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请你出任我的副官,专门为我做战略指导,顺便讲西方大国之道。先生可愿意?”张学梁笑了笑说。
陈江离明白了张学梁此行的目的,原来就是来求贤的,而且还特意要求自己讲解西方大国之道,这说明张学梁多半是听郭松林推荐而来。
但是这一次,陈江离一定要说“不”,因为想一想东四省以后是个烂摊子,自己就没必要往里面跳。
陈江离点头说:“所以奉军未来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盘,而这唯一的方法就是易帜宣布拥戴共和,然后对外结好苏俄。再图发展二十年,待天朝国力稍微恢复,定能同ri本抬头相见。”
张学梁陷入了沉思,终究是选择了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个说法。
陈江离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少帅肯如此屈尊,我倍受感动啊!但是我这个人早已经看破名利,余生只想著书立说。”
“先生有如此才学,若不造就一番事业,岂不是可惜?”张学梁问。
张学梁深思了片刻,明白了陈江离话中有话,这句话是在告诉他,奉军靠着ri本支持而在东北做大,但是本质上ri本是为侵占东四省才来援助奉军。
而如今利益冲突越发明显,张家父子能退让和割让的利益已经越来越少,也就意味着终究会有一天,日军会同张家父子决裂。
“先生字字说中要点,奉军同日军确实已经出现十分大的利益冲突,我也不瞒着先生。家父曾经同意让ri本的满蒙铁路,连接京津地区。被家父一直拖着,没有履行。”张学梁无奈道。
陈江离说:“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所以百姓会选择支持他们,他们代表着进步思想,所以知识分子会拥戴他们。
我敢保证,只有这支军队不发生什么变故,你们这些军阀,迟早被他们击败。”
“这个我还没想好!”张学梁说。
陈江离有些严肃的说:“没错,你都还没有想好,这证明其他军阀也没有想好。但是别忘记了,有一支军队正打着共和的旗号作战。”
其实也正常,假如张学梁没有忧患意识,也不能继承他爸的事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统一易帜。
…………
陈江离没有想到张学梁会发出如此一问,在他看来,张学梁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有雄才壮志。
张学梁不解道:“就南方革命军?不足为虑!人数不过区区几万。”
张学梁摇了摇头说:“先生未免太绝对,我不相信他们能掀起多大风浪。”
“奉军能有今天,靠的是背后ri本势力的支持,所以无论奉军怎么强大,终究是出不了东四省。因为奉军同日军之间的微妙处境,已经使得东四省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地步。”陈江离说。
陈江离一脸不屑的笑了笑,“吴佩服在湖南的苦战已经证明,南方革命军已经是一支猛虎之师,加上工人和老百姓的支持,他们必定能击溃孙传方和吴佩服。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
张学梁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先生认为奉军不能统一天下,那先生认为未来奉军该当如何?”
面对陈江离的反问,张学梁很快便听出了言外之意,便笑道:“先生认为,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如今奉军兵强马壮,大有一统北方之势,只有北方一统,南方军阀不足为虑。”
陈江离摇头说:“那如果统一之后呢?你打算君主立宪,还是自己当皇帝?”
陈江离笑了笑说:“著书立说就是我的事业,而且是我决心要做好的事业。”
张学梁笑道:“看来是学梁说错话了,先生若是能著书立说,相信更能取得一番成就。”
“嗯嗯,所以这次可能就要让少帅白跑一趟了。”陈江离说。
“没白跑,能够听先生一番教诲,我也获益匪浅啊!”张学梁笑道。
“那就不多叨扰了,告辞!”张学梁起身说。
陈江离赶紧起身相送,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没想到张学梁倒也是个爽快人。
…………
从法租界回到津门大帅府之后,张学梁立刻找来郭松林,将陈江离的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郭松林。
郭松林一开始有一些欣赏,但是听到最后,却也是眉头紧锁。尤其是听到陈江离对南方革命军的评价之后,更是陷入了沉思。
南方革命军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郭松林不禁有些犹豫,要是真的如此,自己何必在奉军中苦苦宣传进步思想,寄希望于张家父子?
郭松林第一次意识到了张家父子和各路军阀都一个样,只有南方军才是不同于军阀的进步力量。
“哎!可惜这个陈先生过于迂腐,要是他能像其他人一样看得起我们这些军阀,我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回来。”张学梁叹息着说。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郭松林说。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能让他离开津门跑去南方,否则指不定造成什么后果。明天就让褚玉普把他给监视起来,一旦他有南下的迹象,那可别怪我!”张学梁冷笑道。
“这样不妥吧!”郭松林问。
“没有什么不妥的,妈了个巴子,快拿烟枪来,老子烟瘾来了。”张学梁打着哈欠说。
郭松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
津门张园。
溥移正大发雷霆的拿马鞭抽翡翠,由于婉蓉是皇后,所以放错就是其下人受罚。
自从那天发现婉蓉外出不知去向之后,溥移便让人搜查了婉蓉的房间,结果发现了几封往来的信件。
虽然信件内容普通,但是没那个能力的溥移还是大动肝火,以违反宫中规矩为名,狠狠的处罚了婉蓉。
且逼迫婉蓉说出了同陈江离下次幽会的地方,然后就有了舞会上的哪一出。
“别打了!是我让翡翠去送信的,你打我吧!”婉蓉在一旁痛哭道。
“皇后娘娘,你身为大清皇后,理应母仪天下,不成想你却到外面私自见一个男人,实在是……皇家之耻。”旁边一位留着鞭子的辅政大臣说。
溥移没有停下来,依旧是用不大的力气鞭打了满地打滚的翡翠。
“皇上,别打了!别打了!”一个小老头一脸狂喜的跑了进来。
溥移停了下来,问:“康师,为何啊?”
康友为大笑道:“刚刚那些去打陈江离的JinWei军,碰到了张学梁的人,被狠狠的打了一顿!”
“那康师还还高兴?”
康友为高兴到气喘吁吁说:“然后他们便跟踪了这些人,找到了陈江离的住处。”
溥移笑道:“那太好了,可以直接找上门去出气了!”
“还出什么气啊!他们偷听到张学梁同陈江离的谈话了!”康友为说。
“哦,他们说了什么?”溥移问。
康友为赶紧叫上来一个侍卫,让他复述今天听到的话。
这些侍卫从紫禁城出来之后,一身的本领没丢,其中就有一项是记忆别人说过的话。由于从小就这么训练,所以他们能最大可能的复述听来的话。
侍卫一五一十的说完自己所听到的对话内容。
溥移一脸懵逼的问:“康师,这对话有何特殊?”
康友为:“……”
……
但是从刚刚的几个问题来看,张学梁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当前所面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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