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之活了两辈子,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年,哪听不出楚昭口中要占的便宜是什么便宜。
林行之脸一热,悄悄红了耳朵尖。
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楚昭,只能让他别胡说。
楚昭就笑,“这就害羞了,小骗子脸皮还挺薄。”
林行之不肯承认,然后开始赶人。
正事说完,加上时候也不早了,楚昭便顺从地起身离开,不过没走两步又倒了回来,“哦,有些地方能不去还是不要踏足,你若真想看就来找本王。”
“不收银子,还浑身上下都能给你看。”
说完就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等林行之这个被调戏的人反应过来,占便宜的那位早没影了。
林行之脸更热了,一半羞的,一半气的。
他小声嘀咕,“流氓,不要脸,谁想看你啊!”
实则心中却没多少恼意,只把楚昭留下的圣旨又仔仔细细的看了遍,这回终于是达成所愿了。
只是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林行之视线定格在圣旨落款的日期上,七月十三。
林行之记得楚昭上次病发是六月十五,胡伯说每月发作日子是固定的。
“石砚,石砚!”林行之急声叫了起来。
听到呼喊的石砚立即进门,“怎么了怎么了?少爷,我在。”
林行之蹭地起身,表情严肃询问他,“石墨到哪儿了,他给你回信没有?”
石砚见他这般着急还愣了下,然后想起今天已经七月十三了,便明白了过来。
他忙道:“回信了,说已经找到神医,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只是十五前怕是到不了。”
林行之双指屈起用力撑在桌上,不知如何开口。
石砚过来劝,“少爷,您别太担心了,戾王殿下的病不是第一次发作,还有太医在呢。再则说,就算是神医看病也需要时间的,人一到就给治好也不可能啊。”
石砚将林行之的手抬起,将他手指掰直,按着人坐下,“下个月,下个月肯定就能治好,王爷也就不会再承受发病的苦了。”
林行之坐着自己笑出了声,也不算真笑,石砚总觉得是自嘲居多,让他有些担心,“少爷,你别急,我再写信去催,别急啊。”
说完就要跑去写信,不过被林行之拦住了,“你说的对,来不及,他的病没那么好治。”
要不然,建元帝也不至于困楚昭那么多年。
“那少爷你……”石砚还是不放心。
林行之摇头,“我没什么,”他只是关心则乱。
“时候不早了,下去歇息吧。”
石砚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林行之有事叫他。
林行之应了声好,待房门关上后就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翻医书,直到半夜才睡下。
好像都是无用功,但什么都不做,他更难心安。
……
一夜过去,赐婚传言并未散去,林行之坐在马车上听到了比昨日更多的议论,还是在说楚昭,比起昨日的不忠不孝,今儿又多了新花样。
说他本就有异族血脉,天生反骨,如今还做出威逼皇上赐婚的事,实乃大逆不道,希望建元帝能严惩他。
少数提到楚昭战功的,都被激愤之人给骂了回去,这一刻的楚昭似乎在百姓心中,一文不值,只是个该被除掉的心腹大患。
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得而知,只能说,楚昭真惨。
不过林行之并不担心,有个词叫物极必反,连建元帝现在都不能真要楚昭的命,其他的人也只能背地里玩点诋毁他名声三流手段,同样的手段用多了,往后难以见效啊。
林行之干脆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停下。
只是没想到,一进翰林院他又收到了个坏消息,顶头上司让他今儿去给建元帝读书。
林行之在心中冷笑,昨天才做了那么恶心人的事,今天就召见他,建元帝这脸皮有点东西啊。
回了上司,林行之在翰林院待了会儿便入宫了,他还挺好奇建元帝今日打算问什么,又怎么跟他解释那道做妾的圣旨。
毕竟第二道赐为王妃的圣旨是楚昭亲自送到将军府的,怎么看都像楚昭替他讨了个公道。
进殿,给建元帝行过礼,林行之就翻开了自己带来的书,今日是《元史》一本记录历代王朝兴衰的史书。
大楚皇帝讲究以史为镜,历代帝王都得学此书,不仅要牢记于心,还得时常温习反思。
“不忙,林家小子,你先陪朕说说话。”
建元帝的目标本就不是听林行之读书,便直接打断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林行之躬身回答:“是。”
“你们林家可怪朕不顾你的意愿就给你指了婚?”
林行之低头,立即回话:“臣不敢,臣全家也绝无这样的想法。”
建元帝视线落在林行之身上看了好半响,他才道:“不必害怕,朕也只是随口问问。”
然后建元帝就开始唱起了自己的苦情戏,“此事说来是朕对不住你们林家,生了个不服管教的逆子,竟让他闹出这样难堪的事来。”
“许是这两年久病未愈,他行事越发无常,一会儿一个念头。”
这是要把所有事都推到楚昭身上啊,还“贴心”的连理由都给找好了。
“朕念在他征战西捷守卫边境有功,便对他纵容了些,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又回来求朕把圣旨改了,林家小子你多担待几分,别怪他。”
“你安心,前头那道圣旨朕已命人烧了,不会传出去影响你名声。”
建元帝俨然成了个为不成器儿子善后的慈父,无奈中又夹杂着用心良苦。
他说完,便看着林行之,等他表态。
林行之同建元帝道了谢,然后微微皱着眉头问:“皇上,戾王殿下当真如街上传言那般,是威胁您写的圣旨吗?”
这话是个坑,建元帝说是,会显得他这个帝王没威严,能轻易被个皇子威胁。
若说不是,那第一道做妾的圣旨就有问题了,与前头所言自相矛盾,毕竟没被威胁,那建元帝完全可以在第一道圣旨上就赐他为楚昭王妃,而不是妾室。
甚至,还可以不下赐婚圣旨。
只要微微一思索,建元帝便察觉到了林行之的话中陷阱,这令他十分不悦。
林行之像完全没察觉到建元帝的不满,只满脸的疑惑不解。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建元帝说话,林行之才小心翼翼发问,“皇上,是臣说错话了吗?”
问一句外面人人都传的谣言有什么错呢?建元帝就是再不悦也只能憋着。
建元帝摆摆手,一副不愿再提的表情,“事情已经回到正轨,其他的事就不必再多说了。”
“朕知道此事你委屈,你放心,朕会告诫老三不许欺负你的。”
话到这份儿上,林行之自然不能再说什么,看到建元帝特意显露出来的疲态,林行之非常有眼色地告退。
召他入宫,就是为了刺探林家的态度,以及当着林行之的面将所有过错推到楚昭身上,再顺便演一下“慈父明君”。
林行之边往宫门口走边想,就当是不花银子看了出戏园子没有的戏吧。
不过他并未能成功出宫,被不知道是巧合出现还是早就蹲好了等他的太子给拦住了。
太子表情挺复杂,大致能看出是含有三分难过三分后悔三分愤怒和一分的情愫,一张脸都快割裂了。
“见过太子殿下,”林行之行礼。
“行之,”太子语气同样很复杂地唤了一声。
林行之连忙道:“还请太子殿下换个称呼,臣已经与戾王殿下有婚约,太子殿下这般称呼不合适。”
“你当真要与孤如此生疏?”太子难过加悲痛。
“额……”林行之看着他,挠头,实话实说,“臣与殿下本来也不算熟啊。”
太子:“……”
太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加悲痛了,“孤以为你我早就是好友知己,不成想竟只换来行之你一句不熟,好一个不熟啊!”
林行之悄悄翻了个白眼,说得自己跟个负心汉似的。
他径直摇头否认,“臣不敢高攀,臣与殿下往来甚少,实在当不起殿下如此看重,臣告退。”
怕被太子这深情款款的戏码恶心吐,林行之打算直接溜。
太子演的还挺上瘾,叫住林行之,“行之,你是不是在怪孤?”
林行之被迫再次停留,“臣不明白,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自个儿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林行之是在怪他,甚至还有恨,可仔细回忆,他那些计划都天衣无缝绝无泄露的可能,林行之不知真相,又怎会对他如此避之不及呢?
思索一会儿后,太子有个猜测,“行之,可是三弟对你说过什么?”
太子思来想去,觉得林行之虽然不知道,楚昭却不一定,极有可能是楚昭对林行之说了什么,林行之才会突然对他改变态度。
几番思索后,太子确定了这一点,一定是楚昭。
很快,他眼中就泛起了恨意,他母后说的对,那就是个阴魂不散的贱种,是他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林行之可不知道太子脑补了多少,只是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好笑,人就是贱的,前世太子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行为。
林行之道:“太子殿下,戾王殿下什么都不曾对我说过,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都做过什么,只是觉得殿下迟早是要叫我一声弟夫的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更好。”
“毕竟男人的清白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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