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番好意,江子箐心里清楚,可她就是觉得特别不自在。
或许单独拎出来,可能看上去没什么,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不断的在发生,让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小孩对她的感情,太过于执着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她现在不抓紧时间把小孩扭正,日后麻烦就大了。
毕竟现在他还小,不懂那么多,等到有朝一日知道了这些之后,还指不准会怎么怪她呢。
江子箐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先敷衍过去。
“什么怪不怪的?以我和你之间的姐弟关系而言,我怎么可能会这般计较?”
“是么?”
若真是不计较,刚刚为何那个口气?
这难道不是在警醒他?
小孩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沉了沉眸色,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马车停了。
刘叔的声音透过车帘传了进来,“东家,少爷,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江子箐站在门前,笑得一脸和气,“刘叔也下来一起吃晚膳吧,这天气怪冷的,你也辛苦了。”
“这…”
刘叔犹豫了一会,不知为何,他在听到东家说话这话后,莫名感觉这天气好像又冷了几分。
真真奇怪至极。
“快下来,我先去厨房端菜,你们洗漱好就可以吃了。”
江子箐走了进去,脱下蓑衣,挂在了一旁的门柱上,门柱上头装有小铁揪,可以挂东西。
小孩跟在后面,脸色有些不愉。
原本计划好和姐姐晚上,一起吃顿单独的二人晚膳,结果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叔走在最后,关上了院门,他颇为不自在,以往哪里经历过这档子事。
一个驾车的马夫能和秦天阁的东家,一同用膳,这事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
江子箐手脚麻利,她很快就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摆放好。
桌子是四角形的,三副碗筷,放在三个面,靠门那个位置空了出来。
东家少爷他们没做,刘叔也不敢坐。
小孩自顾自的坐在了中间,江子箐顺势坐在了左侧,刘叔就剩一个位,坐在了江子箐对面。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晚膳,双眼放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记不清楚,上回见到肉是在几时了。
阵阵诱人的香味传至鼻间,他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强悍的定力,几乎控制不住,便直接一把抓起筷子,开始闷头吃。
江子箐不在意,夜不担心这事会被刘叔给传了出去。
她早在刘叔那碗米饭里,下了一点料,那药是空间出品。
无色无味对人体无害,只需一点点,就能让摄入之人,第二天醒来,便忘记今晚发生的任何事情。
几人相安无事的吃晚饭,今晚雨太大,江子箐不准备让小孩回后山。
出于某种目的,她在烧好洗澡水后,便离开了黄土屋。
小孩还在卧房里头练字,在察觉到她的动静后,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子箐此举的意思为何,江子苏心知肚明,可就是心里头太过明白了,他才特别生气动怒。
他的确心思不纯,也没怎么想着掩藏,可他完全都没想到,姐姐会说变就变,明明此前也不会这般的…
江子苏闭了闭眼睛,“现在不过是一夜而已,就这么忍受不了?”
七岁不同席…
这算是哪门子的借口。
若真是心中有分寸规矩,此前为何又和他同床共枕,为何又要靠他那么近,对他那么好?
丢下毛笔,墨水洒在白色的宣纸上,掀起墨渍,桌上一片浓重的狼藉。
他喃喃自语,“姐姐…我的姐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江子箐冒着大雨,回到了后山山洞里,她烧水洗澡,忙活完,窝在床上。
小孩不在,山洞都安静得可怕。
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传进山洞里。
江子箐拉了拉被子,抬眸看着黑漆漆的洞顶,又开始操着老妈子的心,担心起小孩来了。
“也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打雷,他会不会怕得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洞里。
而距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山顶上,一个大山洞里,此时此刻正有两个黑衣人,相视而对。
夜一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
山洞里点着柴火,夜二懒散的坐在火堆旁边,吊儿郎当的抬眸,“空手而归呀?”
“你没吃?”
夜一手指放在腰边,准备换衣服的动作停住,没等对方回应,他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大雨还在下。
夜二看着他消失在雨夜中的身影,愣了一愣,“他怎么回事?”
怎么听到这话就跑了?
难不成…他这是难为情了?
“小样脸皮几时变得这么薄了。”
人已经走了,他的速度很快,轻功更是排名第一,夜二想阻止也来不及。
过了一个时辰。
夜一提着一条鱼,走了进来。
夜二靠在洞墙边,昏昏欲睡,脑袋一点点的垂下,嘴里还吧唧吧唧的,挺吵。
夜一面无表情的把鱼丢在了他的面前,“起来,烤鱼。”
肥硕的鱼还在摆尾,扑腾扑腾的动静可不小,夜二打了一个激灵,倏地睁开眼睛,看到鱼儿,双眼放光。
“好家伙,哪里找到的?”
“山下。”
山下?
山下会去这么久?
夜二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闷骚鬼。
他提着鱼,熟练的开膛破肚,就着雨水清洗了一下,便串上好树枝,架到了火堆上。
夜二看着他忙活着,走到了山洞深处,拿出了之前藏好的干净衣服。
他已经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湿透了,外衣里衣都得换掉。
夜二一回头,便看到某人光着身子,站在暗处,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他顿时呆住了。
夜一察觉到异样,转过了身,这下他就是想不看,都看得一干二净了。
清冷的声音,打破尴尬的沉默。
让尴尬更加浓烈了。
“你流鼻血了。”
“……”
靠,这是什么情况!
夜二捂住湿漉漉的鼻子,他慌乱的转过身,闷着嗓子,“可能是最近天干物燥,所以才会…”
“哦…”
夜一将衣袍拉好,黑色腰带束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其间,他挑挑眉,“难道不是人心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