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高垒,院壁无声。这里头静悄悄的。但是我知道这里面的安保比世界上很多地方都要严密,或许我现在走在这通道里头,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只眼睛给盯住了。
从新华门进来之后,我先是望见了一个湖,湖上有一亭台,端的好看,灯光昏黄低沉,如果不是北方寒风萧瑟,真有那么一股让人觉得突然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眼前有一条路,分为了两叉,一叉往左,一叉向右,皆是绕着湖边向北边去。
我已经打听过了,往左的这边是要人起息的地方,所以我选择往右走,我不是来刺杀要人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再说了,要人身边肯定有高手守护,我没必要去惹这个麻烦。我就进了自家院子一般,伴着月光,沿着湖畔缓缓地往前走去,湖面波光粼粼,犹如鱼儿翻转,冷月似水,恰如混天金练当空搅动,岸边梧桐,树叶已是落尽,只剩枝爪朝天乱抓,好似大地探出地面的鬼
手,要将这世间不公的一切也都拉进地府里头一般。
走了一段,视线里头一个人都没看到,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和诡异。
突然路边和湖岸的灯光全都熄灭了下来。
我停住脚步,静待一切发生。
朋友,回吧。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我前头响起,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在离我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斜依着梧桐树,嘴里头叼着一根半寸长的古款烟斗,四十五度的抽着烟,望着冷月。
不是年轻男子。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古款的衣服,民国初期时农民庄稼汉穿的那种粗布衫,蓝色的棉衣,黑色的棉裤,黑色的布鞋,背有点佝偻。
我双手怀抱在胸前,拿出了烟来,也点上了。
气氛变得和谐了起来。
只有月光的湖畔之下,我和他就跟忘年交一般,看着冷月,抽着烟。
虽然彼此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
烟雾缭绕。
很快,我手里的烟卷便是即将耗尽了它的生命。
我把它捏在了手指之间,突然望湖里头一弹,下一秒阴阳眼爆开,脚底生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朝那人进攻了去。
二十几米的距离。
若是放在平时少说也要个二三秒的时间,但是我全力爆开,瞬息而至。
可然是如此,我仍旧听到了对面那人叹息了一声,说看来还是要动手……
我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是就在来到他跟前之时,速度突然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到最后慢得我举起了拳头要去打他,拳头抬了起来,动了半天仍是在空中,而他则是晃悠悠地把烟斗拿下来,抬起脚底,拿着烟锅头对着布
鞋底敲了敲,还不止敲一下,敲了好几下……
这些动作说起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就这么些功夫的时间,我的拳头愣是只前进了两厘米……
我感觉我的身体全被僵住了,但意识还在,很快我就发现问题所在了,我闯入的这个地方,离那人而三米的样子,但是在我四周的四个方位上各贴了一张符头,那些符头还是黑色的符头。
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家伙肯定是早就张好了口袋等着我钻进去了。
我啊的一声咆哮,身上的气焰又是飞涨了几分,阴阳眼已经超出了极尽,上到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节奏……
我的气场一下子加强了不少。
这时眼前一黑,只见得在我身边四周出现了几只鬼王,其中一只抓住了我举起的手,其中两只缠住了我的脚,另外一只抓住了我另外一只手。
这些鬼王赤面獠牙,光着身子,黑不溜秋的,但是肌肉虬结,很是凶猛。
我用力挥舞,想要甩掉它们。
可是这些鬼王就跟章鱼吸住了吸盘一样,黏上了。
我只能祭出阴阳石,画出乾卦,照着它们身上打,可是这些鬼王显然皮糙肉厚得很,一计乾卦打上去只是撼动了它们一下,可是下一秒它们就抓得更紧了。
我眼光一瞄,心想想要破掉这几只鬼王打它们是没用的,重点还得是在那四张符头上面。
我指挥着阴阳石想要去破坏那四张符头。
可是对面那人显然看透了我的意图,打出一招,拦住了我的乾卦!
他说他知道我想干嘛,只要我能破了他这个四鬼屯山阵他就不拦我!
我冷嗤一声,大笑一声,让他不要后悔。
他说都是在道上混的,就讲个……
他那边在说着场面话,我这边同时也在指挥着,回头一望,看向和那人相对的对角,小阴煞已然到了那里!
我呔了一声,你个小鬼,此时不破,更待何时!
小阴煞眉目一皱,有模有样的回了一声,说得令!
手一撕。
阵破!
这时那人的话才刚刚说完,尾音犹在耳边……讲个信字……
阵局一破那几只鬼王便是不见了。
我的行动得以恢复。
我伸展了一下手脚,冷哼了哼,看着那人,问他如何?刚才讲的话算不算数?不算数的话咱可以再打一架!
他沉默无语,只是叹息一声,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拿着烟锅往我来的路走了。
他这一走,路灯又恢复如常。
可是气氛明显不太对劲,因为湖的对岸、湖的这按离我百米开外的地方都多出了不少人。
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们。
我不以为意地哼了哼,吹着口哨继续往前头走去。
走到湖中间段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分叉路,一路继续往前走,再走不远,就能到我想要到的地方,一路是一条横亘在湖中间的路,中间是一座圆形石拱桥,过了拱桥,那边便是要人居所。
我本来无意惊扰对岸。
但是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我改变了主意。
我看了小阴煞一眼,它点了点头,隐匿了身影,然后我这才朝石拱桥上走过去。
只是脚才一踏上去,下一秒,一大帮人就从四面八方,梧桐树后、小树林后、墙角后,密密麻麻,涌了出来。这些人显然都是受过训练的,一水的黑色西服和皮鞋,面目冰冷,手里头拿着枪,对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