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到了最好的机会，现在，就算简莫染知道了他的目的，也来不及阻止了。
简莫染的确不知道他在筹谋什么，她现在，只想查清楚老爷子出事那天，偷偷摸摸避开众人跟简老爷子见面的人，到底是谁。
而第二天，简莫染派去查秦昱的人就查到了一些消息。
霍烬炎本来想陪她一起去的。
可是他这几天也丢下了公司太多的事，凯尔实在处理不了，打电话来催了：“霍总，你再不回公司，霍大少爷又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来了。”
凯尔忍不住抱怨，语气却是慢慢凝重了起来，声音虽轻，分量却重：“他昨天就说，如果你实在没心思工作，他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琐事。”
凯尔语气还多了几分厌恶：“还说……跟隆兴合作的项目他可以帮忙，霍总，他这摆明了是想在这个档口接手你的工作，你可不能在懈怠了。”
霍烬炎从来不会背着简莫染接电话。
所以这些话，简莫染也就多少听见了一些。
霍烬炎有些头疼，却还是开口说：“他想插手不是一天两天了，随他想做什么，霍云峰还没老糊涂呢，不会纵容他太放肆了的，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可就怕他背地里耍什么手段。”凯尔却没办法像霍烬炎这么看得开，担心道，“万一真让他做了什么破坏了霍总你原本的计划，不就得不偿失吗？”
凯尔迟疑了一下，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这些话，不是他知道助理应该多嘴的。
可他跟着霍烬炎这么长时间，也是真心为了他考虑的。
此刻，也就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语重心长地说：“霍总，我知道你现在想多花时间陪着简小姐，可是公司的事，你也不能完全不管吧。”
凯尔多少有些苦口婆心了：“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的，要是这个时候让霍大少爷得逞了，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霍烬炎眉头短蹙，隐隐有些不悦：“我……”
简莫染抬眸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说：“你先回去吧。”
霍烬炎满脸忧愁地望着她，明显是有些不放心的：“染染……”
简莫染自己反倒是不怎么在意，随性道：“我这边用不着你，你也为我耽误太多时间了，凯尔说得也没什么错，你不能放着公司的事就这么不管，你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边，至少还有简东旭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可霍烬炎在霍家，只能靠他自己。
他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简莫染能说出这番话就是心意已决，不想让霍烬炎跟着了。
霍烬炎也的确放不下公司那边的事。
仔细斟酌后，他也只能嘱咐简莫染一句：“那你多加小心，染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你二叔准备做什么，可是商场如战场，万事要留有余地，做事不要太冲动，也别太累，我晚上过来接你。”
简莫染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随口承诺：“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留有余地？
如果这些事真是秦昱做的，她只怕会控制不住想将这人抽筋剥皮。
霍烬炎离开后，简莫染自己开车去找那人。
他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对方交给简莫染一个文件夹：“16号那天凌晨，秦昱的司机的确去过你家那边，只不过不确定秦昱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在，不过我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简莫染脑袋转了一下，却没顾得上他后面那句话，只想起来一直被她忽略的一件事。
16号那天晚上，周群芬跳楼，简莫染被警察局带走，回来的路上，跟一个车碰过面，那车当时还差点儿撞上他们。
那辆车，会不会就是秦昱家的？
她脑子一下乱糟糟的，去过当面去质问，秦昱肯定不会承认的，可是不管是监控还是见过他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简莫染浑浑噩噩地想了两秒，什么都想不通，就志们去就此作罢，去问对面打探消息的人：“你还查到了什么？”
对方将桌子上的文件往简莫染那边推了推：“都在这里了，里面是秦昱约见其他几位股东的照片，还有一些几处房产和地皮，都是以秦昱的名义购下，却登记在了别的股东名下，秦昱这么大手笔，倒不像他的风格。”
简莫染一边看里面的资料，一边接了一句：“恐怕是做了什么交换吧。”
秦昱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他讨好这些股东，肯定是为了明天的股东大会，到时候从新选新的董事长，这些人，就是他的助力，民主投票已经变了味。
调查的人语焉不详：“多余的我也查不到了，这些还都是费了些功夫才查出来的，恐怕也是秦昱觉得自己就要功成名就了，就懈怠了就几分，才露出这么一点端倪来被我们察觉。”
他可不是马上就要成功了，简莫染如今名声已毁，网上对她的声讨依旧强烈，那些怨毒的诅咒无处不在。
羽霓刚刚开了头的销售额，如今直线下降，哪怕服装本身没有问题，销售额也上不去了，不管是安黛亚的网络直播经销，还是商场的广告推进，都没用了。
在大的舆论面前，一切手段都是浮云。
所以秦昱就觉得简莫染完蛋了，没法跟他争了，而他以为只要打垮了简莫染，简家其他人，已是不足为惧。
简莫染捏着文件的手指用力了几分，捏皱了黄色的文件袋，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是很轻的，缓缓道：“多谢。”
从咖啡馆出来没多久，简莫染就接到了季洁的电话。
这几天，季洁都是杳无音信的，简莫染自己事情也忙，都没顾上她，这会儿倒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电话接通，季洁沙哑的声音有些失真，情绪还有点激动：“老板，我这边查到了一些事，是关于秦昱的，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简莫染皱着眉，立刻说：“你现在在哪儿？”
她并没有安排季洁去调查秦昱，季洁会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
简莫染根本来不及去深想，季洁说了地址后，她立刻接了一句：“在哪里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简莫染开车过去，很快，就到了季洁的出租屋。
季洁脸色也很好看，像是这么多天也没休息好，一见简莫染就说：“老板，对不起，要是我那天尽职一点，可能周群芬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
季洁满脸地愧疚，显然这些天，她一直被这件事折磨着，茶饭不思，精神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她也不敢过问简老爷子去世的事，网上很多消息都说，是因为简莫染害了周群芬，才把简老爷子给气死了。
季洁气得发抖，跟人反驳，却根本叫不醒那些怨气深重的人。
公关部的紧急公关也根本没用，那些人该议论的还是议论，一时间，简莫染这个词条的讨论热度，甚至盖过了一些二三线明星。
简莫染短暂地蹙了一下眉，她现在心情不算好，也没心思安慰季洁，只冷声问：“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季洁听着她的语气就觉得揪心，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愧疚地说：“对，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老板，我查到，找人骚扰周群芬的人，可能是秦昱。”
“什么？”简莫染完全没怀疑过这件事会跟秦昱有关联，一时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惊诧的表情，诧异地问，“你确定？季洁，这件事可万万不能儿戏的。”
季洁满脸凝重严肃，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就说：“当然是确定了，我才敢告诉你，之前你不是让我盯着陈昕吗，我发现陈昕见了几个人。”
季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却有些害怕，就像是害怕这些话被别人听见那般。
她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缓缓道：“而这些人，都是警方调查出来的，去骚扰过林涛家人的混混，陈昕给过他们钱，应该是封口费。”
季洁深吸口气，很快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陈昕还认识超娱乐的人，这一次在网上大肆抹黑你和公司的，就是超娱乐。”
简莫染完全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件事，本来是打算查清楚爷爷的事，再去调查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没想到会让季洁给查出来了。
可简莫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皱着眉问：“这些事，你有证据吗？”
“我有。”季洁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我都拍下来了，老板，我们是要交给警察，还是先去找陈昕聊聊？”
季洁的手机上有照片和录像，清楚地拍到了陈昕在巷子里给一群混混模样的人一个黄色的信封，里面装的什么不言而喻。
还有在酒吧里，陈昕跟超娱乐的人见面。
简莫染脸色越绷越紧，眼神深邃得有些吓人。
良久，她才捏着手机问季洁：“这些，还有别人看过吗？”
季洁哪里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这些都是她偷偷跟踪陈昕拍到的，立刻就保证说：“没有！”
简莫染松了一口气，脸色慢慢舒展开来：“很好，季洁你帮我了一个很大的忙。”
季洁完全不敢居功，甚至神色还有些局促，只转移话题问：“陈昕是秦昱的人，那她这么做，肯定是秦昱在背后指使，老板，秦昱这么做，就是为了明天股东大会上的董事长选举吧？”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错事，所以哪怕此刻简莫染觉得她帮了忙，季洁心里还是觉得愧疚不安。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处理好这件事，她就主动辞职。
像她这种因为个人感情问题耽误老板工作的助理，实在是太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