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毕菁是只猫猫,此时的毛毛一定是炸开的。
荀依稍稍收敛笑意,开始说正事:“差点忘了告诉您,我刚刚问了,这家人的哥哥叫李青,妹妹叫李红。李青读过半年私塾,识得几个字,若我不在时师父有急事,可以写字给他看。”
毕菁冷哼一声。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先把她气得半死,再来假装关心献殷勤,她才不吃这一套!
毕菁闭上眼睛盘腿调息,当荀依不存在。
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荀依便也结束逗猫,撸起袖子干活去了。
她烧了一大锅开水,兑着刚打上来的井水调温,先自己好好洗了个澡,又拎了两桶水进屋,让毕菁好好洗漱一番;接着,荀依又从李红那里借来两身干净衣服给自己和毕菁换上。
傍晚,李青拎着两只鸡,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人参卖了不少钱,他坚持要把剩下的钱还给荀依。荀依想了想,目前的确需要些银钱,便没太过推辞,收下了一半。
第二日,荀依天没亮就启程去了城里,给毕菁买了些上好的伤药。剩余的几钱银子她扯了几尺花布送给了李红,作为借衣服的谢礼。
毕菁吃得好,睡得安稳,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她心里明白,荀依虽然嘴上欠揍,但行动上对她的照顾确实无可挑剔。虽说这女人目的不纯,可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心思了,至少她是摆在明面上的,不想郭卓这种,表面忠心耿耿,反而不知几时,猛地回头咬你一口。
最终,毕菁忽然绝望的意识到,她越看那个女人越顺眼了。
“师父,明日我一整天都不在家,你不要想我。”
吃过晚饭后,荀依来毕菁房间道。
毕菁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装作漠不关心的移开目光。
她爱去哪去哪,关她何事!
“伤药没了,我要去城中买些来。”荀依深知毕菁的拧巴性子,不啰嗦,直接开口解释,“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进山再去采些人参之类的草药卖钱,才有钱买伤药。所以估摸着很晚才能回来。”
自己采药配置伤药,荀依也是想过的。但这山中的药材种类不全,与其费时费力的寻找,倒还不如直接买成品方便。
毕菁呼吸有些乱,皱着眉敲着桌子,似乎很烦躁的样子。
荀依吐了吐舌头。怎么听别人的工作计划也能听生气了,又不用她做什么事情。
啧,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小河豚。
河豚师父猛地一拍桌子,把荀依吓了一跳。
紧接着,她气鼓鼓的盯着荀依,不情不愿的摘下脖子上的一个挂饰,扔了过去。
挂饰是个形状奇特的铁块,似乎是由好几块贴片拼合而成。荀依左推推右推推,很快将机关全部打开,发现这其实是个钥匙。
“三十里外柳河城葫芦街二十三号。”毕菁蘸着杯中的水,在桌子上写到,“我最近处的一座私宅。”
她停了停,恨铁不成钢的抬头瞪了荀依一眼,继续写道,“钱财在西厢房柜子中。”
清净派的祖师爷是一位痴迷武学的富商,留下了几代人都花不完的财产。
而且这位师祖有洁癖,不喜欢住客栈却爱四处云游,索性到一处地方就买一座别院。他的弟子继承遗产后,对别院们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良,请能工巧匠为院子设下了机关,只有特殊钥匙才能关闭,极大加强了安全性和隐蔽性。
经过几代人事变迁后,知道这些别院地址的人越来越少,这些别院便逐渐成了历代掌门的私有物。
毕菁没耐心给荀依详细讲解,只敷衍的比划比划,中心思想就是我很有钱,想要多少你直接去拿。
“原来师父这么富有吗!”荀依小心翼翼将钥匙收起。
“可是师父,为什么你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啊?”
毕菁一怔,有些心虚的扭过头去。
荀依摸着下巴分析起来:“师父不信任我,怕我见钱眼开,直接拿着钱跑路不管你了。师父顾虑的的确有理。可为何现在又突然给我钥匙呢?”
“因为师父见我忙里忙外太辛苦了,心疼不已,所以您虽然还是不信任我,但对徒弟的爱护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荀依掷地有声的说完,立刻掩面嘤嘤起来,“师父宁愿承担被背叛的风险,也不愿我辛苦!师父,您对我真好呜呜呜!”
等等,她是怎么分析出这个结论的?!
毕菁震惊!毕菁脑仁疼!
她右手沾着水奋笔疾书,左手扯过荀依看字:“我只是丢不起那个脸!”
若是被人看到清净派弟子竟穷到要上山挖药换钱,那门派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作为掌门,她十分有责任维护清净派的形象!
荀依呲牙一笑,重重的点点头,“嗯嗯,我懂的~”
“你懂什么了?!我真实的意思就是我写的意思,没有其他意思!不要用那些瞎想的东西来误解我!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毕菁咬牙切齿的飞速在桌子上写字。
荀依忍笑:“我当然明白师父的意思,也没说有其他意思啊。难道师父的意思里还隐藏着其他意思?”
她看了看杯子,好心提醒:“师父,杯子里的水要写干了,需不需要续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