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广渠门上的京营官兵在杨鼎枢的严令下,匆匆将二十余门六百斤小炮调转了方向,对着混战在一起的周遇吉部和满蒙绿旗打出了密集的弹幕。
在官军火炮的攻击下,城下混战么人群成片成片的倒下。
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受惊后,更是疯狂地四处乱窜,直将周遇吉刚刚整合好的军阵冲的混乱不堪。
京师外城里,火炮声、火铳声、喊杀声、惨叫声交杂在一起,令那些因为恐惧躲在家中的百姓无比恐慌,他们不明白固若金汤的京师城墙为什么会被山东来的靖难军攻破。
安巴和阿兰柴不断地驱使着麾下的骑兵往前突击,他们根本不管城头上打下的炮子,忍受着重大的伤亡,一路往崇文门方向狂飙突进。
他们清楚地知道只有击溃了正在围攻崇文门的京营官兵,那这一仗就算打赢了,因为外城内残余的京营会有后续跟上的靖北军主力来解决。
冲锋的路上,一片又一片的满蒙绿旗的马甲们中炮倒下,然而在这些悍不畏死的满奸军眼中,同伴的死亡只会更加激发他们的血性。
“杀!杀光这些官军!杀,为了靖北军,为了大都督,给本将冲!只要冲到崇文门那边,广渠门上的火炮就对咱们起不到任何伤害。”
阿兰柴挥舞着骑枪,不停地向前突进,久经沙场的他通过火炮的轰鸣声就判断出了城头上火炮的大概射程。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进了城,那只有华山一条路,冲杀到底了,何况四五里之外的崇文门上已经挂起了保定总兵黄文昌的大旗。
“快去吧永定门上的火炮卸下来,轰击崇文门,他妈的老子被狗日的黄文昌给骗了!翁子琪你带两千兵快去抢占正阳门,从城头上攻过来。”
太子太师,勇卫营总兵黄得功已经快要疯了,他虽然反应迅速,但是等他将部队整合下城时,崇文门已经被黄文昌袭破了。
作为天子亲军的总兵,黄得功比谁都清楚京师内城的防御力,但是他不得不催促着麾下的将士,以飞蛾扑火的勇气向内城城墙发动了进攻,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广渠门那边急促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昭示着京师外城已经被山东军骑兵攻破。
翁子琪也是京营出生,被黄得功选入军中后,一向勇于任事,黄得功对他也甚是信重,在危急时刻,黄得功也只能依靠他了。
保定军只有两千余人,根本来不及展开,这个时候只有以多打少,以快打慢,从城头反攻过去,说不得还能挽回颓势。
“末将领命!”
翁子琪看了距离崇文门四里左右的的正阳门,脸上浮现出犹疑的神情,终是领了黄得功的将令。
“快,快……骑兵已经进城,攻破京师正当时也。”
就在广渠门内的官军被满蒙绿旗冲的七零八落的时候,靖北军新四镇镇将刘文秀也带着人冲到了城下。
“快放铳,快放铳,白杆兵和鸳鸯兵全都给本镇杀进去,攻进北京城,活捉崇祯帝!”
踏过城门洞内的遍地的尸体,刘文秀意气风发,义父八大王张献忠的心愿终于在他的手中实现了。
“呯、呯、呯……!”
新四镇三个步队的远程兵在广渠门内外对着尚在城墙上负隅顽抗的杨鼎枢所部的炮队。
新四镇副将郎绍贞更是挥舞着长刀带着两个步队的鸳鸯兵踏过冲上了广渠门城头。
“儿郎们随本将杀贼!”
看着宛如潮水涌上城头的靖北军,杨鼎枢猛然拔刀,以大无畏的勇气悍然扑向了冲突而来的靖北军。
用矛捅,用刀砍,登城的石阶上一瞬间就铺满了尸体,有靖北军的也有京营官军的。
杨鼎枢机械地捅刺着手上的长枪,仗着居然临下的优势,他已经刺倒了三四个先登的靖北军士卒了,但是个人的悍勇,对于眼前的局势一无所用。
“上陶罐手雷,上陶罐手雷!”
冲杀到距离墙顶还有丈许高的左右的靖北军,一个个从腰间掏出了连着引线的小陶罐,点燃之后就拼命地扔到了城头上。
“嘭、嘭……!”
一股股呛人的硝烟升起,陶罐内的碎瓷片还有铁钉顿时四散开来,被爆炸碎片击中的士卒不是受伤倒地就是被击中要害身死当场。
那些被陶罐内的石灰粉和砒霜呛到的士卒,更是一个个捂着喉咙、揉着眼睛,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号。
密集的爆炸之后,堵在城头的京营官兵炸倒了一片,顿时清出了一块方圆数丈的空地。
借着这个机会,无数的靖北军涌上了城头,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刀矛和狼筅扑向了城楼上的残军。
“快逃……!”
京营提督李国桢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抛下了手中的长剑,疯狂地向永定门方向逃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伯府家丁,也是倒卷着李国桢的提督将旗紧急撤离了广渠门。
“败了……败了……!”
将为兵胆,京营的最高指挥官都打了退堂鼓,逃离了战场还在坚持的京营官兵哪里还有战下去的勇气,一个个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起来。
“小的们降了,小的们降了,还请大都督饶命!”
“小的们降了,小的们降了,还请大都督饶命!”
那些来不及逃窜的更干脆,看着越来越近的靖北军,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器械,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跪,疯狂地磕起头来。
“老子跟你们拼了!”
面对涌上城头的靖北军,京营游击杨鼎枢在绝望中点燃了设置在城门楼内的火药仓库。
十几个涌上了的靖北军官兵瞬间就被剧烈的爆炸吞没,提着刀紧跟而来的郎绍贞甚至被这巨大的气浪推出了丈许以外,要不是陈德拼死相救,说不得就被直接推下了城头。
“杨游击……!”
城头上的爆炸令京师外城内尚在血战的周遇吉的眼睛几欲滴出血来,可是他也陷入了绝境。
李国桢的带头撤退,同样影响到了跟随他抵抗的京营官军,围拢在他身边抵抗的一千余京营士卒,这会是跑的的跑,降的降,只剩下一百左右的亲兵,而且几乎个个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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