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喻和夏家兄妹对视了一眼。
夏右小声嘀咕：“要是让王所长来领，咱们是不是就毕不了业了?”
夏晓左：“这还用问吗？”
夏右：“……对不住，连累二位了。”
夏晓左：“少说没用的，快给老娘想办法!”
夏右：“要是能雇个人来演一下老师就好了……”
夏晓左骂他：“上哪雇人去?你脑子落宿舍里啦?”
民警用力咳嗽了一声：“同学们，我耳朵不瞎。”
夏家兄妹：“……”
凌喻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长串数字。
夏右不明所以，悄悄戳戳夏晓左：“这谁呀?”
夏晓左神色几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柏老师的手机号吧?”
夏右瑟瑟发抖：“不是，喊他来能比喊王所长好到哪里去?他不是王所长的亲学生吗，这种事能替咱们兜着?”
凌喻：“能。”
夏右：“为什么？”
凌喻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能。”
夏右把脸埋到手心里：“……我觉得不能。”
夏晓左：“我觉得能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
＊
柏映寒十一假期末返程时没坐火车，把私家车开到了学校。
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柏映寒二话没说，穿上外套便下楼发动了汽车。
派出所的民警给他介绍了一下几个人被抓的始末。
柏映寒脸上始终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点头说知道了。
民警忍不住也抱怨了几句：“这些老年人也是不像话，整天霸着饮水点不放，严重影响市容市貌，还屡教不改。免费的水带回去也不是全用来喝，拿来洗衣服浇花的有的是。”
柏映寒淡淡道：“他们时间充足，总靠志愿者监督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改成投币出水，省事又见效。”
民警赞同道：“这倒是。游客花上一两块钱喝杯泉水也不贵，但这种拉一车桶来的可就受不了了。找机会必须得跟上级反映反映。”
柏映寒签了字，转身看见三个倒霉学生蹲在墙角，一齐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摆出一张冰山脸，惜字如金地吩咐：“走。”
深灰色的轿车停在院中，柏映寒伸手拉开车门，一回头却发现身后只剩了凌喻。
“那两个呢?”
“害怕，跑了。”凌喻抬手指指远处两颗飞速移动的小黑点。
“你怎么不跑?”
凌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因为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待他坐上副驾，扣好了安全带，柏映寒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交给你什么任务?”
“说服你。”
柏映寒将车驶出院门：“我不喜欢打小报告。”
凌喻低头一笑：“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凌喻磕巴了一下：“嗯……谢谢师兄。”
“少来那些虚的，”柏映寒目视前方，“我喜欢实在一点的。”
凌喻：“那我……实在谢谢师兄！”
柏映寒的冰山脸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你们真挺能耐的，”柏映寒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参加个志愿活动能把自己参局子里去的。”
看到那抹熟悉的弧度，凌喻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也不想啊，”凌喻挤出了一脸褶子，“谁知道热血老年团这么能打？”
临近下班时间，市中区的路段开始拥堵起来，车辆缓缓向前滑行，窗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外面的喧嚣嘈杂丝毫没有渗入到车内。凌喻将座位向后调了调，伸展了一下略感酸痛的双腿。
“不过，能坐上师兄的专车，进这一趟也算值了。”
“少胡说八道。”柏映寒神色一肃，“再有下次，你看我还救不救你。”
＊
车流移动越来越缓慢，到后来，马路彻底变成了大型停车场。
柏映寒脸上却丝毫不见急色。他语气轻松地问凌喻：“暑假考驾照了没？”
“没有，”凌喻说，“反正考下来也摸不着车，等毕业的时候，手都生了。”
“还是尽量在毕业前考下来。”柏映寒说，“毕业之后，可没有充足的时间拿来练车。”
“毕业之后，能不能找着工作还不一定呢，”凌喻忧愁地回道，“前途一片渺茫啊……我听说暖通专业的学生完全可以干水工的活，两个专业的学生同时应聘，设计院一般都要学暖的。”
柏映寒：“你听谁说的?”
“暖通专业的学生。”
柏映寒：“……”
以这小子和老头正面杠的尿性，当时怎么没跟他翻脸?
“够虚心的，”柏映寒挖苦他，“他要再跟你多说两句，你是不是能立马回宿舍收拾收拾，卷铺盖走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凌喻故作惊讶状，“不过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走了。因为……忽然舍不得师兄你。”
柏映寒：“哦？”
凌喻：“……做的饭。”
柏映寒心平气和地朝窗外一扬下巴：“你可以下去了。”
……
两人回到学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柏映寒假意客气：“还上去坐坐吗？”
凌喻很识时务地：“不了……今天太麻烦师兄了。”
柏映寒笑得春风化雨：“不麻烦，应该的。”
凌喻在这“暖意融融”的微笑里缩了缩脖子：“师兄再见，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
凌喻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夏右向他投来饱含着敬畏与羞愧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凌喻觉得那眼神好似在致敬一位先烈。
夏右战战兢兢地开了口：“三儿，你还好吗？柏老师没把你怎么样吧？”
凌喻绷着脸：“你觉得我能好吗？”
夏右：“柏，柏老师骂你了？”
“岂止。”凌喻面无表情道，“他对我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讽刺挖苦，并且还扬言要把我中途扔下车去。”
柏映寒突然在公寓里打了个喷嚏。
夏右瑟瑟发抖：“那……那他开什么条件了吗？”
凌喻随口道：“好好学生物，期末拿满分。”
“那怎么可能？！”夏右震惊地，“我连九十的线都碰不到。”
凌喻耸耸肩。
夏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郑重其事地望着凌喻：“满分是不可能满分的，这辈子不可能满分的，作弊又不会作，就是靠连蒙带猜，才考得出八十分这样子。”
凌喻：“所以呢？”
夏右：“让柏老师直接撕票得了。三儿，去吧，牺牲你一个，幸福咱全家！”
凌喻一言不发，默默撸起了袖子。
三分钟后。
夏右哭天抢地：“爸爸!我是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更新啦～
提前给小伙伴们说一声，因为我准备申请下周的榜单，所以这周需要压一下字数，如果顺利的话，下周四开始就会恢复日更的！鞠躬感谢没有抛弃我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