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抬起头,眸含秋水,可怜巴巴的看着昭和:“昭和,为什么他们可以,而我就不可以呢?”
昭和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有些东西她是给不了的,更何况他还是敌国质子爷。
昭和强制的把他拉了起来,无奈道:“没有人可以,质子爷,五年过得很快的,你为何不能安心的住下这五年?”
纪寒腿不断的发软,被她一扶起来,就控制不住的要往下掉,昭和只好轻轻的扶着他。
纪寒半靠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热。
他低下头,喃喃自语般道:“昭和,为什么就是我不行?昭和,我心悦你已久了。”
昭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对着青曲道:“带着你家殿下快回去。”
青曲扶着纪寒,纪寒却不愿离去:“昭和……”
昭和转身离去,纪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青曲眉头舒展开来,小声道:“这会子,闲乐刚好把事情给办好了。”
纪寒勾唇,深深的看了一眼昭和:“我们走。”
弄琴嗤笑道:“这质子爷不是说要跪死在砚休宫外么,怎的还是走了。”
昭和轻声道:“你去看着鹓雏宫和鸿鹄宫那边,小塔继续在鹿灼身边待着。”
这质子爷来的蹊跷,他以前做过什么事情昭和自己清楚的很,如今定也是在肚子里憋着什么坏主意。
弄琴摆正脸色,行礼道:“是。”
这三日的实论考试,鹿灼他们这一组已经决定兵分两路去搜集这两个案子的案底。
鹿灼与顾安一组去了京兆尹府,江还则跟着蓝沧琅和席萧萧一起去了大理寺。
小塔换了一身便装暗中跟在鹿灼身后。
顾安感觉到一个人在跟着她们,不过她也没有提醒鹿灼,她一直都知道有个人在保护着鹿灼。
她们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京兆府。
守门的女侍卫行礼道:“安姐儿。”
顾安点头:“我有些事要见大人。”
女侍卫抱拳躬身道:“大人出府了,可能还得些时候才能回来。”
顾安看了一眼鹿灼,才道:“无事,我们在府内等着大人回来便是。”
女侍卫为难的看着顾安二人:“不是小的不让安姐儿进去,实在是大人不在,我们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顾安皱眉:“那二哥儿呢?”
女侍卫身子明显更僵硬了几分:“二哥儿……二哥儿现在应该是在玳府,他最近不太常来府衙。”
顾安本想再问些什么,后面忽的传来一女子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引得顾安她们回头看去。
顾安眸色微深,是玳战,还有那个人。
男子穿着棕褐色外袍,束发银冠,男子旁边还站着一名女子。
此女子则一身绿色毛边长裙,外面套着绿色马甲,梳着双螺髻,耳朵上挂着流苏耳环,嘴角含着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那么开心。
在外人看来,二人挨得极为接近,长相上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玳战抬头,刚好和顾安对上了视线,他怔了怔,不自觉的离身旁的女子远了些:“安姐儿,你不是去皇宫了么,怎的……”
顾安凝眸,淡笑道:“实论考试是跟两个案件有关,我来京兆府找找案底。”
旁边的女子嫣然一笑:“这一位就是安姐姐姐吧,我是战哥儿的表妹,徐娇娇。”
她的视线不住的往鹿灼身上飘去,惹得顾安心头上更是嘲嗤不已,这也算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吧?
徐娇娇目光愈发炽热了,这人是鹿哥儿!
鹿哥儿当真是倾国倾城貌,白鹤身姿,战哥儿与他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鹿灼不喜的转过头,这人的眼神太直白了,让他很是不适应。
徐娇娇又道:“安姐姐,这位是?”
顾安道:“这一位是鹿太傅之子鹿哥儿,在实论考试中,我们是一组的,二哥儿,大人不在府衙内么。”
玳战道:“母亲一直都在的,这几日都休沐,她在府衙里面处理一些陈年旧案,我和娇妹有空也会来帮忙。”
顾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女侍卫,女侍卫往后缩了缩,直像只鹌鹑蛋。
徐娇娇脸上绽放出善意的笑容。“鹿哥儿,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这些日子,我跟着战哥儿一起在府衙内整理文书,对一些案子也是颇为了解,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她一直往鹿灼身边凑,引起了顾安的强烈不喜,这女的怎的一点也没有眼力见儿。
她们是在考试!不是在游玩!
看徐娇娇这样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能不能帮上忙还说不定呢。
玳战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徐娇娇:“娇娇,她们是过去办案的,你跟着过去作甚?”
徐娇娇眼波微微流转道:“战哥儿,我想着安姐姐毕竟是你未来的妻主,这个时候我也想过去帮些忙。”
玳战叹气:“安姐儿,那我们两个也过去吧,看一下能不能帮上忙,这样你们也可快点。”
顾安点头:“那也好。”
鹿灼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也暗暗的往旁边挪了点步子,离徐娇娇远了些。
徐娇娇气闷,这鹿灼当真是不解风情,比不得战哥儿!
她们来到府衙的大厅,只见府衙正前方挂着一个高堂明镜,底下便是一张红木方桌。
京兆府尹大人玳瑁正穿着一身官服站在红木方桌前,俯身,执笔,不知在写着什么。
“瑁瑁!”徐娇娇满脸兴奋的冲到玳瑁身旁,道,“你在写些什么呢?”
顾安眨眨眼,瑁瑁?!
京兆府尹放下笔,好笑的看着徐娇娇:“你个猴子,怎的今日那么早就过来了。”
徐娇娇挽着玳瑁的手,撒娇道:“瑁姐儿,今日安姐姐也来了,还带着鹿哥儿。”
玳瑁望向顾安和鹿灼,语气冷淡了不少:“你怎么过来了。”
顾安和鹿灼都行礼:“臣子参见京兆府尹大人。”
玳瑁道:“免礼,顾安,你不是在参加实论考试么,来京兆府尹作甚。”
玳战在旁边一言不发当空气,气氛十分诡异。
徐娇娇缓和气氛道:“瑁姐儿,实论考试的题目是两宗旧案,安姐姐向来查案底。”
玳瑁沉脸:“你这主意打的真够远的,什么案子需要来京兆府?”
顾安拘了一礼:“是当年西漳郡王一脉和管阳郡张氏一脉灭门之案。”
玳瑁把笔重重放下,难以置信的问道:“今年的实论题目是这两宗案子!”
因为实论题目在公布之前都是绝对保密的,她们这些官员也不知道消息。
玳瑁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到这一步了,你们跟我来。”
她带着她们几人往府衙后院走去。
院门外的女侍卫玳剑行礼:“大人,二哥儿,娇姐儿,安姐儿。”
玳瑁淡声道:“开门。”
女侍卫拿出一串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院门。
这个院子是个四进院子,每个屋子里面都存放了昭国立国以来发生的各大案子的案底,都是依照时间排列的。
玳瑁拿过女侍卫手里的钥匙,自己去将其中一个屋子的门打开:“这里面就有那两宗案子的案底。”
鹿灼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卷册,一时间晃了眼睛,但面上还是十分淡然的。
鹿灼忽的闻到一股馨香,原是徐娇娇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小声对鹿灼道:“这么多的卷册你也是第一次见吧,前些日子,我第一次见得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呢。”
鹿灼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徐娇娇撇嘴,真是个木头。
玳瑁十分自然的来到一个架子前,看着上面标注的时序,就把两个卷册抽了出来:“这个就是,你们拿去。”
顾安接过,道:“大人,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有关那两件事的文册么。”
玳瑁想了想,摇头:“大理寺存的案底我都翻过许多次了,关于那两个案子,大理寺就只有这两卷文册。”
徐娇娇道:“瑁姐儿,不是还有个暗库,那里面可存了不少好东西!”
玳瑁瞪了她一眼,无奈开口:“好吧好吧,今日没有娇娇,谁都别想打那里面的主意。”
徐娇娇傲娇的看了顾安一眼,仿佛再说,你不过是一直被我压在后面的。
顾安心中愤然,这徐娇娇。
玳瑁没让她们跟着来,这个暗库只有历代京兆府尹大人才有资格进去,徐娇娇也是偶然知道了这件事,才会提出要进暗库。
她翻找了那个年代的案底,确实找到了一个羊皮小册,以往她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册子的。
她点着油灯,看到羊皮小册上的内容,瞳孔微微放大,这个……这个册子!
玳瑁一脸郁色的走出来,和刚才进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苍老了十分,看的在场人都是疑惑万分。
顾安道:“大人,没有找到便罢了,大人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玳瑁把羊皮小册递给她,无力道:“这上面写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才得知,这个没有十足的证据的时候,千万别把上面的事情告诉别人。”
这一席话可算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徐娇娇踮起脚尖,一个劲儿的往那羊皮小册上瞅着,道:“我是不是也不能看?”
玳瑁把她拉回来:“对,这个还是留给她们这些办案的人看吧,你看了没有好处。”
玳战也有些好奇,但也没有提出要看,母亲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顾安按捺住翻看的想法,真心道谢:“此事还真是多谢大人了,若不是大人,我们还是个无头苍蝇呢。”
玳瑁摆摆手:“你们若真的能翻案,也算是功德一件,快去吧。”
顾安和鹿灼都告退了。
徐娇娇追上鹿灼,道:“鹿哥儿打算怎么感谢我?”
顾安挡在鹿灼面前,道:“今日确实多谢娇姐儿,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徐娇娇嗤笑:“安姐姐的谢可不值钱,鹿哥儿的谢谢才是重值千金呢。”
玳战走过来,满脸歉意道:“她刚来泰安,还不懂规矩,冲撞鹿哥儿了。”
徐娇娇捂嘴笑道:“我虽是小地方来的,但也比某人要好上许多,战哥儿何须这般为我辩护。”
她高高昂起头,像一只得了胜利的花孔雀。
顾安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起,指尖也有些发白,扯着嘴角道:“娇姐儿性子天真烂漫,很是讨人喜欢,我们还有案子再审,便先走了。”
徐娇娇扬声道:“鹿哥儿,你记着办完案子以后来找我道谢!我等着你!”
玳战拉着她,不赞同道:“你今儿个怎么处处针对安姐儿。”
徐娇娇冷哼:“我就是看不惯她使那些手段逼你嫁给她,虽然说是个入赘的赘子,但是还是忍不下这一口气。”
玳战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席萧萧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抱着几宗卷册就回到了皇宫,与鹿灼他们会合。
顾安把卷册打开,上面只写了一些介绍信息,案件事发的过程也是一笔带过,可以说是没有线索了。
而那个羊皮册子,她打算先不告诉席萧萧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