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三等人要来了,柳棠溪又想到了自己要卖糖葫芦的事儿。
不过,殷氏给她的嫁妆里面有个现成的卖干货的铺子,就在小吃街上,她想卖糖葫芦就能卖。
第二日,送走卫寒舟之后,她就出门了。
在小吃街上走了一圈,把各家卖糖葫芦的铺子都逛了逛,随后把各种各样的糖葫芦都卖了一串。
最后拿到手的有二十几串,她每一串都吃了一个。
吃了这么多糖葫芦之后,别说是卫寒舟了,就是她这种喜欢吃糖葫芦的,拥有改良味道金手指的人也快不想吃了。
普通的山楂糖葫芦大概五六文钱一串,一串上面六个。其他的水果的话,价格不一,有□□文一串的,也有十几文一串,端看这种水果此时价格如何。
了解了市价之后,算了算租金、材料等问题,柳棠溪把普通的山楂糖葫芦定在了六文钱一串,里面加了糯米、红豆沙、绿豆沙、核桃仁的全都卖十文钱一串。
确定了后,柳棠溪跟干果铺子的掌柜的说了一声,并且让他去找了个会做糖葫芦的师傅。
掌柜的虽然觉得糖葫芦利润不高又麻烦,会影响到铺子里其他干果生意,但这铺子毕竟是柳棠溪的。他知道,对于这些勋贵家的夫人小姐而言,这一个铺子的生意他们也看不上。就比如之前夫人也不怎么管这边。
所以,即便他觉得干果可能比糖葫芦卖得更好,但在人家眼中,兴许都差不多,全都看不上。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痛快地应下了,回头就去找了个技能娴熟的会做糖葫芦的师傅。
过了两日,掌柜的把铺子收拾好了,别处不变,就是在门口弄了一个做糖葫芦的柜子,里面放好了做糖葫芦用的各种用具和食材。
当天,柳棠溪早早过来了,而且亲自带了两□□袋山楂。
“以后山楂用我指定的。”柳棠溪说。
这些山楂是她在家里摸好的,味道已经得到了改良。
掌柜的连忙让人把他提前准备好的山楂放到了一旁。
做好这一切,柳棠溪让师傅去做糖葫芦,做好了几串之后,柳棠溪把糖葫芦递给伙计,然后让伙计去门口喊了。
“瞧一瞧,看一看,咱们铺子里新做的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
“不仅有山楂、山药、桔子做的,还有夹心儿的。”
伙计一边喊,一边给人展示了一下。
“尝一尝,不要钱。”
这里人流量本来就大,来来往往全是人,这么一吆喝,就围过来不少人。
不少人在尝试了之后纷纷过来买糖葫芦了。
人一多,就开始排队,一排队,人就更多了。
这样,前面一个人卖,后面一个师傅做,另一个伙计帮忙。
柳棠溪有些担心糖葫芦生意,中午也没回去,就在附近随便买了些吃的,有让人给卫寒舟打包了一些。
吃完午饭之后,她又去铺子里看着了。
等到到申时,瞧着生意还不错,她就打算去买菜做饭了。
她吃了快一个月的糖葫芦了,如今嘴巴里的感觉真的是怪怪的,有些涩,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想到卫寒舟也陪着她吃了一个月,她觉得他们可以换种口味了。
今日天冷,正好吃些热乎的。
比如,火锅。
火锅也叫古董羹。
大历朝人,有的叫火锅,有的叫古董羹。
至于什么时候改过来的名字,柳棠溪就不清楚了。不仅火锅,还有其他各种食物水果的名称即便是她用的现代的称呼,大家也都能听得懂,也没人对她产生怀疑。
她估摸着,这一切都跟穿越女柳蕴安有关。
柳棠溪去菜市场挑选了一些新鲜的食材,比如香菇、蘑菇、大白菜、菠菜、土豆等等。
这些都是菜场有的。
其他她想吃而菜场没有的,她就去了柳蕴安开的酒楼。
柳蕴安这个酒楼开得大,火锅在她这里是一种很受人欢迎的吃食。
而这些吃法,跟她在现代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倒是省了柳棠溪不少事。
她买了虾滑、羊肉卷、牛肉卷、各种肉丸子等等。
不仅买了食材,她还买了炒好的火锅底料。
掌柜的见她过来了,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让伙计去给她准备食材。
最后,柳棠溪拿着食材和底料和调料,以及两大罐饮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当然了,虽然掌柜的不敢收她的钱,她还是给了。
掌柜的见她离开,赶紧让人去通知柳蕴安了,生怕这位大小姐又想搞什么事情陷害他们家主子。
柳棠溪回府后,去厨房准备熬骨头汤了。虽然有了调料,但她在家吃火锅时更喜欢自己熬一锅汤。
她这次熬的是大骨头汤。
熬上之后,又开始处理素菜。
卫寒舟回来时,柳棠溪已经让人把火锅搬到堂屋去了。他们二人都喜欢吃辣,锅里冒着红红的辣油。
饶是卫寒舟不是个嘴馋之人,闻着味道也忍不住微微咽了咽口水。
“相公,你回来啦,快去换下衣裳,洗手吃饭。”柳棠溪热情地招呼卫寒舟。
“好。”
卫寒舟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材,也调好了蘸料,屋内伺候的下人也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
“外头冷不冷?”柳棠溪问。
“冷。”卫寒舟说。
“看这样子,说不定快要下雪了,也不知京城的雪有没有家里的大。”柳棠溪看着外面说道。
卫寒舟想了想,理智地说:“应该没有。京城靠南一些,往年雪不会下太大。”
柳棠溪有些失望地说:“若是在家里,这会儿早就下雪了吧。”
“嗯。”卫寒舟应了一声。见她情绪失落,便转移了话题。
“今日吃古董羹?”
“对啊,吃火锅。你快尝尝,可好吃了,我刚刚已经吃了一些了。”柳棠溪笑着说。
她本想等着卫寒舟回来一起吃,然而,火锅准备地稍微早了一些,闻着味道,她没忍住,就先吃了起来。
“嗯。”
“不过,先喝一碗骨头汤暖暖再吃。”
“好。”
卫寒舟喝完汤之后,柳棠溪拿起来公筷,给他涮了涮羊肉卷。
卫寒舟夹了起来。
味道太辣,卫寒舟一开始有些不适应。
但渐渐地,适应之后,便好了。
两个人愉快地吃起来火锅。
柳棠溪虽然喜欢吃辣,但也吃不了太辣,时不时喝几口饮料。
“今日糖葫芦卖得如何?”卫寒舟问。
柳棠溪一边吹着香菇,一边说:“应该还行吧,具体我还没问,等明儿去了铺子里问问。”
“嗯。”卫寒舟见柳棠溪烫得呼哧呼哧的,说,“慢点吃。”
“嗯嗯。”
菜和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柳棠溪又给卫寒舟下了蔬菜面。
这顿饭吃了快半个时辰才停下来,柳棠溪是真的吃撑了,也好久没吃这么爽了。
下人们很快就进来收拾了。
程嬷嬷笑着说:“夫人,外头下雪了。”
柳棠溪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立马跑了出去。
卫寒舟见她穿得单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没影儿了。
“夫人的披风呢?”卫寒舟蹙了蹙眉问。
程嬷嬷连忙去里间拿去了。
卫寒舟接过来毛茸茸的披风,朝着外头走去。
“大人,您也披件披风吧。”程嬷嬷提醒。
“不必。”卫寒舟抬步走到了外面。
“卫寒舟,真的下雪了啊,我还以为今儿又下不下来呢。”柳棠溪笑着说。
卫寒舟走过去,把披风给她系好,握着她的手,与她站在一起,看向了空中的雪。
“嗯,下雪了。”
柳棠溪是真的喜欢下雪,时不时伸出来手接一下空中的雪花。
只可惜雪花一落到她的手上,立马就化了。
但她仍旧乐此不疲地玩儿着,且玩儿得很开心。
两个人站了约摸一刻钟左右,见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冷,卫寒舟就牵着柳棠溪的手进去了。
此刻,屋里的火锅已经收拾好了,因为刚刚开了门窗通风,味道也散去了不少。
“也不知明日早上起来雪能不能下白地。”柳棠溪说。
“应该可以,看刚刚的雪花下得挺大的,明早起来就能看到了。”卫寒舟说。
柳棠溪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笑着说:“那我明早可得早早起来去看。”
“好。”
卫寒舟给她解开皮肤,抖落了一下上面的雪,交给了程嬷嬷。
此时尚早,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辰,外面又太冷,不适合散步,二人坐在里间的榻上看起书来。
柳棠溪看的是一本游记。
卫寒舟看的似乎也是一本杂书。
柳棠溪见卫寒舟看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书,看着手中的游记,给卫寒舟交流起来。
“为何宋相说云北之处凶险,纵风景独美也不推荐人去?”
这本游记是大历朝开过第一个宰相宋相所写。
宋相年轻时曾在前朝任职,多次被贬黜,游历过四方各国,老了之后回了故乡,写了这本游记。
她记得,如今大家都说云北很是富庶,不少商人会去那边进货拿到京城来卖,好像殷氏手上也有一些这样的生意,还挺赚钱的。
卫寒舟抬眸看了一眼柳棠溪手中的书,随后,把自己手中的书放下,把柳棠溪抱入了怀中,低头跟她一起看向了她手中的书。
“云北这块地方的归属曾经历了数次变更。在大历开国之初,云北曾是大历国土。只是没过多久,被云国占去了。这里原本的大历人有的死了,有的回了大历,云北住满了云国人。十多年前,云国不断骚扰我国疆土,百姓不堪其扰。当时谨王的封地就在那里,于是派兵镇压。随后,两国边界多有纷争。后,谨王亲自率兵镇压,拿回了这原本属于大历的三城,云国这才老实下来。宋相约摸是几十年前游历过云北,那时云北还被云国占领着,混乱无度。”
“所以说云北城指的是这三城?”
“嗯,对。”卫寒舟点头。
“哇,谨王好厉害啊。”柳棠溪感慨。
正如殷氏所说,这三皇子跟谨王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卫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
虽然觉得娘子眼中的崇拜和话中的赞赏让他有些不爽,但,他仍旧继续说了下去,夸了夸谨王。
“嗯,谨王夺了三城之后,并未欺压云国百姓。或走或留,都随他们。这里的百姓一开始不服,常常闹事。过了不到一年,却渐渐归顺了。不仅他们,直到今日也有不少云国人悄悄越过新边境,去云北城生活。”
“啊?为何?”柳棠溪问。
“因为云国百姓贫苦,而谨王带领他们开垦广袤的荒地,种上粮食。又带着他们盖了房屋,跟大历商业互通。有东西吃,有房子住,有钱赚,百姓们征战多年早已疲惫,如今并不会管谁是他们的主子。自是喜欢留在这里,听从谨王的管理。”
柳棠溪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这谨王,不是一般人啊。
也不知道谨王……
柳棠溪咽了咽口水,看着卫寒舟,小声问:“相公,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卫寒舟似乎知道她问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嗯,娘子想问什么?”
“谨王可有那个意思?”柳棠溪小声问。同时,她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卫寒舟虽然猜到了,但却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
卫寒舟答非所问,说:“你可知,云北城的城主至今是服从于谁吗?”
柳棠溪摇头。
“十年前,云国归还领土的契约是跟谨王签的。皇上曾多次召城主入京,然,城主从未来过。皇上也曾不满,可城主却宁愿再次跟大历开战,也不愿入京。”
柳棠溪咽了咽口水,说:“皇上能忍?”
“皇上自然不能忍。可,朝中重臣忍了。因为他除了不入京,不给皇上面子之外,其他跟大历的郡一般无二。云北城主若真的联合大云一起攻打大历,那就麻烦了,劳民伤财不说,还不一定能胜利。”
柳棠溪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了卫寒舟的意思。
卫寒舟想,在梦中,谨王死后,云北和谨王属地全乱了,曾攻打过大历。可惜世子在京中,他们又没有如谨王英明神武一般的领导者,投鼠忌器,渐渐败了。
卫寒舟从未怀疑过梦是假的,因为,好多事情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若是梦,不可能梦到这些他极为陌生的领域和陌生的人。
而且,他家娘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并非失忆,而是变了一个人,多了很多原来那人没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谨王有那个意思?”柳棠溪趴在卫寒舟耳边问。
“为夫不知道娘子在说什么。”卫寒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
可纵然卫寒舟这么说,柳棠溪还是认定了心中的想法,脸上渐渐露出来笑容。
谨王,你可得加油啊,别辜负了她的期待!
卫寒舟见她笑得开心,心头微松。
她所担心的,无非是将来三皇子登基,她会被报复。
既如此,何不告知她一些事情,让她安安心,不要整日活在担忧之中。
在他看来,三皇子能登基的可能性极小。
在祐帝没能一击成功后,就失去了把谨王弄死的机会。
而谨王,也不是一个莽夫。
相反,他聪明得很。既懂得藏拙,又懂得暗中收买人心。
侍卫的事情想必谨王已经查出来一些眉目,知晓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而且,身为先帝嫡子,天然有着一大批人支持。如今,朝中对祐帝不满的声音也不少,随着几年前税收的增加,百姓也多是怨声载道。
卫寒舟一下子又想到了梦里他们家的结局。
父亲死后,家里太过贫穷,险些过不下去。
而如今能过得这般富裕,都是娘子的功劳。
卫寒舟侧头看向了柳棠溪。想到刚刚谈论的话题,他暗暗提醒:“以后娘子可不能在外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柳棠溪正畅想着未来,听到这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而,点到一半,却突然停下了,抬头看向了卫寒舟。
“相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何曾说过大逆不道的话,是你心中这般想才觉得我也这样想了吧?”柳棠溪眨了眨眼说。
装么,谁不会?
瞧着她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卫寒舟抬手抚摸了一下,说:“嗯,是为夫错了,娘子什么都没说。”
见卫寒舟认错,柳棠溪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
“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可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记住了没?”柳棠溪反过来教训卫寒舟。
卫寒舟那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顺势亲了回去。
亲了几下之后,哑着嗓子说:“记住了。”
屋外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从榻上到床上,衣裳散落一地,床幔放了下来,遮住了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