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奥斯卡·王尔德和阿蒂尔·兰波在的日子,一阵鸡飞狗跳,令麻生秋也通常没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是王尔德上楼找他告状,就是兰波在下面敲锣打鼓制造混乱。
两人掐个不停。
王尔德的性格比兰波软,又对美少年无法发火,导致他被兰波欺负得很厉害,隔三差五躲到麻生秋也的书房里。这么一来,兰波就有了理由光明正大来麻生秋也这边,不是借书就是折腾王尔德,偶尔还偷偷顺走麻生秋也常用的钢笔和墨水。
麻生秋也不得已,白天会去凡尔纳先生那边寻求清静。
儒勒·凡尔纳感同身受:“米歇尔在家里也是一个闹腾的孩子。”
“一个个都是不安分的家伙。”麻生秋也吐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去翻书,依旧是那本快要被他翻破了的《圣安东的诱惑》。
不怕熊孩子顽劣,就怕熊孩子怀里抱着一枚核/弹头。
加布里埃尔·凡尔纳就是这样的存在。
对方占用了主人的身体,体内蕴含着“神秘岛”的强大力量,来到法国顺利“认亲”之后,几乎所有法国超越者都把他当小孩子对待,把他视作需要好好培养的下一代人。
这个时候,法国的儿童教育和保护工作就要提上课程了。
加布不是正常的儿童,身体是通过异能力回到凡尔纳的十四岁状态,所以他的身体有别于正常的十四岁少年。
比如说,他少打了许多儿童应该打的预防针。
法国政府直接给加布在医院里挂号,安排了预防针,由亚历山大·大仲马带着加布去完成疫苗的接种工作。
大仲马本来以为是一个很快就结束的过程,打个针而已嘛。
结果,这个过程出乎预料的艰难。
“这是什么——”
在儿科医生拿出注射器后,黑发少年四处张望的新鲜感化作了浓浓的紧张,瞳孔不安地盯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医生,医生手上的针头在医院的冷光灯下闪烁着令人害怕的光芒。
注射器,代表未知的药物。
长长的针头,代表会要戳进皮肤里,会疼。
几个记忆片段浮现在加布的脑海里,那是“七个背叛者”在抓捕、诱/拐各国领导者时的画面,其中就有给人注射药物的环节。
“不要!我不要打针!”
医院的注射室内传出剧烈的尖叫声。
路过的病人和家属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哦,儿科注射室。凡是儿科的地方,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和尖叫就没有断绝过。
加布跳下椅子,跟儿科医生玩起了躲猫猫,而后他被“爸爸”大仲马给逮住,按回了座位。十四岁的黑发少年活像是七八岁大的儿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大仲马怀里不断挣扎,死活不肯把手臂露出来,“我怕疼——我不要打针——!”
大仲马教育道:“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给你打疫苗。”
加布充耳不闻,惊恐万分,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过半点伤。
疼痛的滋味,他半点都不想懂!
“哇啊啊啊啊——”加布直接产生了针头恐惧症,双眼翻白,被想象出来的巨大疼痛感给支配了。
注射室的地砖全部被撬动,飞了起来,要挡住医生,被大仲马用手给拍开,省得误伤到了医生。
大仲马及时捂住加布的双眼,学着正常家长的反应哄道。
“不疼,不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肯定好痛好痛的,我不相信——”加布怕死又怕痛,“爸爸,我的身体很健康,我不用打针啊啊啊!”
大仲马的额头流下冷汗。
再这么下去,加布的异能力容易暴动。
一件小事,愣是让大仲马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去,哄了又哄,就是没有办法关键时候很精明的加布骗过去。实在没有办法,大仲马被加布哭得头疼,忽然想起一个能起作用的人——莫泊桑!
“居伊,你来我这里一趟,我在巴黎市中心的医院。”
“啊?好的。”
居伊·德·莫泊桑就这么被骗了过去。
等到了医院,一路来到儿童注射室,莫泊桑都弄不明白对方找自己什么事,见到加布为了打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用随身的手机拍照留念,上下咔嚓几下,这可是超越者的黑历史,“这孩子怎么了?不就是正常的打针吗?”
医生把注射器藏到身后,无奈地说道:“他太怕了。”
医生对大仲马先生说道:“要不然你抓住他的手臂,撕开袖子,我用最快速度完成注射疫苗的任务?”
大仲马摇头:“我担心他用异能力反抗。”
大仲马不敢松开手,膝盖上趴着的孩子马上就会跑掉。
莫泊桑出主意:“这个姿势最适合打屁股针了。”
加布惊叫一声,身体如同毛毛虫般扭动,想要把屁股一起藏起来。大仲马和莫泊桑齐齐笑出声,没有办法,这个举动发生在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太可爱了,也太怂巴巴了。
“打针很重要,而且他不止需要一针。”大仲马跟莫泊桑摆出了长辈的和蔼姿态,“但是他怕疼,我只能找你了。”
莫泊桑愣是没能第一时间弄懂原因:“找我有什么用?”
他没养过孩子啊!
大仲马死死地抓紧加布,“帮个忙,发动你的异能力,分摊加布的疼痛感,我已经被他哭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莫泊桑:“……”
他的异能力不是这么用的啊,大仲马先生!
“加布,这回相信爸爸吧。”大仲马无意识地用上了父亲的身份,实在是对方像个孩子令人操心,“居伊会让你感觉不到疼痛,乖,伸出手臂,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加布噙着泪水,停止了尖叫,弱弱地问:“真的吗?”
经过医生和大仲马的各种解释,他弄懂了疫苗是什么,那是可以增强身体抵抗力的东西,有助于他变得健康强壮。
问题是他真的不想受伤。
如果有人代替他承受疼痛,那简直是完美啊!
一分钟后,莫泊桑表情纠结地走出注射室,去看自己的右手胳膊,刚才产生了“叮”得一下的疼痛感。
就这?
那个小屁孩是有多怕疼!
【和平年代下,我已经沦落到给孩子分摊打针疼痛的地步吗】
此刻,站在医院外的法国超越者一阵萧瑟。
居伊·德·莫泊桑果断地找福楼拜先生告状:“福楼拜先生,大仲马先生不能再这么宠溺加布了,他会把孩子养废的!”
居斯塔夫·福楼拜纳闷了:“可是我管不到他的事情啊。”
居伊·德·莫泊桑悲伤道:“那你告诉我,他有多少预防针要打?”
居斯塔夫·福楼拜回答:“十来针吧。”
居伊·德·莫泊桑眼前一黑,倍感耻辱,不,我拒绝替人打针。
“我去找小仲马!”说完,莫泊桑就气呼呼的跑了,也没说出今天来的缘由,弄得福楼拜一头雾水。
亚历山大·小仲马从朋友口中知道加布的待遇后,震惊了。
“我父亲为了哄加布,让你去打针?”
亲儿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不行。”小仲马急红了眼,“他这么可以如此任性,该死的加布,一点疼痛都承受不了还当什么超越者!”
莫泊桑放下心,瘫倒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小仲马。
有对方在,自己就不用插手了。
小仲马强行冷静下来:“他哭得很惨吗?”
莫泊桑回答:“特别惨,儿科区就属他的声音最嘹亮。”
小仲马忽然笑了:“怕疼。”
这可是一个非常要命的弱点。
紧接着,小仲马就说道:“你替他打针吧,再打三次,让他依赖你的异能力,我就去跟波德莱尔先生禀报加布的情况。”
莫泊桑摸着下巴:“你是想拿后面的训练整死他?”
超越者是有训练菜单的。
武力上,要保持高水准,脑力上,每年要考核临机应变能力。
小仲马冷冷地说道:“他敢对我父亲撒娇,就要承担撒娇的后果,我们有义务矫正他的缺陷之处。”
一个星期后。
加布被得知消息的波德莱尔拎走了,拎走前瞪了大仲马一眼。
“你成功了,我负责他后续的打针问题。”
“拜托了。”
大仲马松口气,嘴角翘起,他可不存在过度纵容孩子的性格,故意喊莫泊桑过来就是为了摆脱加布这个小粘人精。果不其然,站在小仲马立场上的莫泊桑去告状了,最后惹来了波德莱尔。
为了看管住加布,大仲马连找情人的时间都没有了。
当天,大仲马就笑呵呵地与情人约会,把加布和小仲马抛之脑后,儿子一个个都会长大,哪里需要他来教养。
加布到了巴黎公社,在波德莱尔的办公室里玩了起来。
金发大波浪的法国男人把花盆和重要物品收起来,防止对方弄乱自己的东西,而后,他唤人拿来了一套注射工具和疫苗。
加布对注射器的畏惧感消失,理所当然道:“莫泊桑哥哥呢?”
波德莱尔微笑:“他就在隔壁坐着,已经跟你连接上了疼痛感。”
波德莱尔对加布招了招手,加布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熟练地找个怀抱坐下,再次被法国男士身上淡雅的香水味笼罩住,那是一种优雅入骨的芬芳。加布没有半点知足的想法,心想:怎么法国老家的人身上都有香味,就我身上没有?妈妈身上是不是也香喷喷的?
波德莱尔拉起加布的衣袖,亲自为加布注射疫苗,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肩膀。
当注射器的针扎进肉里的一瞬间——
咦?
哪里不对劲。
加布第一次体会到打针的真实感觉,眼睛瞪圆,失去高光。
尖尖的虎牙露出,他当场炸毛了。
“啊啊啊——好痛!!!”
【……】
凡尔纳不想发言,只想笑,这就是抢夺我身体的异能生命体吗?
谢谢,请领走。
波德莱尔淡定地用手帕堵住了加布的嘴巴,把那些聒噪的声音暂停,很快就注射完毕。他按压住棉签,把被骗上当的加布搂在怀里笑着说道:“加布,男孩子要坚强一点。”
不坚强的人,在哪里都会被社会淘汰掉。
“下次见到居伊·德·莫泊桑,你向他道歉,别再想着借用他的力量来减少疼痛,否则你吃的亏只会比这一次的疼痛感强无数倍。”
波德莱尔在加布的耳边柔软缱绻地说道:“再敢挣扎,我换更粗的针头。”
加布如同鹌鹑瑟瑟发抖。
桌子上,摆着一排不同规格的注射针,最粗的一看就会疼死人。
爸爸救命!
这个男人好可怕!连不到一岁的异能生命体都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