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malkuth?”厄休拉问道。
“那是我们的精神象征,正式营业的名字还是凯特琳夫人香水屋。”这位前来招待客人的优雅女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说道。
“请让我来为您介绍我们的香水。您以前有常用的味道吗?”
“呃,也许是薰衣草?”厄休拉犹豫道。感谢她一半的东方血统,让她从来不用操心自己的体味。
所以实质上,这么多年了,因为前段人生的习惯,厄休拉连现在中产阶级都普遍的使用的古龙水都没用过,虽然她名下的店铺也在卖,可真没想到用。
过浓郁的香气在妖精界可就是个靶子。
店员女士带着她走到一个茶座前,请她坐下,然后离开了片刻。
不一会,就带着另一个店员捧了好几个装着满满当当迷你茶色玻璃瓶的盒子回来了。
她先放下一叠试香纸,请厄休拉挨个试味道。边推荐,边介绍。
“这个是现在最流行的柑橘香,很适合年轻姑娘。这个是有异域风情的东方香,用的是来自印度的香料。这个是……”
在试了差不多大半盒以后,厄休拉有点不耐烦了。觉得鼻子都酸了,她赶紧拿捏着自己的人设开了口。
“我觉得都挺好的。不过……”
厄休拉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胆怯样子,故意用一种尊敬有距离感的方式对艾瑞克向询问。“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呢。”
“福尔摩斯先生?”
“啊,什么?”艾瑞克·福尔摩斯在一旁原本心不在焉地拨弄一个小瓶子,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我说您觉得哪个香水适合我。”厄休拉小声说。
“我觉得都好,都很适合你。”小福尔摩斯扯开一个有点刻意的笑。然后随意地拿了几个试香纸问了一下。“就这个吧,这个挺好闻的。是什么味。”
“我闻闻。”厄休拉接过来轻嗅了一下,然后刷地白了脸,赶紧把纸拿开。
“啊,百合味的。先生,这位小姐对百合味有点敏感,觉得会不舒服。”
“啊,是这样吗?对不起,厄休拉。”小福尔摩斯赶紧道歉。显然他在扮演一个完全不了解自己未婚妻的男人。
厄休拉憋着一口气,虚弱地笑了一下。
“不如这样吧,您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特色选香。”店员看了一会这对年轻人互动,突然开口。
“什么特色。”
“独一无二,只适合您的定制香水。”
“我很想体验一下。”厄休拉赶紧放下才端起的茶杯对店员说。
“那,请您不要介意,可以让我靠近闻一下吗?”店员女士看了看她,有些歉意的说。
“啊,好的。不过闻什么,我没有用香水啊。”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推销方法的厄休拉有点茫然,怯生生地答应了。
“就是没有用香水,才更好辨别本质哦。”店员女士说。
对方轻轻向前几步,其实也没怎么近,离她足有一尺远了。厄休拉随着对方的走动,注意到了绸缎布料勾勒出的纤细腰身。
正在她暗自赞叹这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士身材居然保持的这样好时,对方已经凑了过来,鼻翼翕动,轻嗅了一下。
“我闻到的是来自东方上好的茶叶的香气,好像还混着茉莉的味道。”她闭着眼睛说。“你的灵魂在散发这些芬芳。”
呃,也许是早上的她喝的茉莉花茶的味道?
厄休拉用手帕遮住嘴角,在艾瑞克去了几次妖精市场后。托他的福,她总算可喝到绿茶类的饮料了,一大早就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里面,墩墩墩地灌了一大瓶提前冰镇的。
厄休拉看着店员小姐神神秘秘的表情,有点想笑,她估摸是看对方看出她是有东方血统,而明显不怎么用香水,就开始说一些清淡的东方香。
“所以您这里有这种味道的香水吗?”
“当然。我们为每位淑女订制灵魂香气。”店员小姐微笑道,她的眉毛被描地非常细长且弯,仿佛也带着笑意一样。“不过,订做得需要一点时间,一周以后才能做好。”
“啊,那可能来不及了。”厄休拉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拒绝了,她向这位细眉小姐羞涩地笑了一下。“可以给我推荐一些别的香水吗?因为……”
“因为我们订婚了,在下周会办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向亲朋好友正式宣布一下这个消息。”小福尔摩斯这时候突然插话道。
“我的未婚妻,她是第一次来伦敦参加社交季,是我听说了这里的香水传奇,就想送她一瓶,作为礼物。”
“那真是恭喜两位。”店员女士以一种非常真挚的表情送上祝福,然后她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离了一会,才开口说。“我明白了,你们需要的是那个前面先生提到的,我们的招牌主调是莲花香的‘tora’是吧。”
“也是啊,每一对即将奔向新生活的恋人都会选它。”她依然挂着那职业性的笑容,转向他们两个,说出的话却有点不像一个推销员了。
“不过就算得到了它,就要认真维护感情。否则哪怕我们这款香水的坊间传闻再灵验,也是没有作用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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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休拉亲自抱着装着香水的小礼盒,上了马车。等小福尔摩斯也上来后,马车开始行驶,一段时间后,确认已经彻底看不到那家店了。她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看。”
“有点古怪。感觉有那么一些联系,但是我又因为不了解现在香水取名的规律,所以不好说。”艾瑞克掏出笔记本,拿笔点了点,却没写什么。
“啊,那我可以告诉你,联系大了去了。”厄休拉没有用工具,直接徒手撕开了礼盒包装纸。掏出了那个被金色莲花纹路缠绕的深蓝色香水瓶。
“嗯?展开说说。”小福尔摩斯认真捧起本子和笔,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得先从这个事件的源头,塔罗牌说起。”厄休拉看了一眼艾瑞克,对他开始认真记录的样子非常满意。
“虽然现在流行的是马赛塔罗,这副看起来和扑克牌画风极其相似的牌面。但是民间一直还是有别的流派的。”
小福尔摩斯想了想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副塔罗牌。
“你什么时候买的?”厄休拉好奇地问,这几天他们形影不离的,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买了这个。
“不是我买的,是我从夏洛克那边顺的。”
“就他在火车上给我们看的那副?”
“是的,就是那副。”
厄休拉给了艾瑞克一个你厉害的眼神,接过,挑了一张牌出来,继续科普道
“比如这张女祭司牌,在有些研究者的世界里,她是伊西斯的化身。手持的书为‘tora’(神谕)”厄休拉说。
“伊西斯?”小福尔摩斯惊讶了“刚刚那个店员说伊西斯的祝福。”
“没错!整个店里面简直步步都是线索。”厄休拉叹气,把手肘靠在了马车窗台上,托住脸。“每一个细节都在嚷嚷,我和案子绝对有关系!”
“比如说?”艾瑞克·福尔摩斯来了兴致,赶紧问。虽然作为一个半精灵,但他对塔罗牌这种有着综世界人类神秘文化的产物,还真是一窍不通。
“比如那个精神招牌。你不了解人类的塔罗牌,卡巴拉生命之树总应该知道吧。”
“你是说Malkuth(代表形象为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女性)吗?”
厄休拉点点头。
“是的,从综合性的神秘学文化来解读牌面的魔法师们,会将一切相关的神明联系在一起。女祭司牌在不同人的眼里,可以是埃及的婚姻女神,也可以是舍吉拿——人类精神上的新娘。她还可以是月神,因为伊西斯有月亮的属性,所以如果按照这种套路衍生到希腊神话,她也是纯洁少女的保护神”
“在这里我先补充一点,Malkuth的形象有时候也代表着新娘。”
“这真是太……”艾瑞克不禁合住本子。
“你说的对,厄休拉,这简直是处处在暗示这家店与新娘丢失有关。”
“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店家那么多暗示只是为了增加喜气。”她晃了晃那有着婚姻女神代表花纹的瓶子。“好卖个特色。毕竟你们这些男士都知道了祝福香水。”
“但是如果那样,店员大可不必那么隐晦吧。”小福尔摩斯回想了下,厄休拉扮演的羞涩少女提到招牌时,那个蓝裙店员的反应。“完全没有解释店面招牌含义的意思。”
艾瑞克也有点头大了,在靠在座椅上沉思起来。
厄休拉继续斜靠上窗台安静地看着他构建自己的思维阁楼。
半晌,马车里都没人发出声音。只回响着马车夫的吆喝声和车轮的滚动声。
照理说,平时这时候的厄休拉也应该一起思考的,可她却偏偏没有。
在小福尔摩斯完全无视外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厄休拉默默挑出了那套塔罗里面的一张牌放进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其他的卡牌塞回了盒子。
“我想到了。”艾瑞克·福尔摩斯从往我状态突然回到现实。
“想到什么了?”厄休拉刷地坐直。
“灵魂的味道!”小福尔摩斯亮着眼睛转向厄休拉。“那个店员当时有说灵魂的味道,是不是。”
“呃,难道你想说是那些少女与恶魔做了交易,把灵魂献给了恶魔吃掉。”厄休拉皱眉“但是那个店员完全在瞎说啊。一个味道都没说对。”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够复杂了,可不能再牵扯到什么恶魔了。”艾瑞克笑起来。“不过话都说道这里了,我就跑个题。”
“既然你说店员在瞎说。那你的灵魂是什么味道的。”
“你闻不到吗?你那个连变身魔药都受不了的鼻子”厄休拉故作夸张。
“厄休拉,别用这个再嘲笑我了。不就扣了你几块手帕和香包吗?我可是这次都买了新的还你。”小福尔摩斯无奈地扶额,这个梗和他骗婚一样,是过不去了,他有预感,未来还会不停被女巫小姐拿出来讽刺他。
“我觉得我是月见草味的。”厄休拉笑眯眯地用手绕了绕鬓边的滑落的头发。
“觉得?”艾瑞克挑眉。
“因为自己和别人的认知肯定有差别啊。”厄休拉理直气壮地说:“为了严谨,我才加了觉得。”
“那好吧,在你的认知里面我的灵魂呢。”艾瑞克好奇。
“现在是青草味的。”女巫小姐不假思索地说。
“这样啊。”艾瑞克·福尔摩斯看了下自己手心。“这个倒是和我的自我认知差别不大。不过厄休拉,女巫都可以辨别灵魂的味道吗?”
“有些可以吧。因为天赋点的不一样,有些是看颜色。有些甚至是听声音。”
“那就有点麻烦了。”小福尔摩斯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麻烦?”
“因为月见草的味道在有些人的嗅觉里面,可能就是茶叶和茉莉花的结合体啊,厄休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