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好歹是撑过去了,可问题是这一开年,各地都开始断粮了。
不仅仅是他们高阳县,北方的好几个地方都缺粮。
而高阳县里,目前最为平稳的,就是清水镇了。
李县令看了其它几个镇子报上来的求粮的消息,一时间也是愁眉不展。
说实话,李县令现在深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他是做官,不是做慈善。
就算是他有再多的家底,那也是他个人的,不是官库的。
可是如今各个镇子都来找他借粮,他又能怎么办?
粮仓里倒是有粮,可问题是,你借多少出去?
无奈之下,李县令还是把手底下的几个得力助手都叫过来了,一番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按需来分配粮食。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粮食也不能一步到位。
“清水镇倒是不缺粮,大人,要不要征询一下卢巡检那边,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调些粮食?”
户曹这话没说完呢,就先得了李县令的一记白眼儿。
“清水镇的粮食都是如意工坊买来的,换言之,那就是卢巡检的妻子心善,不忍看到村民们饿肚子,这才想法子从外头买来的粮食。你现在说要跟他借粮?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户曹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年前清水镇就开了粥棚,正月十六这才撤了粥棚,之后便是开始修路。
也正是因为修路,所以倒是解决了不少百姓们的口粮问题。
要不然,清水镇现在也不可能是一副太平模样。
“大人,可是咱们储备的粮食也不够呀。”
“不够就想办法,不然本官叫你们过来干什么?喝茶吗?”
几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清水镇这边,的确是解决了不少用工和粮食的问题。
因为分了三个队来修路,所以又前后招了二十名妇人帮衬着做饭洗碗之类的,这活计不算累,最主要的是也同样管两餐饭,只是这人手在一开始招的时候,都是选择了家中人口多,而且家中几乎断粮的妇人过来的。
二月底,京城有书信传来,陈星楼会试以第二名的好成绩成功成为了贡士!
陈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而陈星言也被陈恪差人叫去了陈府。
“星儿,你哥哥如今中了贡生,想来这殿试很快也就要出结果了。为父只盼着他能入翰林好好学习两年,若是能进了一甲,那便可以直接做官,不需要再考庶吉士了。”
“父亲说的是,哥哥学问好,而且又向来稳重,会试第二名的成绩,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殿试应该不会跌出前三的。”
陈恪心中欢喜,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可见心情之好。
“当初你祖父曾做到了正四品的位置,而我们这一辈中又都没有太出色的,若非是你哥哥少年中了秀才,之后又不到弱冠之年便中举,这才使得陈家名声不堕呀。”
“父亲,您应该想着再过两年,大哥也能乡试榜上有名,届时我们陈家也便不再需要仰人鼻息而活了。”
陈恪脸色浅淡了下来,轻轻叹息。
当初若非是因为陈家势微,那刘氏又为何非得巴上甄家?
如今倒是好,她们娘儿俩如愿地搭上了甄家,可是结果又如何呢?
想来还是星儿说地对,靠人不如靠己呀!
自己家里若是没有优秀的子嗣,那便是前途渺茫。
如今有了陈星楼这个优秀的后辈在,旁人也不会再轻看陈家了。
陈星楼会试第二的好消息传回来,自然是引得了高阳县诸多老爷们的关注。
于是上门送礼的、恭贺的、主动巴结的等等,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便是李县令,也上门来恭贺了一番,还送上了不少的贺仪。
可以说,哪怕是陈星楼殿试只能入了二甲,他们陈家在高阳县的地位也绝对是高高儿的了!
陈星言从书房里出来之后,便去内院给长辈们请安了。
这是规矩,陈星言哪怕是嫁人了,也不能让人说她不敬长辈。
请过安之后,老夫人便留她说说话。
喝了半盏茶,刘氏带着刘星涵过来了。
陈星言连忙起身行了礼,之后注意到刘星涵额头上那道寸许长的疤,嘴角微微勾了勾。
好歹是捡回来了一条命,其实她还是比真正的陈星言要幸运的。
陈星涵虽然人没有大碍了,可是整个人看上去单薄了不少。
不仅如此,陈星涵的表情僵僵的,而且她的眼底似乎是还带着几分的阴鸷。
陈星言自是不怕的。
大不了她们再对上,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刘氏落坐后,便开始诉苦了。
“母亲,儿媳心中也苦呀!你说涵儿如今伤了额头,人也越发地消瘦了,这可怎么是好!”
陈星言皱眉,按理说,刘氏是长辈,怎么可能会当着她这个小辈的面儿来跟老夫人诉苦?
更何况这位刘氏向来看她不顺眼,怎么会愿意在她面前示弱?
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陈星涵是她的亲孙女,她又如何不心疼?
“涵儿也是受苦了,如今春暖花开,若是不怎么累的话,还是多出来走一走,无事时便多跟家里的几个姐妹们说说话,也免得总是闷着。”
“祖母说的是,孙女记下了。”
刘氏哭哭啼啼的,拿帕子在眼角擦着,快速地往陈星言这里打量了一眼,那神色甚是阴毒。
“听闻星楼如今会试的成绩不俗,原本是大好事,咱们陈府也合该要好好地庆祝一番,只是如今涵儿还病着,儿媳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呀。”
陈星言抬眉道:“夫人心疼妹妹也是应该的。不过如今府上不是有二婶婶在嘛,有她帮着打理,夫人安心照顾妹妹便好。”
刘氏的动作一僵,这是在提醒她手中早已没了中馈之权吗?
陈星涵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六丫头说地原也没错,只是我想着星楼到底是我们这一房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什么也不理,反倒是让人笑话了去!六丫头正好也来了,我想着这喜宴倒不如交给她来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