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慧盯着简纾的表情,“你丫不会这个时候怂了吧?”
面对徐嘉慧惊天动地的表情,简纾闭着眼,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的,她怂了。
她明明可以扑上去的,但是她怂了。
她从宋凌许的怀里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还觉得距离不够,又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刻意的将距离拉的很远,直到头顶响起宋凌许的声音:“再往后就要撞墙了。”
“啊?”简纾一愣,回头一看,还真是!
就差两公分。
再往后退两步,她就会撞在后面的广告灯牌上。
简纾略囧,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怕宋凌许会看见她火烧似的脸颊,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丢下一句:“那边在打折,我们也去看看!”
徐嘉慧听完这叙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往后瘫在沙发里,十分悲痛欲绝的说道:“都那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打折???你是缺那点钱的人么?想什么呢简纾?男人啊!人类高质量男人宋医生啊!人都对你敞开怀抱了,你竟然满脑子想的是打折???”
简纾摸摸鼻子,有点心虚,“那不叫敞开怀抱……”
“他都主动抱你了,还不叫敞开怀抱???”徐嘉慧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丫就是在娱乐圈里待的太久了,演戏演的都麻木了。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简纾沉默,不语。坐在那,眼神发直的想着另外的事情。
徐嘉慧抱怨了一段,后又不忍,她抬手拍了拍简纾的肩膀,语气凝重的道:“纾,我知道你心理方面有障碍。实在不行……咱们约个医生去查查吧?”
……
简纾有个不为人知的童年阴影,甚至可以说是童年噩梦。
小时候,她被亲生父母抛下,一开始是跟着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因病去世,她当了一阵子的孤儿,才被大伯领回了家中抚养。
在简纾的记忆中,大伯一家四口挤在逼仄狭窄的小巷子尽头,一推门进去是个大院儿。院子里是一座四层高的筒子楼,楼里却住着十几户人家。
和简大伯家隔壁的那家,住着一对夫妇。
他们没有孩子,丈夫成天酗酒,经常深更半夜的才回来。简纾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几乎都是在那个男人喝醉了之后,砰砰的敲门声。妻子整天缩在家里,简纾没见过她,白日她家的门总是紧闭着,听人说过妻子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因此经常挨打。
简纾上学都是早出晚归,步行去学校。
早上去的时候天还没亮,楼道里黑漆漆的,却已经能听到从隔壁屋里传来的砰砰闷响声。每当这个时候,简纾都会吓得背后汗毛一竖,抓紧了书包的带子,加快脚步从狭窄的楼道里穿过去,踩着会吱呀作响的木板楼梯,噔噔蹬蹬的下楼狂奔。奔出院子,奔出小巷,看见外面开阔的世界,她才会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回头时,看见阴暗的小巷子,就会觉得浑身发毛。
而晚上放学回家时,天色已黑沉沉。简纾至今还记得那个夜晚,下着很大的雪,天很黑,周围很安静。
简纾走进筒子楼的时候,迎面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来。
她站在楼梯口底下,抬头朝上看。
楼道里是没有安装灯的,虽然住在这里的人多,但是大家的感情却并不好。很多时候,门都是关着的,即便是邻居之间也很少往来。
最近几年,简纾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对黑暗本身就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即便这几年天天如此过,每一次面临时,她依然会觉得很恐惧。
今夜,简纾觉得这筒子楼格外的寂静。
寂静的,似乎要化成一个怪兽,将她整个吞没掉。
简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隔壁那个酗酒暴力的男人回来了,月光下,踩着银白的雪,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脚步踉跄且虚晃着走过来。
他的步子很快,甚至透着几分诡异,眼见着就要撵上来。
简纾见了,吓得拔腿就跑。
跟这个男人相比,黑暗的筒子楼也算不得什么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简纾回头才发现,那男人竟然追上来了!
而且,他嘴里还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简纾不明白那笑声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觉得,那个男人现在真的要变成一只会吃人的怪物。
要是自己落在他手里,肯定会很惨!
简纾这么想着,就越发的用力往上跑。
爬上四楼,就快到家,可这个时候,她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整个人重重的往前摔倒。
简纾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袖。
简纾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她才刚呜咽了两声,男人已经追了上来,狞笑着弯腰,大手一把拎住了简纾的后衣领,直接将她连人带书包的从地上拎了起来。
简纾双脚腾空,挣扎着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唔……”
嘴巴被一只粗糙腥臭的大手捂住,紧接着,男人一脚踹开了眼前的门,将简纾丢了进去。
砰!
简纾被砸在了地上,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厚,所以不怎么疼。
但此刻,她真的是恐惧到了极点。
一落地,她压根什么也顾不上,就爬起来朝敞开着的门口冲去。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那扇门被重重的关上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简纾被人扯回去,一把推倒在地上。
身边有脚步声走过,简纾吓得往后缩,很快就退到了屋子的一角。
这个时候,有烛火在屋子的一角慢慢亮起。
简纾的视线也跟随着被点亮的烛火,慢慢的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屋子很小,也很乱。门口的位置摆着厨具,锅里似乎还有没吃完的剩饭菜,但是看着已经不那么新鲜了,在微弱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颜色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