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宗师的脑袋,足够章邯将军回去交差了。”张苍指了指被他削掉脑袋的安期生的头颅说道。
以前作为一个吃皇粮不管事的中书舍人,张苍可以不去理会章邯这种陛下身边的近人,可是现在出来做官,还是九卿,他也不得不重视起黑冰台了。
章邯看着安期生的头颅,点了点头,内史腾被刺身亡,他们黑冰台作为保护和监视朝中大员的机构,是要负首要责任的。
陛下虽然没有惩罚他,但是也是限定了他们时间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现在张苍杀了安期生,也等于是给他们黑冰台一个向陛下答复的答案。
甚至,章邯觉得,这次的刺杀其实也在张苍的计划之中,不然张苍为什么愿意欠下人情也要请伏胜和他前来。
“内史大人放心,这人情,黑冰台记下了。”章邯知道,张苍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因此也愿意承这个人情。
“继续行进吧!”张苍笑了笑,重新坐上了马车,朝洛阳赶去。
另一边,河上公等人却苦等不到任何消息,关于刺杀的消息也都被黑冰台和秦军封锁了,加上是章邯亲自督办,哪怕是河上公也无法探查到一点消息。
时间拖得越久,河上公越感觉到不安。
“撤,安期生他们恐怕被下套了!”河上公果断选择了撤离据点。
萧何和曹参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暗中给隐宫报信了,可是现在隐宫换了首领,赵高出任廷尉之后,隐宫就真的成了隐宫了,没有人知道新的首领是什么人,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现在也不知道隐宫到底有没有动作,萧何和曹参是真的心凉了,虽然抗秦志士的队伍越来越大,可是他们却看不到任何的机会。
哪怕河上公等人一直在告诉他们,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迟早会降临的。
然而萧何和曹参都嗤之以鼻,连他们俩混进来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这样的队伍还有什么希望呢?
河上公刚刚带人离开不到一日,章邯也带人闯进了这个庄园。
“还是给他们逃了!”章邯看着四周环境也很快算出了对方离开的时间,只是一日的时间,想再追上也很难了。
“隐宫为何要拦着我们?”副手沉思着说道。
他们拿下了刺杀张苍的刺客后,从俘虏口中追查出了这个据点,也确认了安期生的身份。
就在他们准备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的时候,却是遇到了隐宫的阻拦,因此才迟了一日。
章邯看着副手,知道他在怀疑隐宫,实际上他也怀疑是隐宫给报的信。
只不过想到接手隐宫的那位,章邯果断排除了这个怀疑,他可以怀疑自己跟抗秦谋逆勾结,也不会相信那位会这么做。
“那位或者身后的那位到底在做什么?”章邯皱眉。
不过安期生也算是条大鱼,足够他们回去跟陛下交差了,至于那两位想要做什么,他也不好去过问,只能等时间给出答复吧。
大秦王宫之中,嬴政看着安期生的头颅叹了口气,虽然之前河上公刺杀公子寻的事他听说了,可是还在想着出师的弟子与师门行事不同,以为安期生跟河上公不同。
毕竟这位是他曾经邀请出仕过的,可惜那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死了也就是死了。
“在追查河上公一伙谋逆时,末将遇到了隐宫的阻拦!”章邯还是如实汇报了。
嬴政听着章邯的汇报,皱了皱眉,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道:“知道了。”
章邯看着嬴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也就没有再多说,他该做的就是如实汇报而已。
“你们是要让天下乱起来啊,逼得所有魑魅魍魉都跳出来啊!”嬴政虽然没有表示,但是也猜到了隐宫想要做什么了。
“既然如此,朕就帮你们一把吧!”嬴政想了想,站了起来。
“传令,中旬,朕将再次东巡!”嬴政开口说道。
“喏!”章邯和蒙毅点头,开始吩咐人去安排。
始皇帝第七次东巡的消息传出,在咸阳并未引起任何的波动,毕竟自从太子监国以后,这位始皇帝似乎放松了自己,开始了到处巡游,短短两年时间就去北地陇西逛了一圈,然后又去蜀中夜郎走了一次,之后也去了一次东郡。
因此,陛下突然想着东游,咸阳官员们也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太子在咸阳监国就好了,秦国的备用府衙在运作就好了。
“机会!”
咸阳方面是没有动静,可是在各个抗秦团伙中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前几次他们都想下手,可是陇西北地都是秦国的老根基,他们根本招不到人手去刺杀。
蜀中夜郎也是一样,巴蜀苴和夜郎各族好不容易靠着造假混进了华夏,都把始皇帝当做神人来供奉,更不可能让他们有下手的机会。
直到这一次,始皇帝选择东巡,巡游路线还都是经过秦国掌控最薄弱的郡县,
因此,他们看到了机会,都在摩拳擦掌的想着干一番大事。
“先生怎么看?”刘季等人都看向了张良。
这次是他们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张良皱眉,他也觉得是机会,可是就是因为这机会来的太突然了,他反而觉得不正常。
“金陵有什么动静?”张良想了想,开口问道。
“公子寻回到金陵之后,什么都没做,全面兴修水渠,奖励耕作,搞人口迁徙。”张氏族人将收到情报说了一遍,甚至精确到了樗里寻什么时候上茅房都记录了。
不仅张良想懂了,河上公同样也想动了,为了刺杀内史腾和张苍,他们已经死了三个宗师级的高手,甚至还包括了他最得意的弟子,安期生。
因此,这个仇,他们不能不抱,否则天下抗秦团体,谁还将他们齐国一支放在眼里呢?
“陛下这是想以身犯险,引出所有躲在暗处的老鼠们啊!”樗里寻自然也收到了咸阳的密报,也猜出了嬴政想做什么。
“可是,没有这个必要啊!”樗里寻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去多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