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蛇的本性?”
我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蛇性本淫。
哪怕没有爱,也可以做。
他单手按住我手腕,另一只手迟疑一下,摸上了我的脸颊。
他眸色幽邃。
“但我不能那么对你。”
我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有狼狈,也有不甘。
“是因为你的心里,一丁点都没有我吗?”
青魇沉默地凝视着我。
半晌过去,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他的语气,比这夜色还要暗沉。
“正因为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能对你这么做。”
我一愣。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不一样的?
那么,我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吗?
我追问他,他却不再对上我的视线。
可我不甘心。
“是因为你的心里有个唯一么?”
唯一的宋优檀,牢牢占据着他的所有。
所以,他才不能接受我。
哪怕是我自己犯贱送上门都不可以么?
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捂住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向下流。
“你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宋优优。”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
“我不能毁了你。”
如果跟他一起沉沦,会毁了我。
那我心甘情愿被毁掉。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明白我的心呢?
我以为,他不明白。
可他却开了口。
“我明白,宋优优,我都明白。”
他探出手,似乎想抚摸我。
但那动作却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等彻底解开了狞蛇咒,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我指尖一凉。
我扯住他,不让他离开。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到我的真心?
为什么他就是要将我远远地推出去?
就因为我不是宋优檀吗?
我连当一个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泣不成声。
他的指尖,揩去我眼角的泪滴。
他眼中的心狠,不知道是他天生,还是他故意而为。
“人与妖,注定没有好结果。”
“我已经毁了她,不能再毁了你。”
青魇抱紧我,任由我眼泪砸在他胸前。
“睡吧。”
此后,他再不发一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青魇在床边正襟危坐。
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眼皮肿着,很是难看。
外面下着暴雨。
幸亏丰水村在高处,要是在低洼处,昨晚村子可能就会被淹。
宋敏来敲门,喊我们吃饭。
见到我的样子,她没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一条湿毛巾。
“小姑娘家家的,没什么好吵的,跟我比,你们已经算是幸福的了。”
我冲她笑笑,有些尴尬。
“吃吧,吃完了我领你们上村长家,咱们还得找你朋友不是。”
对,现在成雅的安危我还不确定。
我自己那点心事,还是暂时抛开的好。
先找成雅才是正经。
雨水打湿的泥巴路,格外难走。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她。
我们来到了村长的家。
她敲开门,开门的是村长。
见到她的时候,村长愣怔了一下。
我能看出来,村长眼里明显有对她的抵触。
“进来吧,宋婶。”
村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家里冷冷清清。
宋敏跟他说了成雅失踪的事情。
“那等会儿我就去找人,让大家一块找。”
说着,他又将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
“村里这帮老家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劲头。”
“打电话不行吗?”我问。
村长看我一眼,“村里只有我家有电话。”
在智能手机都这么普遍的情况下,这村子竟然连电话都不普及。
看来丰水村的确穷。
丰水村住着的,都是老人。
最年轻的也是六七十岁。
村长说,要不是他腿瘸了,他也早早就出去了。
“外面啥地方不比这里好,这里就是把人消磨死的个鬼地方。”
村长重重说了句,领着人冒雨找去了。
我放不下心,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找人。
而且,我现在不想跟青魇在一起。
昨晚的事情,想起来,总是有点尴尬。
我打着伞,往前走着。
走出去没几步,我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谁在跟着我。
那脚步声,踩在泥巴上,有些不稳。
不是个身体弱的,就是个老的。
走过拐角,我悄悄站稳不动。
等那人跟着我走出来时,被我吓了一跳。
她带着斗笠,连连捂着心口。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呀!”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客气地问。
跟着我的,是一个老太太。
她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
“你是跟着宋婶,到大牛家的?”
我点点头。
她回头看看身后,见没有人,才小声凑到我身边说。
“你们赶紧走。”
她压低声音,“他们家,不干净。”
她年纪很大了,眼球都有些浑浊。
但她说话的样子,一本正经。
“我不骗你,她家真的不干净,大牛疯了就是因为……”
“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宋敏,就站在我们不远处。
她打着把黑伞,站在雨幕里,像一朵阴郁的蘑菇。
老人干笑了几声,就连忙走了人。
宋敏朝我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转身就跑。
“村里的老人好嚼舌根,你别搭理他们。”
我点点头,身子却下意识跟宋敏拉开了距离。
“你知道这里48号住着什么人吗?”我问。
“48号?”
她好奇地看着我,说出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48号的人,早就死绝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说着,她又往我身边凑了凑。
“那户人家死的蹊跷,不吉利,我们村里都不提这个的,晦气。”
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捏紧了那把钥匙。
那上面的地址没错。
我要找的,的确是丰水村48号。
那户人家,要是已经死绝了,那那把钥匙,又是怎么来的?
他们的死,难道跟面具男人有关系?
迷雾重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可别靠近他家啊。”宋敏出声提醒我,“那地方,狗都绕着走,邪门着呢!”
我忍不住问道:“48号人家,是怎么死的?”
听我问出这句话,宋敏用力抿着嘴唇,嘴角压成了长长的一条线。
她的脸色,就像是当今的天气。
晦暗不明。
“你想知道?”她问我。
我不禁反问她,“到底是你真的知道,还是你从别处听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