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爵知道宁溪此刻还在怀疑是否是他偷走了孩子。
毕竟一切时机都太巧合了。
换成是他,他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个解释。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拨通了喻烨的私人电话。
喻烨最近忙得很,手机都是助理在保管,筛选掉不重要的人之后,只有最重要的电话他才会接。
战寒爵和战龙城有关,助理自然不敢遗漏。
于是,久别多日,宁溪终于在视讯里见到了喻烨!
此刻,喻烨穿着蓝色半透明的手术装,戴着手术帽,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晃晃悠悠的,似乎在检查够不够锋利。
宁溪入目就看到这一场景,脑子里迅速联想到血淋淋开膛破肚的场景。
她马上从战寒爵手里夺过手机,仔细观察喻烨身后的背景:“你在哪?你打算给谁动手术?我女儿在不在你手里?”
喻烨被宁溪突然冒出来的几个问题问懵了。
“……小嫂子,我没见过小侄女啊。”憋了半晌,他才幽幽地挤出这么一句,心里对宁溪深表同情,同时也很担忧。
战寒爵说那是个女孩,一出生却被人抱走了。
“你转一下摄像头。”宁溪不死心地对喻烨说。
喻烨从屏幕里看到了战寒爵阴沉的脸色,恍然间似乎猜到了什么,乖乖地拿着手机在手术室绕了一圈,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看吧?我的实验室没有婴儿,也没有婴儿的哭声,小嫂子,孩子真不是我和你老公抱走的,我们没有那么残忍……”
宁溪分不清此刻心情是失落还是庆幸,她把手机还给了战寒爵。
“现在相信孩子不在我手里了?”战寒爵修长的手指挑起宁溪尖尖的下颌,明明孕后期的时候,她脸颊有些婴儿肥。
可孩子一出生,这才短短几天,她就瘦了一大截。
“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当时我生孩子是突然发作的,来医院的时机也很巧,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会偷我的女儿。”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直到现在她还难以置信。
仅仅是几个小时,她女儿就被人偷走了!
窗户没有关严实,浅色的纱帘随风摇曳。
“我刚生完的时候,医生抱给我看了一眼,她很乖,小脸还没长开,皱巴巴的一团,但是哭声很响亮,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生了病……”
战寒爵沉默地盯着她,懊悔没能第一时间陪着她们母女。
错过了两个儿子的出生。
现在也错过了小女儿的出生……
但同时,他也有一丝愤怒!
时机再巧,她也不能认为是他设局偷了孩子,还打算将“病婴”处理掉!
“宁溪,够了!”战寒爵一把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却很坚定:“孩子丢了已成事实,你不接受也要接受,我再给你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好好坐月子,我会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
宁溪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嗅着他的气息,不知怎的,所有的委屈担忧和愤怒,统统都爆发出来了,泪腺像决了堤,忍不住嚎咷痛哭。
粉拳攥得紧紧的,一下下捶在他的胸口……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不在?你都来不及看她一眼,我好怕,好怕像我和妈妈这样,要分开整整二十几年,等她被找回来的时候,还会认得我么?”
面对这样脆弱委屈的宁溪,战寒爵那些秋后算账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周身的冷硬瞬间褪去,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好半晌,等宁溪稍稍平静下来,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不是岳父,你也不是岳母,我发誓不会让我们重蹈他们的覆辙。”
……
与此同时,凌辙彻查本国内所有可能偷走孩子的人。
参选的对手、曾经得罪过的政敌、新法案颁布后影响利益的势力。
无论是否结过仇,统统都不放过……
就连安插在对方身边的暗棋也动了,从得罪过宁溪的蓝逸下手,牵连到整个蓝家,再到国安部、司法部、内务部、交通部乃至整个国防,一个都没落下。
对于已经结仇或者可能结仇的,直接以总统名义下放或打压,对于曾经示好或有意示好的,直接提拔。
新提的法案,也不看内容,最关键的在于是谁提出来的。
一瞬间,各方势力涌动。
幕僚听到凌辙大刀阔斧的吩咐,吓得脸色都青了。
不顾一切想要阻止。
“总统先生,你这样不顾后果的反击会激起公愤,对于几个月后的大选是绝对不利的!”
“大选还有几个月时间,但小夕被偷走,越拖延一天,找到她的机会就更渺茫一分。”
凌辙此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F国的水都搅浑。
这样,那些偷走孩子谋利的,才会主动跳出来。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重蹈他和阿云的覆辙!
即便这在段时间内损害F国国家利益,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拨乱反正。
幕僚哪里会在乎一个失踪的女婴?
他马上找到了景程,希望景程能劝一劝凌辙,岂料,景程在听到凌辙的安排后,无比赞同:“我会在商业上配合你,顺便,也能借机揪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蛀虫。”
凌辙和景程对视了眼,凌辙眼底闪过赞赏的光。
比他预想的有胆识!
不过可惜,他不是自己女婿。
……
战寒爵把宁溪接出了医院。
回到家,宁溪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也没怎么出门。
等到晚上的时候,战寒爵以为她在自虐式的报复自己弄丢了女儿时,宁溪换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从楼上出来了,长发被高高挽起,简洁干练。
裙身绣着婉约秀丽的浅黄色小花,带着几缕相得益彰的贵雅气质。
战寒爵放下手中的文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宁溪?”
“我想通了,女儿要找,生活也要继续。”宁溪走到战寒爵面前,端起他放在桌上的水杯,捧着喝了一大口,漂亮细密的睫轻轻颤抖。
战寒爵拧了下眉,在医院的时候她哭得快要晕过去,可不像想通的样子……
“真的?”
“真的。”宁溪用力点了下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我给福伯打电话,福伯也说得很含糊。”
战寒爵之前吩咐过不许外泄老太爷的病情,以免引起外界无端的猜疑。
所以,宁溪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结果。
“喻烨刚给他做了活检,是否继续治疗还要等后续的结果出来。”
“对不起。”宁溪突然又说。
战寒爵怀疑自己听错了,抿唇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