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头三个月过去,陶琼琇的孕吐反应也渐渐淡下。现在虽说还是不能见着荤腥肉食,可若是处理的好了,倒是能用一些了。
“收了吧。”放下银著,陶琼琇淡淡吩咐道。
几个丫鬟上前,珊瑚看着她有些不赞同,说,“王妃,您用的有些少了,再多用些吧。”
陶琼琇摇头,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这两日用的的确比起前两天少。
“是不是觉得这菜不合胃口?王妃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找大厨再做。”珊瑚是真的担忧,一担忧自家小姐,二担忧不在家的王爷。
若是王爷归家,知道他不在时王妃没有好好用饭,她们的日子怕是又要不好过了。
“不必,我已经饱了,撤了吧。”陶琼琇拒绝,淡扫一眼有些空荡荡的身侧。轻轻抿了抿唇。
陈嘉赐不在身侧,她用起饭来,竟也觉得不香了。
早知道……就不非得让男神去做什么监考了。
陶琼琇心中升起淡淡的悔意,出神半晌,方才有些自嘲的一笑。
陶琼琇啊陶琼琇,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黏人了,还真是……
这些想法在心中一晃而过,掐指一算,陈嘉赐进入礼部已经两日。也就是说,他明天就能回来了。
想到这里,本有些低沉的陶琼琇精神一震,早早的就开始期待起来。
明明,她与陈嘉赐分别,不过将将两日罢了。
第二日,学子考罢,陈嘉赐耐着性子等一众官员将卷子收好分封,便就直接离去,毫不耽搁。
离家三日,正是归心似箭。
一众礼部官员面面相觑,到底咽下了口中的话。
按理说,作为主考官,陈嘉赐要留在礼部阅卷,不得轻易离去。可这位主走的太快了,他们根本来不及,也不敢阻拦。
“算了,我们先看。”尹学士无奈道。
出了礼部大门,陈嘉赐刚一抬眼,就看见了镇北王府的马车,以及马车上掀开帘子含笑看来的陶琼琇。
“阿莹,你怎么来了?”他过去,微皱着眉,却还是难掩欢喜的说。
皱眉是因为陶琼琇不顾自己身体,贸然前来。欢喜自然是因为看见了她。
陶琼琇眨眨眼,看着他眼里的神情不由笑了。扫一眼周围,小小声的说,“我想你了。”
闻言,陈嘉赐心中一热,大步上了马车。
“我也想你,”车帘落下,他看着陶琼琇盈盈看来的目光,轻声说。
车夫调转马头,打道回府。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短暂的离别,让两人腻歪了半日。等到第二天陈嘉赐再次前往礼部时,陶琼琇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和,甚至期待起了他的回归。
三日复三日,春闱很快结束,礼部放出名次。
一时间,欢喜有之,失落有之。人生百态,历历在目。
结束了这个,陈嘉赐的生活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每日里巡营后便忙着归家陪伴陶琼琇,日子过得惬意悠闲,让宫中的茂和帝都为之眼红。
殿试结束,茂和帝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
至于陶琼琇的侄儿,名次在中间,得了个二甲,也算不错。
待到这场三年一度的春闱落下帷幕,京城再度恢复了平静后,已经四月了。
一众学子已经散去,考中之人也都各自授官。
不过,京都似乎永远都不会缺少热闹。宴会一场接一场的办,你方唱罢我登场,冷不丁的,就能爆出一个大雷——
“什么?”陶琼琇手一颤,震惊的看向珊瑚,就连手中本来准备去插果子的玉签都落了空。
“周姑娘,将入东宫。”珊瑚确定道。
……
陶琼琇沉默半晌,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半晌,方才一笑,道,“倒是我想岔了。”
说着话,她的脸色已经慢慢冷沉。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也是,她为什么觉得在太子地位稳固的情况下,周家送女儿是为了做皇子妃呢?
相比皇子妃,在她那位舅父眼中,进东宫,做下任帝王的宠妃,似乎要更划算。
她心里转着这些念头,连之前闻着香甜的果子都看不顺眼了。
好好的女儿家,不做妻,却要去做妾?!
陶琼琇想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相比入东宫,她倒宁愿她嫁给皇子,做皇子正妃。
这都是什么事啊。
珊瑚垂首,不敢说话。
“周梓素再递拜帖,不必告知我,直接拒了。”陶琼琇道。
她无意掺和东宫之事,也不想给周梓素做脸打太子妃的脸。既然周梓素要入东宫,那便淡了吧。
这样……
她好,自己也好。
“是,”珊瑚立即应下。
之后,便如陶琼琇所言。周梓素又递了三次拜帖,都被珊瑚想办法婉拒。
周府。
听周梓素说完自己被三番两次拒绝的事情后,史氏心中一沉,面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
她自然明白,陶琼琇如此行事,意味着什么。
“真是好狠的心,竟说不见就不见了。”半晌,史氏无奈的低语。
周梓素略带苦涩的一笑,没有说话。
“本想着……罢了。”史氏欲言又止的叹道,而后接着说,“这般情况,阿素你之后只能靠自己了。记得万事小心。”
周梓素心中茫然,空落落的,低低应好,说,“祖母,我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的。
对着她的长辈,她只能顺从,只能说我知道这三个字。
半月后,一顶轿辇,周梓素被抬进了东宫。成了太子良娣。初初进宫,便是太子妃之下的良娣,可见太子对她的喜爱。
也是,如斯美人,谁会不喜欢呢。
太子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将要继承这个天下的东宫储君。
只是不知……
太子是真的喜欢这个美人,还是纯粹不想这个美人落入他皇弟手中。
镇北王掌京都五营,这个位置太过重要,容不得丝毫差池。
因着这一遭,陶琼琇心里闷闷不乐了好几日。连见着太子妃时,都觉得有些没脸。
倒是太子,没觉得这有什么关系。在发现陶琼琇对他有些冷淡时,还有些茫然。
自家小婶婶,这是怎么了?
因着周梓素入东宫,京都这段暗涌无声无息的便被平静下来。
本想借着周梓素与镇北王府搭上关系的几个皇子都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心中暗骂太子下手太快。
东宫。
因着陶琼琇对周梓素冷淡,太子妃也好,太子也好。都心中一松。
太子妃心中明白,没有陶琼琇撑腰,周梓素翻不起什么风浪。而太子——
美人虽美,可正室嫡子的地位不容动摇。
作为嫡长的受益者,他十分坚定这个信念。
养孩子的生活无聊又枯燥,却又充满了新奇。
陶琼琇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身材走形,变得沉重。可与此同时,又有满满的满足感。
等到六个月时,陶琼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动手动脚,自己找乐子了。
偶尔感到肚子上传来的震动,陶琼琇都会一阵惊奇。甚至忍不住尝试着用手去感受。
夏日炎热,可夜间掺着微风,竟也带来了一些凉爽之意。蛙声阵阵和着蝉鸣,走出独属于夏夜的乐曲。
“唔——”陶琼琇粉嫩红润的小脸上柳眉轻蹙,没忍住轻吟一声。
陈嘉赐忙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满是关怀的问,“怎么?他又闹你了?”
刚吃过晚饭,两人眼下正在园子里转悠。
一为消食,二来,随着月份渐大,陶琼琇愈加的不爱动弹。太医说了这样不行,孕妇还是要适当的运动才能在生产的时候更轻松。事关陶琼琇,陈嘉赐向来极其的上心,只要在家,饭后定是要揽着陶琼琇在院子里走几圈的。
陶琼琇无奈,朝着陈嘉赐抱怨,说,“他又踢我。”
声音软绵绵,娇滴滴的。虽然是抱怨,却是高兴和稀奇更多。
随着夫妻相处的日子久了,陶琼琇在陈嘉赐面前,越来越娇气了。
比起她小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着她娇嗔,陈嘉赐也没有不耐烦,好声好气的哄着,说,“是他不好,等他出来了我教训他。”
他也是有经验了,说打是不成的。就算只是说说,自家阿莹这个做娘的也会心疼不舍。只能不轻不重的说一句教训,就这——
陶琼琇又皱起了眉,说,“他还没出生,你就想着教训他,太过分了。”
没错,就是这样。
在一个当娘的人面前,哪怕只说教训,她也是会心疼的。
“是我不好,都听阿莹的。”陈嘉赐也不跟她争,立即顺着她的话说。
陶琼琇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见着陈嘉赐改口,她就不好意思再争执下去。
之后沉默了一下,跟着有些苦恼的说,“阿赐,我最近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
她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最近有些得寸进尺,似乎太过无理取闹了。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换成她面对自己这样一个人,怕是都会嫌累,觉得麻烦的。
“怎么会,阿莹很好。是我说错了话。”陈嘉赐温柔轻笑,低声说。满满的全是耐心。
眼前这个人,不论怎么样,在他眼里,都是极好的。就算她现在又娇气又难伺候,他也觉得她十分可爱。
他的模样太过认真,让人感觉他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一样。
陶琼琇几乎立即就被他这个样子以及说的话给哄好了,高高兴兴的笑了起来,道,“那就好,我总觉得自己最近好过分。看来是我想多了。”
“自然,阿莹这么乖,哪里过分了。”陈嘉赐扶着她绕过地上的石子,细心无比。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寝室。
正在这时,陶琼琇没忍住又哼了一声。对着肚子里这个她一转悠就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实在没办法,只好气哼哼的冲陈嘉赐抱怨。
“你看,他又开始了。”
说着话,她拉起陈嘉赐的手贴近自己的肚皮,想要他摸摸他。
谁知,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陈嘉赐竟然忽然就停下了动作,任她怎么拽都不伸手过去。
陶琼琇满心的愕然,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她迷茫的问。
陈嘉赐看着她的肚子,眼里有温柔,有期待。可更多的,却是迟疑。
见着陶琼琇有些伤心的样子,他立即伸手揽住她,抿抿唇满是迟疑的说,“阿莹,他还太小了,万一受不了我身上的煞气怎么办?”
没错,随着这个孩子越来越大,陈嘉赐心中的担忧也忍不住越来越多。
如阿莹这般,视煞气如无物的毕竟很少。这个孩子这么小,他要是受不了该怎么办?
就因为这个顾虑,他从来都不敢碰陶琼琇的肚皮。生怕自己的煞气透过肚皮影响到了里面的胎儿。
“啊?”陶琼琇傻乎乎的啊了一声,而后微微拧起眉,说,“怎么会?!”
她的反应是震惊的,不可置信的。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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