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居然也算是那大界生灵死伤无算的罪魁祸首。”
姬重明心中颇感震动，“若大道晋升，都要有这样的劫难，那祖龙走水元大道，难道要旧事重演？”
“到时候会不会来一场天河倒灌，水洗天地，让众生绝灭？”
“若是如此，那祖龙所走的路，就是一条断路了，不要说证道盘古，没半道而崩，那就算命大。”
那是何等庞大的因果，岂是常人能承受的？就算是一尊天帝，都为此罹难。
姬重明目光幽深，死死盯着那天帝，天帝这一番挣扎，到头来还是不能找到出路，未必不是有着因果作怪。
不然的话，难道真能用巧合来解释？一切巧合，都有前因。
有些时候，看起来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其实不然，那不过是掉在嘴边的萝卜，给人看到希望，却又踹到深渊，才最让人绝望。
天帝没能更进一步，实力到这里就成为极限，与盘古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可这很可能永远都无法突破。
“难道说，对方所走的，真是一条断路？”
姬重明心中自语，“这水元大道，前路之上，举世皆敌，那除非可以做到横压天地众生，这可不容易。”
“天帝虽然功参造化，在那大界中，一路扶摇直上，才情惊艳，可在洪荒中，就未必是独一无二的了。”
“至少那祖龙，虽然在众多先天神圣中，也算是第一梯队的，但要说力压众多先天神圣，直接登顶，很显然，那条老龙还做不到。”
姬重明基本上确定了祖龙跟天帝之间的关系，不然的话，祖龙走水元大道，难道还能是找到天帝留下的遗址，触类旁通之下领悟出来的不成？
就算是触类旁通，也绝不会很快。
姬重明这一路走来，有很多关于瘟疫大道的感悟，但在这上面，也谈不上有多大成就。
那祖龙何德何能，可以超过姬重明很多？
姬重明本身悟性资质是不弱的，比不上三清之流，但也不会差多少。
最主要是，这洪荒初辟，就算祖龙真有惊人造化，那也需要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积累。
没有时间，一切都是空谈。
尽管突破到太乙之后，似乎可以靠着逆流时光，多出许多时间，但这都有着局限。
别说祖龙了，就算是鸿钧，姬重明也不觉得对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可以自开新道。
“轰！”
惊天巨响传开，宛若无边雷霆滚落。
这巨响打断姬重明的想法，姬重明凝神望去，只见天帝沐浴雷霆，水元大道轰鸣，其上沾染有灰黑之气，在全面溃败。
姬重明讶然，望着那水元大道。
水元大道的根基都像是要被凿空。
那是极为恐怖的灾难，代表着水元大道将要不存于天地。
而水元大道，是那天帝修行的功果，一旦不存，也就表明天帝将要彻底消散。
这种结果很让人震惊。
那一界破灭，逃不过成住坏空的命运。
但天帝理应永恒。
谁能让天帝此身永坠？
那只能是天帝自身。
姬重明很难理解天帝的做法。
水元大道快速溃散，它化光，化作雨露，滋润着天地。
那一方大界，看起来都像是得到新生。
水元大道化作资粮，让那大界吞吐着玄机，变得更加玄妙。
不过这都是回光返照。
水元大道功亏一篑，无法更进一步。
而水元大道，是那大界的核心所在。
漫漫时光过去，两者间，早就密不可分。
就在这时，有一点水光兴起，刚开始的时候，那水光微弱，几乎不可见。
可很快水光扩散，它化作滔滔水浪。
刹那间，整座大界都化作汪洋。
本来大界之中，看起来灵气充盈，山川灵秀，可这时却有血水漫天地。
黑气突兀中出现，天地血光如潮，淹没了一切。
那些看起来雄姿英发，草莽龙蛇一样的人物，都被血水淹没。
再如何挣扎，似乎都毫无作用。
那些人物，甚至很快都化出森森白骨，露出阴鸷怨毒的面孔，有冰冷的杀机，萦绕不散。
而天帝身躯崩裂，似承受不住那样的因果，将要散于天地。
天帝将坠。
却在这时，天帝身躯发光，磅礴的道音转动天地，它逆乱时光，将独属于天帝的大道自那大界中剥离。
这加快了大界的破灭速度，而一点水光温润，在天帝浩瀚如渊的伟力催动下，它击穿了时光的边界，打向不可知的未来中。
姬重明心中一跳，刚开始看到那水光还遥不可及，可那水光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
姬重明感觉像是面对一片磅礴的汪洋，无路可躲。
“那天帝，是以我为锚点，将那水元大道的种子打了过来。”
“尽管天帝不曾与我真正接近，差了一步，可这不妨碍天帝大概定位到我所在的未来。”
以天帝的角度来看，若无姬重明的出现，那天帝眼中的未来应该是一片晦暗，不见光明。
大界崩塌，一切未来都将收束，都归于破灭。
这意味着什么，很好理解。
一切都注定，都无法改变。
天帝的道将崩，大界成灰，记忆中的一切，都付诸流水。
毕竟天帝固然功参造化，却还有人力所不能及之处。
没有姬重明这个变数，天帝无法看到新的未来。
只因混沌代表着混乱，无序，除非天帝的道彻底包容混沌，那才能在这样的混乱，无序中，找到那混沌亿万次碰撞后可能出现的新的未来。
但能够包容混沌，将混沌纳入道中，那唯有盘古才能做到。
天帝还不是盘古。
但姬重明出现，那对天帝而言，就不是从一片混乱，无序中寻找未来，而是未来出现在眼前，那找起来的难度，就减弱了好多。
至于这过程中，盘古为何不干预？那就说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天帝一番作为，并不能产生什么坏的结果。
一切余烬下的挣扎，最多是将那仅剩下的余热散发出去，却不足以化作柴薪，将那逝去的一切都追回，再重新燃烧一次。
逝去的，就不可追。
当然，也可能是这一番作为，对洪荒还有好处的原因，盘古也就懒得阻拦天帝了。
那水元大道的种子，到底是增加了洪荒的底蕴。
但不阻拦，不代表天帝不曾与盘古有过接触，只是这就不是姬重明所能知晓得了。
说不准那天帝，也化作过混沌中的先天神魔，在盘古的斧头下嗷嗷惨叫过。
那水元大道的种子宛若闪电一样，快速涌来，水光汹涌，在快要与姬重明触碰到一起之际，又毫不意外的错过。
姬重明叹息一声，眼睁睁看着那水元大道的种子落入洪荒中，它在时光的演变中，或许会成为祖龙崛起的资本，而姬重明，见证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