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呆呆地对视几秒。
两眼翻白,托尔斯泰成功倒下了。
麻生秋也在白天说的鬼故事,在夜晚化作了现实!
麻生秋也急忙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托住了俄罗斯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没有让对方的身板砸在地板上。
他搀扶住托尔斯泰,往床边走去,放平了对方后,他弯腰检查鼻息和心跳、脉搏,千万别吓出个好歹,自己在十九世纪末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人,绝不想背负杀人罪。
门口,莫泊桑的蹲坐贴耳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把头靠在下端门缝,去看里面的模样。
通过烛光下的皮鞋,可以清晰分辨出谁是王秋。
最开始,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
一件衬衣落在地上。
莫泊桑用拳头捂住张大的嘴巴,血液从脚底板冲上脑门,深深后悔自己没有全心全意去写作,不然凭借他们先认识的关系,自己有的是机会拿作品去讨好王秋啊!
紧接着,莫泊桑眼睛通红,呼吸粗重,大脑里的幻想连篇,几乎能组成一个读者深夜诱惑作家的故事。
“嘶!”
莫泊桑突然看到王秋的皮鞋往前快步走去。
王秋太主动了!
不等对方上前,自己就去投怀送抱吗?
该死的俄罗斯作家,抢占他们法国作家的福利!凭什么是托尔斯泰啊,他莫泊桑在文坛没有名声,所以得不到王秋的热情,但是福楼拜先生也没有享受过啊!
此仇不共戴天!
莫泊桑的表情变化不停,激动气愤得想要捶地。
其他作家焦急难耐,听不见动静,暗骂隔音效果太好,他们只好在门口偷偷观察莫泊桑的一举一动。
莫泊桑越看越心如刀割。
在他的底部视角中,王秋扶着托尔斯泰去了床上,还为对方温柔地脱了鞋子,而托尔斯泰这个老东西丝毫不作为,就等着王秋服侍他,全程不说一句话,耐心十足。
托尔斯泰的父亲是伯爵,母亲是公爵之女,幼时失去双亲,被贵族亲戚抚养长大,继承了伯爵爵位。十年前,托尔斯泰还娶了一个沙/皇御医的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莫斯科风光得不行,有这种龟毛的习惯也很正常。
【不要啊,王秋!我们法国也有贵族作家!】
【求不要自降身份!】
莫泊桑等了又等,没有看到王秋脱下自己的皮鞋,心头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肮脏的思维又想入非非。
【难不成是坐在床边……干那事?】
莫泊桑又吸了一口气,然后被门缝的灰尘呛到,这一点必须批评福楼拜先生家的佣人,打扫卫生一点都不仔细。
【怎么会没有声音?】
莫泊桑极力伸长耳朵去偷听。
不远处,福楼拜从卧室出来,黑着脸看居伊的狗趴姿势。
让你参加沙龙,是为了结交文坛的朋友!
不是来偷窥客人的!
福楼拜正想要斥责居伊的行为,忽然发现门口开着门的人有很多,一个个躲在门后观察托尔斯泰的房间。
福楼拜:“???”
他是在场最不信王秋会给托尔斯泰送福利的人。
王秋的性格,说得不好听就是魔鬼读者!他想要看一次东方人的裸/足都难,何况是让托尔斯泰占便宜。
福楼拜捏住居伊的耳朵,把人提起来。
莫泊桑:“疼、疼!”
福楼拜没好气道:“年轻人,给我回房间去。”
莫泊桑压着嗓音:“王秋在里面。”
福楼拜说道:“那是他们的私事,与你无关,不要胡思乱想,王秋最讨厌出现流言蜚语了。”
莫泊桑瞪大眼睛,用嘴挪了挪,无声地说道。
【他们在做/爱!】
放屁!
王秋一拳就能锤死托尔斯泰。
福楼拜想喷回去,忍了忍,这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给我走!”
福楼拜拖走莫泊桑,莫泊桑委屈得像是不被家长信任的大狗,身材健壮的他不敢反抗一个力气虚弱的福楼拜。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麻生秋也的眼眸瞥过,想无视都难,不出意外是福楼拜过来帮他赶走那些人。
他明天会记得感谢福楼拜先生。
麻生秋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以防二次吓晕托尔斯泰。他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托尔斯泰的脸上,眼神灼亮,又闪过思索下一步的诡异光芒,仿佛托尔斯泰是一个俄罗斯的绝世大美人,正柔弱无助地躺在自己的面前。
过了片刻,托尔斯泰的眼睑动了动,再次看到王秋。这回王秋穿着整齐,扣子系到了脖颈,没有一丝惊悚可怖。
坐在床边的王秋斯斯文文,温和可亲,眼神写满了担忧。
托尔斯泰面孔僵硬。
“我刚才……做噩梦了吗?”
他多么希望对方回答“是的”!
可是王秋在对他笑,笑得和昏迷前没什么区别,越看越像是模仿活人的死者,托尔斯泰背后一阵阵凉意。
“您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麻生秋也勾起唇,把问题推给了对方,然后扶对方坐起来,用水杯给对方喂水,缓解心脏过快的负担。
托尔斯泰绝望地喝着水,哽咽道:“放过我……”
麻生秋也说道:“您为何要害怕我,我是您忠诚的读者。”
要不起,要不起!
托尔斯泰的身体抖了抖,口不择言:“法国那么多作家,比我优秀的也有很多,像维克多·雨果……”
麻生秋也含笑:“我跟雨果先生是朋友。”
托尔斯泰:“屠格涅夫……”
麻生秋也深情:“屠格涅夫与您之间,我选择您。”
托尔斯泰差点泪崩。
麻生秋也维持着“亡灵”的身份,逐渐补充设定:“我知道您现在很难接受现实,唉,我以为您会是一个愿意看见真实世界的人,没想到您的胆量也只有如此大。”
托尔斯泰涨红了老脸,面子被人践踏了。
一看超现实的王秋,他认怂,觉得被践踏就被践踏吧,他想念家里的妻子了,想活着回俄罗斯啊啊啊啊!
“您要怎样才放过我?”
“我是亡灵,一个生前有执念的亡灵。”
麻生秋也说的全是真话,如何理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接下来,恐怖片被他一点点扭转到灵异片,二者相差的地方,在于一个以鬼吓人为主,一个以人与鬼的故事为主。
“我是一个东方人,喜爱小说,阅读过众多文学作品,我死后,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的形态。”
“或许是应了我生前的遗憾,来到这里认识你们。”
“没看到的小说,我看到了。”
“没机会出版的小说,我帮忙出版了。”
“我用金钱资助贫穷的作家,收集作品版权,看着一个个拖稿的作家快速完成作品,这些都成为了我的快乐源泉。”
“我一点点走出了死亡的阴影,不再沉浸在悲伤痛苦之中,这个时代是继文艺复兴之后的文学盛世,您现在看到的我,便是被你们一起改变的我。”
麻生秋也用扣人心弦的话术与托尔斯泰沟通。
托尔斯泰听得入了神,竟然有这样的亡灵,只为了小说而接近作家,帮助作家能专心写作。
托尔斯泰忐忑地问道:“你……活了多久?”
传言,亡灵活得越久越强大。
麻生秋也轻描淡写道:“我曾经漂洋过海,来到法国,见到了法王路易十一,与他讨论过贞德,也参观了巴黎圣母院未重建之前的模样,当时我没能去意大利,不然,我将会认识那位令人尊敬的达·芬奇先生,后来,我遇到了一位贫穷的莎士比亚先生,资助了他一段时间。”
这一番话透露出时间的伟大,以及麻生秋也的交际范围。
托尔斯泰被东方人的经历震撼到了。
路易十一,法国的万能蜘蛛,对方小时候见过贞德!
达·芬奇,十五世纪的人!
莎士比亚,十六世纪的人!
托尔斯泰忽然满面红光,降低了惊恐,对方选择他,是不是把他摆在了与那些伟人们同一个地位的层面上?
“太神奇了!神秘的东方才会有这样的奇迹!”
托尔斯泰肃然起敬。
能活这么长时间的王秋该是多么知识渊博的人啊。
“除了……”托尔斯泰飞快地看了一眼王秋的胸口,不敢回忆密密麻麻的缝合线,“你有什么证据吗?”
麻生秋也握住他的手,如同老同志会师。
“有的。”
“托尔斯泰先生擅长写短篇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托尔斯泰谦虚地说道:“会一点。”
麻生秋也说道:“那就写一篇吧,以今天的沙龙为主题,把我也写进去。”
麻生秋也迅速为他布置好书桌的桌面。
托尔斯泰脚软地走过去,坐下,手里被立刻塞了一支钢笔。
托尔斯泰:【我是不是掉入了什么陷阱里?】
麻生秋也浅笑:“等你写完后,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变化,您的作品若是强而有力,便能抚平我身上的一道伤口。”
托尔斯泰捧起钢笔,深深地感觉到了写作的压力。
“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意识到了王秋对自己寄托的希望。
“我的愿望就是消除身上的伤痕,恢复完整健康的模样,前往另一个世界。但是我的伤痕,唯有作家们写作,才可以为我消除,您不必害怕我,我不会伤害您。”
“我的愿望很简单。”
“请为我写作吧,托尔斯泰先生。”
麻生秋也为他调整烛光,灯下的东方人温婉动人,如同画中人。
“——救救我。”
……
一夜无眠,托尔斯泰工作到了凌晨。
然后,他在麻生秋也的照顾下疲惫地入睡,错过了早餐。
这个世界为他打开了灵异的大门。
当他写完短篇《1874年法国沙龙:小说与神秘主义》后,麻生秋也为他高声朗读了一遍,吵醒了隔壁睡不着的作家。那些人听见阵阵的朗读声,感到了不可思议。
作品的传播范围很小,却也是传播开来了。
麻生秋也身上的一道缝合线,在托尔斯泰眼前一点点变浅,如同破碎的尸体得到了神秘力量的治疗。
小说的力量令托尔斯泰痛哭流涕,仿佛获得了新生。
他不用再寻求宗教的救赎,在思想转变期间抓住了“写作”这一根改变生命和心灵的稻草。
【我们掌握着神秘力量啊!】
麻生秋也走出托尔斯泰的房门,手里拿着一沓草稿,因为他发现了托尔斯泰的一个毛病:特别喜欢修文。在他正式拿走手稿之前,对方就抢夺了好几次,说不满意,要再修一遍,为了完美作品连一个亡灵都不怕了。
居斯塔夫·福楼拜在清晨呼吸新鲜空气,迎面撞见王秋。
庄园的主人特意表现出开阔的心胸。
“秋,昨夜怎么样?”
“很不错呢,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成果。”
麻生秋也冲福楼拜先生露出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居斯塔夫·福楼拜压下同病相怜的畏惧。
下一秒,法国男人干巴巴地说道:“什么时候来找我呢?”
麻生秋也大笑,“少熬夜,积极治疗身体,等你彻底恢复健康——”
他的眼中有浪漫的诗歌、有文学的海洋。
“我们一起去周边旅游!”
……
这么渴望被催稿的作家必须要温柔对待。
保护濒危动物,人人有责。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名叫托尔斯泰的鸽子飞入了锅里。
【小剧场】
麻生秋也:这锅汤,甚是鲜美!
托尔斯泰:……
莎士比亚:哈哈哈哈哈,你拿我来吹嘘?太有趣了。
麻生秋也:我本来就认识你。
莎士比亚:可我不是十六世纪的人呀。
麻生秋也:我没说你是哪个时代的人,这都是托尔斯泰先生脑补的。
莎士比亚:我们算是朋友吗?
麻生秋也:如果你认为是,我们就是。
莎士比亚:加油复活。
麻生秋也:嗯,我还等着去收取你创作我的故事的版权费呢。
莎士比亚:……
麻生秋也:开玩笑的,我支持你的创作,反正你就没写对过我的故事。
莎士比亚:qaq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