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荀依开始在小妖们的监督下干活。
她干活十分细致。
一把椅子,前后左右擦拭,再用柔软的鹿皮细细抛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小妖张口催她,她一脸愧疚,细声细气的回答:“这些地方都是死角,不太好清理,我在家不常干活,做的慢了些,您多担待。”
她的确没闲着,一直在干活。打又不能打,小妖只能骂上几句,让她动作快些。
荀依笑呵呵的应下。
过了会儿,荀依主动开口:“我一时半会也做不完,不如一边干活,一边说几个故事给您解闷吧!”
若是在平时,小妖绝不会和低贱的人类多说一句话的。但憋了半天,实在无聊,便允了荀依。
荀依便讲了几个包拯破案的故事。
小妖听得津津有味。其他地方的妖也闻声而来,不一会就聚集了一堆听故事的。
妖生性喜欢热闹。如今凑在一起,轮不到荀依说话,自己就聊起来了。
荀依认真的听了一会儿,开口询问:“你们在外面时也是化为人形吗?还是变为原型呢?”
现在气氛轻松,有些妖就回答她:“自然是变为原型较为安全。”
荀依若有所思:“这样啊。我曾经救过一只小狐狸,聪明极了。说不定他也是你们其中一个妖呢!”
其他妖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它是什么样子的?”
荀依认真回忆:“通体雪白,尾巴尖和四肢是黑色的。”
众妖倒吸一口凉气。
方圆百里中,白身黑尾的狐狸只有一只,就是它们的妖主。
怪不得妖主把她捉来却不吃它,竹护法那么火爆的性子也不敢对她动手!众妖看向荀依的眼神都变了。
荀依一脸无辜。
下午,“那个人类原来是妖主的救命恩人”的消息就传开了。
竹花怒气冲冲的来到荀依面前:“你救过他,私下要些报答就算了,往外说这些事情做什么!”妖被人所救,终归是件丢脸的事情。但竹花却偏偏反驳不了。
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在易子石一直往荀家庄跑,勾搭荀依的时候,她曾偷偷调查过二人的事情。
荀依一脸惊讶:“什么?你说我救的那只小狐狸就是易公子?”
“上午我与大家聊天,只是聊到过去的事情,顺口提了一句。原来竟是这样啊。”她一脸甜蜜,“我与易公子的缘分原来这么深啊。”
竹花额头青筋直跳。
不能再把她和小妖放在一处了。她口无遮拦,很可能无意中再说出什么对于易子石不利的话。想了想,她让荀依跟在自己身边侍候。
荀依一脸柔顺的应下了。
竹花一个下午都生活在痛苦中。
让荀依去端茶倒水,她一碰杯子就被烫着了,茶具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捏腰捶背,她那力气就和没有似的,说是捏,其实就是在摸。可若说她应付,她偏偏又是十分认真卖力的样子。竹花刚想拿出鞭子训斥她几句,她就吓得捂着胸口气喘吁吁,一个不行就要晕过去。
到了晚上,竹花终于被折腾的受不了了,满身怒火的飞去福泰山等灵心花开放。
不知怎的,离开洞穴,她竟有种解脱了的舒爽感。
原本“救命恩人”这个身份,许多小妖还是半信半疑的。
直到亲眼见她被怒气冲冲的竹花带走,二人单独相处了一个下午,荀依还安然无恙时,众妖终于确定,“救命恩人”这事,是真的!
毕竟以竹花的性子,容不下一丝对于妖主不利的事情。而她竟然留着荀依的命,那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竹护法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还让你干活呀?”有些小妖想不通。
因为易子石极好面子,普通小妖都不知道他被荀老爷雇佣的道士打伤的这件事情,所以现在只单纯的以为荀依是妖王的恩人,自然产生了这种疑问。
“嘘......别这样说。”荀依适时摆出一副低落的样子,“她只是误会了我与易公子......没关系的,我不在意的。”
竹花平日里对易子石的心思,手下这些小妖也是清楚的。对荀依的话信了七八分。护法吃醋归吃醋,终究还是小家子气了些。人家好歹是客人,这样小肚鸡肠,岂不是丢了妖族的脸面。
种种原因下,小妖们对着荀依也殷勤了几分。
荀依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对众妖道了谢,就爬上竹花的床,美美的睡觉了。竹花临走前没有交代荀依的具体住处,把她送回牢里也不合适。见她自己找了去处,众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此时,在洞中闭关的易子石还不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他天赋异禀,得天独厚,年纪轻轻就修成一品金丹,成仙指日可待。这样顺风顺水的境遇,也养成了他自负的性子。
他不能接受失败。
三个月前,他被天雷击中,狼狈的变为原型;两天前,他又被人类的道士所伤。
第一次是天灾,姑且算了;第二次受伤是人为,如果不报复回去,脸面何在?
他一开始勾引荀依,只是觉得她傻傻的好玩,本来都已经腻了,想抽身离开的。可那个荀老头竟敢请道士来伤他,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若只简单要了荀老头的命,很可能给妖族招致祸患。修炼到他这个层次,凡事都会注重因果。更何况害人性命会增加天谴,于修行不利。
所以他带走了荀依。
他要让荀依爱上他,让她为了他与亲人决裂,自愿离开家族。对于爱女如命的荀老头来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报复吗?
至于如何让荀依爱上他,也很简单。
第一步,就是把荀依扔给竹花看管。
竹花的性子他清楚的很。虽然忠诚,但脑子里空空如也。偶尔给她些甜头,就能把她吊的死死的。这次她一定会把荀依折磨的很惨。
在荀依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他出现在他面前,拯救她,照顾她。如此,她怎能不死心塌地的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