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山之行接连遇险,力战不止,不但大大提高了赞普的战斗经验,其体内元力也达到二品元士的临界点。第二天,赞普并没有立即离开学院,而是利用这一天时间,把元力突破至三品。
一年前历尽千辛万苦,几乎花费半年功夫的千里距离,现在赞普只用了五天时间,就赶回了东林村。
东林村的夜晚再不是记忆中的平静、温馨、甜美,而是一种压抑的死寂,风也停了,落星河远远地传来低低的涛声。
赞普跪在自家木屋旧址旁,父母的骨灰掺杂在木头的灰烬中早已被风吹净,只有几根没有燃尽的地基木,硬硬地戳在地上,无言地诉说着风雨的浸洗。
呆坐了半个时辰,恭恭敬敬地叩三个头,赞普擦干眼泪,朝舅舅东来家走去。
木门上轻轻的叩击声在夜晚传得格外遥远。
“谁呀!”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借着昏暗的太阴星光,睡眼惺忪的东来打量着来人。
“是我,舅舅,我是赞普!”赞普轻声道,看着失去双耳,双鬓染霜,佝偻着背,似乎岁月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老人的全部特征在他身上刻画完毕的东来,赞普心中一阵酸楚,这就是爱护他,保护他,代他受过,亲爱的东来舅舅,岁月、生活、强盗,残酷无情、拼命地汲取着他的精力和生命,让他在猝不及防中老去。
“是你,赞普,快进来!”东来的表情中有惊喜,亦有担忧,急忙把赞普拉进了房间,然后又四处看一眼,这才关上木门,插上木销,上下打量赞普,欣喜道:
“孩子,你长高了,像个少年英雄,天帝可怜,没让你爹娘白死!”说着东来的眼圈开始发红。
赞普再次跪下,给东来叩了三个头,站起身。
“舅舅,我给东林村,也给您带来了灾难,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您!”
“孩子,你错了,东林村的灾难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即使没有你,没有你们一家,也会有别的事情让村人遭灾,我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渔民,如同落星河的鱼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张网把我们从水中捕出来,成为其他人的食物,以前是你太小,不懂生活的艰辛,所有才把罪过归结在自己头上。”
是啊,不管有没有赞普一家,落星河边的居民从来都没有真正幸福的生活,可恶的强盗经常洗劫他们的财物、甚至女人,把他们当作圈养的绵羊,不时过来宰杀几只,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会把这些万恶的强盗除掉,给父母报仇,为东林村渔民雪恨,赞普心想。
当赞普问及当日之事时,东来告诉他,第二天,虎踞山的强盗在一个棕面鹰眼之人的带领下,果然来到了东林村,索要金龙佩,村民无奈之下,把事情全推在了赞唐身上。
说到这里,东来慈爱地看了赞普一眼,你也别怪东林村居民心狠,既然赞唐死了,为消除强盗怒气,保全村民,也只能这么做,再者,保全村民,也一直是赞唐的愿望,想来他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
盛怒之下,强盗把全村老幼集在一起,狠狠鞭挞一顿,并割掉了东来的一双耳朵,在村民的苦苦哀求之下,青面强盗勒令东林村每年向虎踞山交纳两个金贝,否则要血洗村庄,这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东林村也就十多户渔民,每年每户要交纳两个银贝才能凑够上交所用,这几乎是东林村居民每年的全部收入,幸好目前只交纳了一年,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东林村迟早会因不堪重负而崩溃!
赞普沉默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东来。
“舅舅,这里面有十五个金贝,足够东来村支持几年时间,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过几年,我再回来!”
“你哪里来的金贝!”东来惊得两手直打哆嗦,对一个渔民来说,这简直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是朋友赠送的,你放心拿着吧!”
“你哪里来的朋友?”
“是卧龙学院的学员。”
“你不是投亲去了吗?”
“我没有投亲,而是进了常侯城卧龙学院。”
“这么说,你现在成了传说中的高士?”
“虽然我的品阶很低,但已经是高士了!”
“光明天帝有眼,我们东林村不该就此覆灭!赞唐与小东纵死也应该瞑目了!”东来,这个钢铁一样的汉子,这个甘愿为了东林村民,被强盗割掉双耳,哼都未哼一声的汉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不出三年,我要将虎踞山强盗斩尽杀绝!还落星河渔民公道!”赞普两眼赤红,对着舅舅发誓。
“孩子,报仇不能急于一时,你是落星河渔民的唯一希望,只有先保全自己,待能力所及时,再对付强盗不晚。”
“再说,那些强盗是怎么知道你家有金龙佩的,这一直是一个难解的谜,这中间会不会另有隐情,你一定要弄清楚,既然你有能力报仇,就绝不能放过一个凶手!”
赞普一呆,是啊,家中藏有金龙佩,自己是在父母临死前才知道,那些虎踞山的强盗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人会是谁?赞普脑袋中当时的情形急闪,认真回忆,却没有一点头绪。
“看来,只有强盗头子余刺才知道内情!”赞普心想。
“孩子,你今晚就歇息在这里,舅舅给你烤两条鱼,尝尝咱们东林村的味道。”一年来的阴霾终于散尽,心绪不错的东来要按村里的规矩,用最拿手的厨艺来招待自己远归的外甥。
“舅舅,明天大家见到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万一传到强盗耳中,不利于日后行动,还会给东林村再次带来灾难,我现在已经有自保之力,舅舅不要担心。”
“倒是苦了你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东来抹着眼泪说道。
“舅舅你千万保重自己,看赞普为东林村雪恨!”赞普朝东来深深一礼,闪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