国度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和事老,和事老这种位置,做的不好就会被人说成是墙头草,不过戴纳本性善良,大部分人也知道他是性格如此,就算并不喜欢他这样的处事方式,也不会很讨厌他,所以龚玓会这么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我”普林森很费解。
“大概因为难得出来放风,太激动了。”龚玓说了句很像假话的实话。
普林森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未免东拉西扯龚玓又说出什么不靠谱的猜测,只好放弃卖关子的念头,主动说出了真相:“抽签决定的。”
“抽签怎么抽”龚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拿了十几张纸,在其中一张上画个王冠的图形,然后让他们自己选一张。”普林森瞬间进入科普模式。
“这叫抓阄”龚玓打断他,“不叫抽签。”
“有区别吗”
“有”
“什么区别”
“抽签比较高级,抓阄比较低级。”龚玓说完,觉得终于报了行窃被抓的一箭之仇,心情略舒爽。
普林森:“”
“要不我们换个话题”普林森衷心建议。
“抓阄的纸还在吗王冠是不是你画的拿来看看啊”龚玓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
“”普林森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那堆纸已经被他扔了。
“说话。”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换了刚到王子国度的时候,龚玓绝对想不到一个月后他居然会跟普林森这么说话,这样子,倒真有点像天性傲慢的小王子,口气里满是颐指气使。
普林森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大口气,无奈地回答道:“纸已经扔了,王冠是我画的。”
“艾布纳居然没反对就没说为了公正起见你不能参加抓阄”这次龚玓终于没有抓错重点。
“没有。”见龚玓一脸惊讶,普林森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继续说道:“因为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参加抽签。”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以龚玓对普林森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会顺着别人的想法走下去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想法。
“作为引导者,你不觉得我也参加竞争的话,对其他人很不公平吗”普林森没有正面回答。
龚玓瞟了普林森一眼,嫌弃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的引导者吧。”就算你说是,我也不会相信的,当然,下半句没有说出口。
普林森似笑非笑地看着龚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的公主殿下”
龚玓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就想为他以后的公主点根蜡。
作者有话要说:龚玓,我在为你点蜡烛,你造吗
、第一个童话四
等两人一边扯皮一边走回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只剩下了几个人。
一看到普林森,他们立刻就说想去城里走走,趁这次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这次基本是已经注定做不了王子,与其待在城堡里傻等,不如自己找点乐子,不过又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普林森交代一声,所以一直在等他回来。
普林森认真地听他们说完,随后表示,他也觉得到处看看对他们有好处,不过还是仔细关照了一些事情,又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最后给了几人一些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让龚玓意外的是,戴纳也还在餐厅里,而且似乎也是在等普林森,没有跟着另外几个人一起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戴纳才走到普林森和龚玓面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之前抽签的时候龚玓不在,那是不是要重新抽一次”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普林森和加布里尔都对龚玓照顾有佳。
所以就算是以老好人著称的戴纳,也觉得与其等普林森开口,倒不如自己主动一点的好。这次他运气好,抽签赢了是没错,但是最终能不能留下来,还是要看公主会不会认同他,如果仅仅为了一次机会就得罪了龚玓,他觉得并不是很值得。
所以说,王子国度里的人,就算善良,也善良的颇有心计。
不过,让戴纳惊讶的是,龚玓在普林森开口之前就回绝了他的提议,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
戴纳:“”
普林森:“”
总觉得龚玓这会儿的表现,有点像人来疯
事实上,那天看到这个城市的第一眼,让龚玓想起了很多事。
十岁生日那一年,父亲放下手里的工作,母亲放下重要的实验,带着小寿星龚玓,去了捷克边陲的一个小镇克鲁姆洛夫,那里真的是一个梦幻般的小镇,白墙红瓦,绿树成荫,很好的保存着一种非常古老的韵味,龚玓在那里待了十几天,当时他觉得那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后来回忆起来,依旧觉得那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只不过当时认为是因为那里的环境好空气好,后来才发现,开心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父母时时刻刻的陪伴,用事实证明了他比所谓的工作和实验重要的多得多。
而现在再次回忆起来,又觉得那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幼稚,开心的原因无非就是家人的陪伴而已。
这里给龚玓的感觉跟克鲁姆洛夫小镇很相似,也许是终于暂时离开了王子国度的原因,也许只是环境的原因,反正龚玓忽然就觉得,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等戴纳离开之后,普林森忽然问道:“真的不在意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公主。”
“不用”在普林森说出更多类似的话之前,龚玓就直接打断了他,“以后有这种机会也不用留给我了,我对娶公主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知道龚玓这句话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是普林森还是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一句誓言。
跟在王子国度的时候不同,离开了那里的龚玓,显得更有活力,也更加生动。
普林森笑着调侃道:“那你对当公主有兴趣吗”
“什么”龚玓是真没听清也没听明白。
“我说,既然你对娶公主没有兴趣,那对当公主有兴趣吗”普林森咬字清晰的又说了一遍。
龚玓一脸无语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不好吗”普林森摸了摸下巴,顺便脑补了一下龚玓穿蓬蓬裙的样子,以龚玓这张脸来说,感觉似乎还不错。
也许是普林森的表情太过淫荡,龚玓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看我哪里像女人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公主之冠认错也就算了,虽然他确实矮了点也瘦了点,但是长得一点都不像女人好吗以前也从来没出现过把他误认为是女人的事情。
“不像吗”普林森捏起龚玓的下巴,“我见过那么多公主,没有一个比你纤细,说起来,连下巴都比她们尖。”
龚玓:“”
普林森的手指在龚玓的下巴尖上蹭了蹭,然后在龚玓发飙之前放开了他,不过还是忍不住又搓了搓手指。
龚玓:“”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就是情节重现,只不过吻手变成了摸下巴,不过本质没有变,变的只是手段而已。
“我们也去城里逛逛吧,前几天收到消息,最快三天之内就会有公主先到了,等到那个时候,就没什么机会可以出去闲逛了。”普林森忽然转移话题,见龚玓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去吗”
“也好。”
虽然刚刚似乎是在想一个挺奇怪的问题,但是龚玓还是立刻就被普林森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走吧。”普林森说完就走在了龚玓前面。
龚玓这才发现,普林森今天穿的是一身便装,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朴素,但是比起军装和西装,已经算是低调的多了。
而普林森给龚玓准备的衣服,也都是便装,只是龚玓平时就穿的比较随意,之前没有注意到罢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
昨天只顾着赶紧安顿下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城市,正如那个妇人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是非常的繁华,这会儿还没到午饭时间,街上已经有许多摊位,与龚玓以前看到的不同,这里的摊位,大部分是以天然的东西为主,比如水果蔬菜之类的,小部分是自家做的日用品什么的,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龚玓跟普林森并排走在街上,两人就算穿着朴素,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大多数的目光还是集中在普林森身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普林森就是那黑夜里的夜明珠,就算用布盖着,也掩盖不了他原本的光华。
普林森不甚在意,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只关注自己有兴趣的事,转头看向龚玓,发现他更是无所谓,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也习惯了别人的注视,边看边走,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龚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父母过世,接着是咏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街,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那个狗窝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让他来到王子国度,这样的日子也许会一直过到他死的那天吧。
龚玓并不是一个悲天悯人顾影自怜的人,从他确认自己是真的掉进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