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项洛溪体内最神秘的一股力量,他并不愿如此轻松地展现给旁人。
动用了御时力,将会对他的内力以及心力造成难以想象的消耗,眼下,若是用这御时力与其战斗,就需要在盏茶时间内分出胜负,否则,这场比试就难以收场了。
闹到了这种程度,看来,只有御时力能够战胜这樊子裕了......
只见项洛溪的脸色重归平静,右手负于身后,左手缓缓抬起,看着手心,项洛溪点了点头。
下一秒,项洛溪身体中的内力流向发生了改变,通过心脏,被源源不断地转化为了御时力。
“嗯?”
周长生顿时睁大了双眼,看到先前二人的碰撞,对于胜负,他已在心中有了定夺,那樊子裕,胜场的概率,超过七成。
可现在,周长生感受到了项洛溪身体内部的变化,那内力的流向竟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从项洛溪的体内散发出来。
这股威势,竟让在场的几位长老,都感受到了些许的威胁之意。
“这小家伙,在离开我之后,难道有什么奇遇吗?”
周长生喃喃说道,对于项洛溪体内的一股力量,他并没有确定的认识,看来,只有亲口询问他才会得知了。
先前还满脸得意的樊子裕,此时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下来,从项洛溪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之意。
在同岁之人中,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不......这不可能,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
樊子裕瞬间有些癫狂,场上局势的瞬息万变,令人无法接受,上一秒还处于上风的自己,如今却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很多。”
项洛溪淡淡说道,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用出了御时力,这场战斗也该就此而结束了。
“闭嘴!”
恼羞成怒的樊子裕冲上前来,短刃挥出,在项洛溪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感知力几乎笼罩了整座擂台,况且,这樊子裕的内心已有些慌乱,并不适合继续战斗下去。
侧身一躲,项洛溪便躲过了樊子裕的这番攻击,左手随意前冲,拍在了樊子裕的肩膀之上。
下一秒,不仅是樊子裕,全场的观战之人,都难掩眉宇之间的震惊。
这樊子裕的手臂,竟凭空衰竭,只留下了一条空荡荡的袖管!
那樊子裕满脸震惊之色,在项洛溪触碰到自己的肩膀时,只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涌入其中,带有着浓浓腐朽的味道,而自己的一条手臂,宛若被抽干了水分,失去了任何知觉。
樊子裕连连后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右臂,另一柄短刃已经落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
樊子裕跪在擂台之上,将右手的衣袖撕扯下来,露出了那惊悚的一幕。
自己的右臂,就宛如死去了多年的干尸一般,只剩下惨淡的白色,没有其他一丝色彩,对于这般惨状,樊子裕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看着他这副样子,项洛溪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心念一动,身体中的脉络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内力的流向略有逆转,御时力也随之消失。
“身为同门,却下如此狠手,居心何在!”
洪元那嘹亮的嗓门响起,只见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落在了擂台上,距离项洛溪约三四米的地方。
落地之后,洪元并没有查看樊子裕的伤势,而是伸出了右手,冲着项洛溪而去。
“咳咳......”
声音响起,一股极具威胁的气息传来,洪元的神经突然紧绷,一道身影挡在了项洛溪的身前,在看清来着面目时,洪元脸色大变,用尽浑身力量停下身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长老,您这是......”
也只有周长生,能够令洪元如此畏惧,在他准备对项洛溪出手的片刻,周长生便动了起来。
“看来,周长老对那个小家伙的力量颇感兴趣啊......”
一位长老说道。
那浩清长老微微一笑,看了看项洛溪的面容,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最后一场的比试就此结束了,那我等也该离去了......”
对于擂台上那位弟子的伤势,他们无心了解,毕竟,在感受到项洛溪那御时力所发挥出的威势后,他们就已经了解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话音刚落,几位长老的身影渐渐消失,几秒钟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日里都说,这些个长老行踪不定,来去皆神秘,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至于这些三堂弟子,则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樊子裕的伤势,仅仅是被项洛溪触碰到了肩膀,就被废掉了一条手臂,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力量啊!
没有人知道项洛溪是如何做到的,更好奇他是从何处得来如此诡异的力量。
所谓人不能理解的事物,便是最危险的事物。
这洪元不由分说,登上擂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项洛溪的麻烦,便能够说明这一点。
只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自己冲项洛溪出手的瞬间,那周长生就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更是在下一秒就挡在了项洛溪的身前。
自己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门的堂主而已,那周长生是何人?不仅作为内门长老,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尊者级强者!在他面前,十个自己都不够看。
“洪堂主,切磋之中,误伤常有,这也是你我无法避免的,对吧?”
面对周长生的询问,洪元还想狡辩两句,但考虑到二者实力与地位的差距,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对......”
看着主动低头的洪元,周长生淡淡一笑,视线转移到了项洛溪身上,继续说道:
“那么,他的伤势,小家伙你能治愈吧?”
话中的“他”,自然就是樊子裕了,只见他此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右臂,不敢轻易触碰,它就像是干枯的柴火一般,仿佛一碰就会从中断裂开来。
看着樊子裕的伤势,那洪元心都在滴血,这樊子裕在武堂这一届的新生弟子中,潜力足以排得上前三!虽然还有两名实力与他不相上下的小子存在,但这家伙的脾气,最对自己的胃口。
若是在今日的切磋中,赔掉了一条手臂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条手臂,对他日后的修行,将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遗症。
项洛溪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己的御时力,那他自然能够解除。
在他的视线中,樊子裕的右臂之内,流淌着自己的御时力,那极具腐朽的力量,已经开始往五脏六腑蔓延,或许是先前自己下手过重的原因。
若是项洛溪不主动出手,这樊子裕想要保全自身,那就只有切断这条右臂了。
对于这样的伤势,在场的人中,林啸可是最清楚的,当初在林家的演武场中,由林佑灵和项洛溪的切磋,那时后者就用出了这样的招式。
只不过,在项洛溪的一番治愈下,林佑灵那干枯的手掌恢复了原样。
虽然很不情愿,但项洛溪还是默默走上前去,看着樊子裕那夹杂着杀意的双眸,左手放在了他干枯的右臂上。
在项洛溪的内力的指引下,樊子裕右臂中的御时力缓缓溢出,流淌回他的身体。
让人惊奇的一幕出现,只见他那干枯的右臂,此时缓缓多出了几分血色,逐渐丰满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周长生,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洪元说道:
“洪堂主,这样的处理方法,你还满意吗?”
虽然症状是解除了,但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感,却令人难以忍受,樊子裕眉头紧皱,看着自己那即将恢复的右臂。
那项洛溪一手挥出,就给自己带来了无法恢复的重创,在三堂弟子众目睽睽的视线中,自己遭受了无法言喻的屈辱。
洪元点了点头,既然帮他恢复了伤势,那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不必就此纠缠个不停。
“周长老,既然伤势无碍,那就不必在此纠缠,这场比试,是我武堂输了......”
在周长生面前,这洪元大大方方承认了败势,空明缓步行至一旁,先是看了看樊子裕的伤势,确认无恙后点了点头。
项洛溪这小子,可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啊,先前那神秘的力量,就连自己,也感受到了些许的威胁之意。
他如今的实力,就只有聚灵脉而已,自己和他的差距,足足四五个境界,却能让自己感受到如此的威胁之意,着实令人倍感疑惑。
虽然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过程的确在他的料想之外,这项洛溪竟是用如此残暴的方法结束了战斗,令人不禁感叹,在日后,项洛溪说不定真的能够赶上那林雪涯的脚步!
“呵呵......”
“我对你们比试的胜负,没有兴趣,空堂主,我能将这小家伙带走吗?”
听到周长生对自己的话,空明一愣,点了点头,疑惑问道:
“带走?带到哪?”
周长生的脸上,多了一丝神色,缓缓说道:
“内门......”
“什......什么?”
空明喃喃说道,愣在了原地。
“您说,要将他带到内门?”
这是何其荒诞的消息,一个刚刚加入阵堂两三个月的弟子,居然要加入内门?
周长生的脸色没有过多变化,点了点头。
不止是空明,就连一旁的洪元,都瞪大了双眼。
成为内门之中的七十二弟子,除了挑战这些弟子外,还有一个方式,就是成为这些长老的亲传弟子。
要知道,虽说内门共有七十二位弟子,但这些个长老真正的亲传弟子,也不过十几位而已,周长生开口就要让项洛溪带到内门,也不知是否为一件好事。
“这......”
空明陷入了纠结之中,项洛溪的到来,让他看到了阵堂的希望,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阵堂的实力能够完全凌驾于其他二堂之上。
可这是周长老的要求,他又不可能不答应。
“啊?内门?”
项洛溪也呆滞在了一旁,自己还尚未打通体内窍穴,连内功师都算不上,如何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呢?
周长生看了一眼项洛溪,点了点头。
“对,让你进入内门,自然有我的打算。”
看到了周长生那确切的神色,项洛溪轻咬嘴唇,视线看向了一旁,观战席中的林霜。
他们的谈话,只有擂台上的人能够听到,那樊子裕在洪元说出落败的消息后,便已经离开了擂台。
若是去了内门,那就意味着,自己很难见到林霜了。
玄宗依据群山而建立,这外门和内门间隔数座山峰,且平日里修行之事甚多,这一分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周爷爷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且对那天阴教也有深深的恨意,应该是为了自己而做出的这个决定,对此,项洛溪并无异议。
只是,他不忍因此,影响到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一旁的空明,神色复杂地说道:
“若周长老有这样的打算,那尽管带他去便是,毕竟,在先前的比试中,我也看出了这小子的不凡,留在阵堂,说不定不是一件好事......”
空明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也是带有自己的考量,这项洛溪的实力强劲,就连内门长老周长生都对他感了兴趣,这对于项洛溪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虽然失去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但空明却并不感到遗憾,毕竟,若真的论在阵道之上的天赋,那林霜,可丝毫不逊色于项洛溪。
听到空明的妥协,周长生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在玄宗之内,平日里是看不到宗主的身影的,大多数事情都取决于长老们的判断,当然,他们能够成为长老,为人自然不用怀疑。
“嗯......”
“既然如此,给你一些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明日清晨,我便带着你,前往内门......”
周长生目光平淡地看着项洛溪,说道。
对此,项洛溪抿了抿嘴唇,周爷爷口中所说的“自己的事情”,自然是如何去与林霜交代此事。
突然的分离,二人应该都无法接受。
洪元默默转身,离开了擂台,他倒是有些庆幸,如此强大的一名弟子,并没有留在阵堂,而是被周长生带走前往了内门,对他武堂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周长生微微一笑,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擂台上,只剩下空明和项洛溪二人,各有所思。
“小洛溪......”
空明突然说道。
“离开了我阵堂,可不要忘了小霜这妮子......”
对他们二人,空明似乎格外关心,并不忍心看着二人的关系因此而产生缝隙。
在空明的视线中,仿佛看见了一道身影,曾经,闯入过自己世界的身影。
说罢,空明无声地离开了擂台。
项洛溪神色复杂,转过身去,走向了观众席。
比试结束,最终以阵堂力压其他二堂结束,五场比试,赢得了三场。
“谢谢......”
在走到几人身边时,祝瑶心主动说道。
对此,项洛溪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神色归于平静,淡淡说道:
“无妨,我和那个家伙,本来就有着恩怨,今日借这个机会,也算是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旁的林霜看出了项洛溪的失落,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
“怎么了?不是获胜了吗?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面对林霜的询问,项洛溪淡淡说道:
“没....没什么......”
“我们,回去再说吧......”
场上的众人逐渐散场,有人失落,有人开心,小邋遢也趁机醒了过来,一直缠在空明身旁,嚷嚷着要自己的两座七阶灵阵。
对此,空明倒是又喜又恼。
至于武堂的洪元,一副倒了霉的表情,身旁的弟子没有一个敢与其搭话的,倒是那药堂的堂主宗和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前的落败,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对于自己要前往内门的事情,项洛溪并没有在她们三人前说出口,这件事情,还是告诉林霜一人为好。
告别了祝瑶心两姐妹,项洛溪与林霜,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斜阳西下,两道人影被直直拉长,林霜蹦蹦跳跳地走在一旁,和项洛溪呆在一起,似乎内心已失去了烦恼,林霜只会感到无比的开心,或许,这就是安全的感觉。
“小霜......”
正在行走的项洛溪,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身旁的林霜,轻轻唤道。
“嗯?”
站在一旁的林霜,可爱地嘟了嘟嘴,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了嘛?”
看着神情严肃的项洛溪,林霜心中有一丝不妙的冲动,她不知道,在项洛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说......”
项洛溪神色复杂,双眼有些失落,低下了头,淡淡说道:
“距离,会让我们产生隔阂吗?”
面对这个问题,林霜一时间还没有确定的解答,但让她疑惑的是,项洛溪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样问呢?”
项洛溪伸出手掌,牵上了林霜的芊芊玉手。
“我明天,就要前往玄宗的内门......”
此话一出,林霜呆在了原地。
“什......什么?”
画面似乎凝聚在这一幕,一路无语,二人回到了住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分离,二人不清楚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会离开我吗?”
站在一旁,林霜冷不丁地说道,先前的活泼已消失不见。
项洛溪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从背后抱着她的身体。
还记得,曾经,林霜也是这样抱着她。
无需言语,二人之间的意见,已然达成了共识。
“你能......”
“为我讲述你背后的故事吗,我希望,能够看到我们的未来......”
林霜转过身去,投身入项洛溪的怀抱。
对此,项洛溪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她是要和自己白头偕老的人,未来的某些危险,她也有知道的必要。
这一夜,二人躺在床榻之上,大开着窗口,窗外的星光照进屋内,林霜躺在项洛溪的怀中,聆听着,关于他的故事。
从自幼失去了父母的音信,生活在那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开始,林霜仔细倾听。
在北原峰遭遇了天阴教的一众人,被迫卷入了他们的阴谋之中,这才与玄宗的周长生长老有了缘分。
被救出了北原峰,却稀里糊涂地流转于荒漠之中,遭遇了蚀毒蝎的追杀,又面对了万丈之高的沙尘暴,这样一番奇遇,着实让林霜倍感惊奇。
这些事情,都是在那个足不出户的家族中,听不到的故事。
在万丈高空之上,被神秘人所救,进入了金霄殿之中,结识了道灵以及其他几位殿灵,这些永生的存在,永远地守护着金霄殿。
最终,项洛溪却沦为了被人觊觎的一具肉体罢了,若不是那御道人的发威,恐怕项洛溪早就魂落黄泉了。
那恐怖的邪灵之主,令林霜尤为害怕,不自主地靠紧了项洛溪的身体。
逃离了金霄殿,在周长老的带领下,自己来到了碧波城,也就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听完这些,林霜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项洛溪的脸庞,这稚嫩的面庞,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这么说,以后我们的敌人,是那天阴教吗?”
林霜扬了扬拳头,笑着说道:
“哼....本姑娘天赋异禀,肯定不会让那群人欺负你的,放心吧!”
项洛溪浅浅一笑,说道:
“也是....”
“能欺负我的....只有你吧?”
说完这话,一旁的林霜已经将脸庞迈入了项洛溪的胸膛,关上窗台,屋内又是一番春色。
次日清晨。
二人一夜未眠,似乎不愿意失去这些珍惜的时光,林霜紧紧地抱着项洛溪的身体,极为不舍。
对此,项洛溪只能忍者心痛,拉开了她的手。
“小霜.....”
“嗯?”
项洛溪简单穿好了道袍,打开房门,小声问道:
“你不送送我吗?”
林霜放松地躺在上,身上盖着薄被,美眸注视着项洛溪,略带埋怨地说道:
“我......”
“腿软站不起来了......”
项洛溪神色有些古怪,轻咳一声,说道:
“咳咳.....”
“怪我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