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眨眨眼睛，抬手到眼前，头一次实际地感受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运转体内真气，用了个夜视，还是看不见。
这就古怪了。
对于金丹期的修士，即使在深夜里依旧能够勉强视物，虽说不如有东西照亮看的清楚，但断不会像他现在这样，一点都看不见。
他是说了自己的人生经过这接连起伏的变化变得一片黑暗了，但那是心里的黑暗啊！现在这叫个什么事啊？！
“唉……”想至此，孟凡躺在地上，难受地叹了口气。
“孟凡……师、师兄，你醒了吗？”不远处传来少年别扭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响起，吓了孟凡一跳。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孟凡才惊觉裴澜风竟然叫了他一声师兄！
这这这可不得了啊！他竟然被主角叫师兄了！虽然能听出明显的不情愿，但这确实是裴澜风第一次客气地喊他。
怎么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恶鬼道》的作者被绳之以法了？
不过想的再多，这声师兄还是把孟某人喊得极舒服。
导致他压了半天声音，才从鼻腔里勉为其难地发出了一个“嗯”字。
知道孟凡几大佬还在自己身体里，他的行为举止绝对不能丢分儿，一定要把高岭之花的人设扮演到底！不然万一这位觉得丢脸了，他岂不是要完蛋？
“对……对不起。”裴澜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一张脸隐在黑暗中已经红透了。
他清醒之后多少想起了点儿被魔物附身的事，对自己恩将仇报差点误杀了孟凡几的事感到由衷的抱歉。
但向这个平日里总是把他踩在脚下的人道歉，他又觉得极其别扭，羞于开口。
幸好有了眼前的环境，他才得以将这句话说出来。
“在林子里误伤了你，对不起，希望……希希望你别放在心上。”越说越小声，裴澜风紧张地攥紧了手掌，拼命掐着手心才得以通顺地把意思表达清楚。
孟凡愣愣地听他把这句话说完，嘴巴都张成了个O型，好半天，才伸出手把下巴顶回去合上。然后摸索着往后坐在靠墙的位置，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两秒之后又因为怕得罪孟大佬赶紧把手放下了。
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裴澜风的性格他在《恶鬼道》里了解的很清楚，那后期都黑出天际了，纵观整篇文，他都没给任何人道过歉。在主角眼里，所有人都是欠他的，给他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即使被他误杀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从裴澜风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在这一刻，他觉得裴澜风还是个孩子，一个在现代世界顶多上初三的孩子，虽然有时无理取闹，但也有他的可爱之处，让人无法忽略。
孟凡思考了很多，斟酌了半天，才伸出手，刚好盖在裴澜风的脑袋上，揉了揉对方乱糟糟的头发，平淡道。
“我不怪你，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裴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