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却清晰的话传进萧靳寒耳朵里,他的呼吸乱了一瞬,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重归冷静,盯着南晚意那张冰冷漠然的脸,说出的话刺耳又扎心。
“你看得见?”
“……”南晚意呼吸微沉,攥着被单的手指越发弯曲,吐出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陆医生说了,我是因为脑部淤血造成的暂时性失明,只要淤血清除就有可能重见光明。”
一声嗤笑在空旷的病房中格外刺耳。
“有可能。”
南晚意的手指似乎要扣进被单里,沉默须臾后冷声开口。
“你在撒谎萧靳寒,沐晨是不是根本不在你手上……”
如果不是她颤抖的声线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萧靳寒还真会被她唬住。
他走到病床旁边,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摩挲着南晚意的脸庞,上挑的尾音似笑非笑。
“你可以赌一赌,嗯?”
南晚意别开脸,逃离他的掌控,出乎意料的容易却也令她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忐忑。
她赌不起,她也不敢赌。
从警局到现在,她看到的也只有一块怀表,她迫切需要确认沐晨的安全。
南晚意疏离的脸庞渐渐软下来,甚至带上了些妥协。
“萧靳寒,到底怎样你才能让我见沐晨?”
男人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猎物入套的笑意,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瞧着南晚意那张麻木冷漠的渐渐有了除冰冷外的神色,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说,你就听?”
“只要我能做到。”
“永远都不许逃离我身边,这是唯一的条件。”
南晚意怔住,睫毛微颤,喉头像是哽着一口血,顺着喉管往胸腔横冲直撞,撞的她血液翻涌。
她很想看看此时的萧靳寒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他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够吗,萧靳寒?”
“五年前是我不自量力和你求婚,是我用尽手段和你结婚,但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或者说南家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质问,到随后的颤抖,继而再到绝望,每一声都像问在萧靳寒的心上。
他也曾问过自己,南家遭的报应够了吗?
只是午夜梦回,他都能看见父母溃烂变形的脸出现在他的床边,妹妹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够,南家付出的一切远远不够。
萧靳寒闭上眼,不再看南晚意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不够。”
身后传来女人轻笑的声音,似自嘲,似妥协。
“好,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逃离。”
死这个字对萧靳寒有种莫名的震慑力,尤其是从南晚意的嘴里说出来。
他呼吸微沉,更正她的话,比刚才还要决绝。
“就算死,你也是我的。”
南晚意垂眸,半响没出声,萧靳寒就当她是默认了。
反正只要有他在,他就绝不会让南晚意死,她会活的好好的,直到她为南家赎清罪的那一天。
得到了南晚意的承诺,萧靳寒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如果你的眼睛真能重见光明,我会让你见到南沐晨。”
至于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是他来决定了。
南沐晨早就死了,但他会让他一直活着,在南晚意的认知里。
尽快见到南沐晨,成了南晚意黑暗时光里唯一的念想,她积极配合治疗,一星期后当光线再次从指缝中漏进她的眼中,她甚至差点落泪。
由于才刚恢复,她只能感受到光线,看东西也很模糊,还要经过一星期的治疗才能清晰视物,但她已经很满足,甚至连胃口都好了很多。
很快就要见到沐晨了,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糟糕,至少不能让他太担心。
这天南晚意被护士推着在花园散步,走到一半护士被护士长喊走,就换了另一位男护士接替。
那人刚靠近,南晚意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紧接着就听到身后的男人开口。
“萧太太真是好惬意,敢耍我谢晋的,你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