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玄清一句话带入杀戮现场,那难闻的气味又在鼻尖萦绕。
江宁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
徐邱燕还搞江宁心态:“突然间恶心干呕,怕不是怀了吧?”
“滚!”
江宁本来还有些不适,被徐邱燕这么一搅和,现在只想杀个大师兄给大家伙助助兴!
徐邱燕笑嘻嘻地凑到贺年、贺岁旁边,问江宁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两个小家伙?总不能没人性地让人回去自生自灭吧?”
徐邱燕这一问,倒让江宁沉默了。
放他们回去羊入虎口吗?
但自己尚且是一个需要人庇护的,又凭什么拿什么去庇护他们呢?
“我们想留下。”
贺年一听徐邱燕这么说,顿时脑子就活络过来,对江宁说道:“就算江师兄不愿收我们为徒,但我们可以给江师兄做侍剑弟子。”
江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着鬼精鬼精的贺年说道:“我自己都是个侍剑弟子,怎么收你们做侍剑弟子?”
“我看你是想做徐师兄和沈师兄的侍剑弟子,觉得我救了你,你另奔山头不地道,所以才这么一说吧?”江宁老实不客气地揭穿了贺年的小心思。
贺年不仅不尴尬,还很是自然地说道:“不能给江师兄做侍剑弟子,但可以做侍童啊!”
“虽然名义上可能得挂徐师兄或沈师兄侍剑弟子的名头,但留下我们俩,我们会把杂活包圆的。这样几位师兄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了。”
徐邱燕有些心动,搓着下巴合计:“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啊!”
江宁白他一眼:“童工你也好意思用?”
然后又对贺年道:“就算没有你们俩,杂活也落不到我头上。”
江宁这倒是实话。
自从他成为侍剑弟子以来,每天都是被徐邱燕和沈玄清轮番上阵,对他实行千锤百炼的教学模式。
每天光是能活着从练武场上爬回屋里就不容易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料理杂活啊?
听着江宁的话,贺年和贺岁的眼神都暗淡下去。
不管怎样,江宁都没有要收下他们的意思。
果然他们是不受欢迎的。
徐邱燕看着两小孩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嗤了江宁一句:“小宁子你也忒无情无义了吧?人孩子这么努力地找留下来的理由了,你倒好,不仅不留门,连窗户都给锁死了!”
江宁看着贺年和贺岁的模样,心里也有些难受,但不是他不帮,这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我目前不也还是被收留的状态?又有什么立场去收留别人呢?”江宁犹豫再三,还是跟徐邱燕和沈玄清坦白了,“何况我还欠了一屁股债。”
徐邱燕和沈玄清对视一眼,又同时看着江宁。
徐邱燕先开了口:“不是我说,小宁子,你是不是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啊?”
“嗯?”江宁一懵。
沈玄清接过话头:“我们有让你还吗?”
“真要一一让你还,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还的清?”
徐邱燕接着说道,“你知道这五个多月,你吃了多少丹药,花了多少灵石吗?还有你吃的、喝的、住的。若你要跟我见外,我和玄清又是教导你剑法,又是给你当陪练的,能不给发月钱?”
“按我俩的身价,一个月三块上品灵石不过分吧?”
“小少爷在家里从来没这么屈尊降贵过。”沈叔忽然插了一句,“得加钱。”
江宁听着几人算账,才惊觉自己这几个月到底花费了多少。
这要让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去还,没个几十上百年,还真不一定能还的清。
就算物质方面的还清了,徐邱燕和沈玄清对自己的这份情谊,也不是自己能还的清的。
“进了同一个师门,那就是一家人。咱们师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徐邱燕趁机向江宁灌输同门乃一家的理念,“这一家的兄弟,除了媳妇不能共享,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所以这就是你心安理得地花着我家小少爷的钱的理由?”
沈叔发出灵魂质问。
徐邱燕打了个哈哈,又跟江宁说道:“如果你是担心养不起这两个小家伙,那就大可不必如此左右为难。你二师兄……”
徐邱燕说着指了指沈玄清,然后食指拇指一搓,道:“有钱!”
“他呀,除了心眼儿,就没什么缺的。所以放心,天塌下来了,还有你二师兄顶着呢!”
徐邱燕话音刚落,就飞快地跳脚跑了。
原因无他,沈玄清拿剑砍人了。
看着鸡飞狗跳的两人,贺年、贺岁以及江宁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江宁先想通,挠了挠头,呼出一口气:“既然师兄们都发话了,那你们就留下吧!听说离瀛城还有三天的路程,这三天为防万一,你们也在这儿住下算了。”
贺年左右看看,这个船舱不算小,但三个人也有些狭小,如今又加了他们两个,真的有些捉襟见肘,尤其贺岁还是女孩子。
可若说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他又不乐意。
好不容易让江宁答应留下了他们,若是再被以这样的借口赶出去,那可怎么办?
于是贺年自发自觉地带着贺岁,在船舱里间找了个角落蹲着,同时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宁,示意江宁他们不占地方,不要赶他们走。
江宁看着贺年这模样,不由得头疼地扶额。
再看看闹得鸡飞狗跳徐邱燕和沈玄清,深感这个屋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是一件多么庆幸、无奈又心酸的事。
若不是沈叔撑着结界,那两疯子这么闹腾,这船散架了!
相比起那两人的“活泼好动”,角落里的那两小只,简直就是他们的反义词,“安静乖巧”得很。
江宁原本以为沈叔作为一个老前辈,肯定很靠谱。
但现在见他纵着沈玄清和徐邱燕作乱,还给沈玄清加油助威的模样,深知这位老前辈是真的只是个溺爱自家小少爷的老大爷!
这让这个自认为是一群人里唯一的正常人的江宁,很是头疼,又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