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救命啊!”
厚重的大宅中,一处柴房内,紧闭的门窗传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拍门声。
柴房之外,浓烟四起,在内的人看着浓烟,吓得惊惶万状,再次急促地拍起门,“救命,救命啊!”
浓烟起,求救的声音,虽然四下往来的人不多,总有那路过的,看到柴房前的火堆,还有里面传来的叫唤声,叫喊道:“来人,快来人。”
随着这一声声的叫唤,惊动了不少人。
今日府上设宴,往来的人不少,结果突然闹出着火的事,可不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好在只是恶作剧,人被关进柴房,只在门外点了几堆火,再用湿柴放在上方,以令浓烟飘散,让柴房内的人不辨真假,以为当真着了火。
“是谁,是谁做出这等事来?”三个七八岁模样的小郎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瞧着十分可怜。
当父母的赶过来瞧着,心疼得直呼心肝宝贝,立刻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动静闹得大,赶过来的人不少,都堵在这简陋的院子里了。
作为受害者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在一旁已经有人指证是何人动手。
人群之中,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娘子,一身红色的曲裾,扎着一对包包头,甚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萧家小娘子萧宁。”指证的这一位五六岁的年纪,瞧着亦是十分可人。
一身雪白的曲裾,腰间挂着玉饰和短剑,倒是许多名人标准的装扮。
被点了名,萧宁小娘子笑了笑,旁边的长辈待要开口揽下此事,萧宁分外坦然地认下道:“不错,是我干的。”
话音落下,一片哗然,纵然是家中的长辈,都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你一个小娘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果真是在边陲长大,全然不懂世家女的礼数。”三位小郎君的三位家长啊,当娘的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心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捉到凶手,对方承认得毫无悔意,不找她算账,找谁?
萧宁的长辈待要开口,萧宁先一步道:“且由她们。”
这意思是任人辱骂不还口?
“走,到前面找萧廷尉好好理论理论,且看你们家萧廷尉说说,就你的行径该如何处置。”一看萧宁完全由她们指骂,面上并无半分悔意,也无意赔罪的样儿。
不说话也能气得人半死啊!
行,做错事的人不懂赔礼道歉,非要把事情闹大,他们受害人家奉陪到底。
萧宁的眼中流露得狡黠,等的就是你们闹!
故而,这好好的宴会,额,更是寿宴,被人闹起来,都闹到前厅了。
寿宴的主人家,也是今日的寿星公,乃当今大兴朝的丞相,李丞相,今岁六十整。
好不容易办个寿宴,满朝的人谁不给丞相面子。
当然,调节阴阳的李丞相也有意借此机会,把朝堂上不安分的因素尽都消灭。
三个被打的郎君,被家长推到李丞相的面前,“丞相,你瞧瞧我们孩子让萧家的小娘子给打得!”
再被指名的萧宁不慌不忙朝李丞相福身,“丞相寿辰,宁非有意搅和丞相寿辰,在此,宁同丞相赔罪。”
“丞相大寿,宁为小辈,贺丞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宁跪拜,礼数周全。
先是赔礼,再是贺寿,同那一照面便急着告状的家长们相比,这究竟谁更懂礼数,一目了然。
李丞相在朝堂浸泡多年,心如明镜,感叹于一个小娘子竟然如此反应敏锐,笑眯眯地道:“好。起来吧。”
以小辈的身份向晚辈拜寿,可比冲着李丞相的身份向他拜寿的好!
萧宁并不推却,朝李丞相一笑,乖乖地起身。
李丞相瞧着聪慧的孩子一向喜爱,看萧宁的谈吐气度,秒杀同龄人,问:“你在雍州多年,初回京城,可还习惯?”
“是有些不习惯。雍州民风豪放,不似京城规矩众多,颇是磨人。”萧宁拧起小眉头,显得甚为难受。
“规矩定下就是给人遵守的,再是磨人,也当守之。”李丞相看着和蔼可亲,然而多少人能在李丞相的面前谈笑风生?
萧宁郑重地点头,“然也。”
李丞相和萧宁相谈甚欢,告状的家长急了。
“丞相,还请丞相主持公道。”
作为丞相,那是大兴的丞相,今日又是李府设宴,是为主家。
宾客进门,在丞相府上闹出事端,如何处置,当论。
急于为儿子讨回公道的人,就没有想过,萧宁能沉得住气,能同李丞相面不改色的论家常,这意味着什么。
“既要主持公道,那就从头道来。”李丞相摸清萧宁胸有丘壑,也想听听,萧宁有什么法子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