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没敢瞒着,连忙把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都说了。
卢家老宅那边已是大不如前,好在自打去年卢大熊走后,陈星言便没有再限制工坊的用工,这才让他们一家子又有了生计,只是这卢五福因为念书,开销实在是太大,不得已,才打起了卢三凤婚事的主意。
卢家老太太那心是早就偏地没边儿了。
一心想着要让孙子考上秀才,再一路往上考,以后也当个官老爷。
只是家里头积蓄已消耗大半,给孙子赶考的费用可是不便宜的。
所以,年前卢老太太就动了心思,然后也不知怎么就搭上了这位县城里的一个鳏夫,然后再由媒人几番说动,这才成了。
卢大柱得知女儿要嫁给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再不愿意,家里头老太太说了算,再加上老太太又许以好处,这才不甘不愿地应下来了。
“听说是位富家翁呢,姓齐。光是田产就有几百亩呢,还说在县城里头也是有产业的,这卢三凤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直接做阔太太的。只是她才多大,这一嫁过去就成了奶奶辈的人了。”
这年头人们成婚早,有些乡下女子十四五岁就已经当娘了。
这位齐老爷早年丧妻,后来娶了续弦生继子时又难产而亡,自此后,这位齐老爷便一直未娶,身边倒是有几个貌美的小妾。
直到去岁他的长孙出世了,他心情大好之余,又觉得家中没有一个女人掌家委实不妥,这才动了再娶的念头。
至于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媳妇掌家,这自然是因为家中孩子多,争端也多,倒不如干脆娶个新人回来,好歹在辈份上能压她们一头。
最主要的是,齐老爷听说这位是卢家村的,而且还是卢将军的堂妹,这心里头自然就活泛了几分。
哪怕是他打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齐老爷也没觉得不对。
毕竟,当初卢家穷,老太太有所偏心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娶的这个虽然是跟卢将军并不亲厚,可是至少没仇。
再者说了,他在外应酬也好,还是做生意也好,不过就是借一借卢将军的名头罢了,也未必就真地需要卢将军来帮他一把。
所以,齐老爷并不认为娶这个卢三凤有什么不对。
婚事办地很热闹,也很隆重,毕竟是娶卢将军的堂妹嘛。
齐老爷这边给的聘礼也很丰厚,直把老太太乐得睁不开眼了。
因为分宗之故,所以卢三凤的亲事,卢老憨和王氏都没去。
不过顾念着都是卢家人,所以他们安排王二忠给送了一份礼钱。
卢大柱在拿到了老太太给的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心中所有的不快也都消失不见了。
女儿再亲,那也没有银子好使。
再说了,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他家大孙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了。
卢五福拿了五十两银子去参加科考,而卢小柱那里则是连哄带骗地给套出来十两银子,虽然少,可架不住他能三不五时地从老太太那里要钱呀。
所以,别看卢小柱得的银子少,他心里头可是美地不行呢。
毕竟卖掉的又不是他的闺女。
老太太将剩余的其它银钱和好东西全都锁在了自己屋里,谁也不给看了。
大柱媳妇心中有怨气,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说的多了,只怕自家男人那巴掌也就挥过来了。
陈星言不太理解卢家人的那些心思,反正是与自己无关,她当然也就只是当个闲话听听便罢了。
只是没想到,她不乐意搭理的人,竟然转头就主动凑上来了。
回门这天,齐老爷很给面子地陪着卢三凤一起回了卢家村。
见过礼之后,卢大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与自己同龄之人来论翁婿,所以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而齐老爷此行的目的,原本也不在于这边,所以给三凤使了个眼色之后,夫妻俩便去了卢宅。
王二忠这厢看到来人之后,便让人去通报,他可是知道夫人是极不待见那边的人的。
齐老爷只是微微扫了一眼里头,那道不算是太大气的影壁,做工还是很精致的。
毕竟这院落不算是太大,影壁也不能做地太喧宾夺主了。
人被请进去,卢老憨与他们见面之后,才显出几分尴尬来。
齐老爷和卢老憨的岁数差不多,却得喊他一声叔,啧,这实在是有些张不开口。
卢三凤倒是没有觉得不自在的,反正她今日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炫耀自己这一身富贵,二来,也是为了能让夫君和如意坊这边搭上线。
卢三凤可不觉得陈星言会拒绝。
毕竟做生意嘛,那自然是唯利图之。
这种互利的事情,她就不信陈星言不动心。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陈星言。
王氏带着娄嬷嬷一起到了前厅,等着听他们的来意。
齐老爷微微不悦,没想到这位卢夫人的架子还挺大的,不过是一个五品武将的妻子,叫她一声将军夫人还是抬举她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不仅仅是将军夫人,还是去岁探花郎的亲妹妹呢。
所以,只是单纯地论出身,人家的确是比他要高多了。
卢三凤面有不悦,因为年纪小,这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没能收住。
“大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给她请安,怎么还避而不见了?”
王氏脸一沉,“三凤,你这是咋说话呢?大熊媳妇如今身子重,不方便见客,你也是女子,怎么能不知道体谅一二呢?”
齐老爷听出门道,连忙道:“婶子莫气,也是我们鲁莽了。这些补品是专门给孕妇用的,还请二位笑纳。”
卢老憨有些拿不准,毕竟这东西家里也有,可是这三凤的男人送过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娄嬷嬷往外站了一步道:“多谢齐老爷的好意了。我们夫人虽说不方便待客,可还是让人准备了一些回礼。还望齐老爷莫要嫌弃。”
齐老爷一听就高兴了。
这才对嘛!
有来有往,这日后不就走动起来了?
这次不见没关系,夫人总有生产的时候不是?
“岂敢岂敢!不知那工坊的事情如今是何人料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