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瑶打电话来找商行露,不是私事，是公事。
她们昨天约好了,去碧辰看看,到时候商行露再决定要不要和殷瑶一起合伙。
虽然商行露内心早就决定好了。
可,殷瑶都要说去看了诶,她笑得那么好看诶,她声音那么好听诶……
还用拒绝吗？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拒绝的。
殷瑶就算骗她的钱，她也心甘情愿地……把林衡的钱给她！
本来两人约到周末,自然不影响商行露今天和沈望吃饭。
只是方才殷瑶在电话里说：“碧辰的创世人,陈老先生,我听说今天就在那边，他在碧辰的话语权举足轻重,如果他更愿意卖给我们,相当于赢了一半。我想去拜访他，要不我们改到今天吧？”
商行露看了一眼沈望,面上虽然过分,心里还是有点良心的。
可也就那么一点……
这个时候殷瑶说：“事出突然，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唉，不好意思,为难你了，我先自己去吧！”
商行露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顿时她那个心啊，就软了。
也是,听殷瑶这口气，碧辰的陈老先生，像是什么世外高人，隐藏大boss似的，不是经常能刷出来的。
沈望么……
估计只能够上npc级别。
刷日常和打boss，商行露在妹子的细声软语下，自然选择了打boss。
然而沈总很愤怒。
沈总他愤怒极了，别以为他没看到来电显示上“殷瑶”那两个字！
他觉得，殷瑶就是刻意的！
商行露咕咕了沈望，也要给出合理解释。
她把殷瑶说给她的话，又复述给沈望听。
沈望这个人，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又心口不一了一点，但他既然也是一个总裁，自然知道上班挣钱的重要性。
这种事，是不好耽搁。
万一以后收购上出了点什么茬子，louise估计不会怪殷瑶，那这口黑锅，只有他扛了。
沈望沉思片刻，有了决断。
“好，你去吧。”沈望说。
商行露不要钱地发卡，“沈望，你真是个好人啊！”
沈望沉着脸收卡，并且说：“我要和你一块去。”
商行露：“……”
商行露嫌弃地说：“你去干嘛，三个人不好开房的。”
沈望：“！”
不是，他不去的话，louise还想和殷瑶开房？？？
这必须不可以啊！
商行露还沉浸在一个标间两张床，可以睡两个人的固定思维里。
毕竟她以前出去玩，都是要么组4个人，要么组2个人，3个人房间在国内还好，国外不太好定。
然而她转念一想。
他们现在别说一个人一间了，一个人开两间，一间睡腻了换另外一间，也可以啊！
商行露又说：“哦，对，我们可以开三间。”
沈望：“当然只能分开住了。不然呢？”
商行露：“不然我和殷瑶一间啊，我们都是女孩子，睡一间理所应当吧。”
沈望沉着一张脸，“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商行露：“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我们办事你跟去干嘛呀？”
沈望此时有理有据，“你今天约好了和我约会，你去哪，我就去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商行露一时间挑不出他哪里有毛病。
而沈望就这么盯着她。
盯着她。
盯着她……
活像个惨遭主人抛弃但假装坚强的牧羊犬似的……
商行露脖子一缩，“……行吧，你不嫌浪费时间的话。”
殷瑶过来的时候，见沈望和商行露一起，她眯着眼睛把沈望打量了一下，没什么抱怨，只是说：“沈先生可真有兴致。”
沈望直冲冲地说：“你管得着么？”
商行露赶紧跑出来拉狗……不，劝架，“来来来，大家都别耽误时间，上车了上车了。”
碧辰的厂房在a市，a市就在隔壁，三人开一辆车去的。
一路上……虽然殷瑶随便说三两句话，都能让沈望炸毛，不过从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和谐。
碧辰设立在a市郊区的一个经济开发区内，办公楼就在厂房旁边。
当天也是巧了，不止商行露他们去了，另一组看中碧辰的，也去了。
其中有个中部崛起的中年人，似乎特别怕热，老是拿个手帕擦汗。他认识殷瑶，两人在楼下碰见，中年人笑眯眯地说：“殷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殷瑶：“王经理才是，您这么忙，和您日程撞上了，是我的荣幸啊。”
殷瑶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话挑不出毛病。
可惜某些人没毛病，倒是偏要在对方身上找毛病。
王经理说：“殷小姐，您娇滴滴的，化工类的厂子老跑，伤皮肤啊。我看您年纪正好，不如早点找个男人嫁了，免得拖住了，再找就难咯。”
嘴贱完，还要给自己找台阶，“殷小姐也莫怪我说话直，我这不是为殷小姐您着想吗？”
殷瑶眼底是冷的，笑容不冷。
她正要说话，没吃中饭晕车晕到不行的沈总，拿着瓶冰矿泉水，姗姗来迟。
他状况不好，脸色不好，口气更差。
沈望说：“你以为什么人都愁结婚吗？倒也是，有些人称斤拿去卖，都嫌肉质不好——臭不可闻啊。”
他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王经理身上打量，人身攻击指向谁，很明显了。
“你！”王经理脸色一变，正要发作，他秘书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提了沈望的身份，王经理气冲冲地再看他们几眼，扭头走了。
碧辰派了人，带他们到厂子里转转，同行有人介绍。
商行露听得不是很懂。
因为她光顾着多方位欣赏虚弱晕车的沈二少了，逗得他暴跳如雷，然后立刻腿软腰软，只能扶墙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介绍完，殷瑶有意见见陈老先生，于是和介绍人提了此意。
介绍人打了个电话，把他们带到办公室。
好巧不巧，狭路相逢，商行露他们和王经理一行人，又撞了！
陈老先生倒是不介意，他头发花白，精神很好，正在里面用功夫茶具泡茶，他招呼两方人进来，还开玩笑地说：“也免得我一把年纪，一番话说好几遍，你们正好一起，帮我节约一遍，陈某很感谢啊。”
场面上的话，大家客气地笑笑。
办公室还挺大的，但装了这么多人，再大，都嫌小了。
尤其是里面一个天文望远镜，很是占位置。
王经理似乎有备而来，他一看到天文望远镜，话夹子立刻打开，他问：“您这是goto的吧？哟，可真专业。”
陈老先生不禁问：“王经理，您也喜欢天文？”
王经理假装谦虚地说：“喜欢是喜欢，刚入门，稍微懂点皮毛。”
和他一道来的助理立刻说：“经理，其实我也挺喜欢的，可镜子太贵了，您和陈先生，要不指点一点入门款？”
王经理说：“80eq，新手买这个好，不到两千块钱，先入个门吧。”
语气很是行家。
商行露这个时候却说：“便宜是便宜，塑料件太多。”
她口气太稀疏平常，仿佛早上吃早点，点评家门口的馄饨肉太少，皮太多，汤不够鲜一样。
王经理不满她的打断，不禁说：“那你说不买80eq买什么？”
眼神格外轻视，仿佛在说，外行人不要插嘴。
商行露说：“才900焦距，焦比f11，小白控制不了色差，拍出来不好看。不如买个双筒，15x70、10x50，都行。再不行，改造成双目合焦版本，效果完爆80eq啊。”
说完，她见大家都看着她。
商行露耸耸肩，说：“当然，改造不会的话，你要傻瓜一点也行，反正入门么……”
傻瓜……
众人在一致再看向王经理。
虽然他们并不太清楚他们讨论了什么，可是，王经理好像装逼装劈叉了。
王经理顿时脸涨成猪肝色。
陈先生不禁问：“商小姐，看来您是个行家啊。”
大家看商行露的眼神，也不禁带了点“虽然不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眼神。
然而陈老先生前脚夸完，商行露后脚，就开始猛点头。
“对呀对呀，我是挺内行的。”
看看这坦然的表情……
众人：“……”
可以说非常不要脸了。
“哦？”陈老先生眸色一敛，“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商小姐了。”
“请问。”
她说完，殷瑶拉了她的衣服一下，有些担心。
哪知道，接下来的问答，商行露对答如流。
不，本来是问答，后来陈老先生的知识储备渐渐跟不上，已经变成了商行露的单方面科普。
他们从人类如何发现黑洞不是全黑的，说到宇宙起源的几项学说，再到蟹状星云到底是什么。商行露条理清晰，她又说得生动，即使对天文没有兴趣的人，也不禁跟着她的介绍听了进去。但她没有那种显摆知识的得意，而是依旧一副——我家楼下馄饨今天肉少皮多汤不鲜的口吻。
一番谈话，直接到了傍晚，陈老先生聊得意犹未尽，挽留商行露他们在这里吃饭。
商行露看了眼没吃饭又恶心了一路的沈二少。
她还是算了吧。
早点把沈二少送进酒店供起来吧，把这朵娇花折腾死了可怎么办？
陈老先生有些不舍。
同时他也好奇，“商小姐，你学这个专业的吗？”
商行露点头，“是呀。”
娇花·沈不屑冷哼，“你别瞎骗人了。”
陈先生有些疑惑。
殷瑶这才帮他们解答，“沈先生和louise大学一个学校的，louise是学国际关系与政治的，天文应该只是爱好。”
陈老先生：“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商行露忽然庆幸……
刚刚一个顺口，差、差点暴露了。
她要不是本专业的，谁会吃饱了撑着，对看星星看月亮感兴趣啊。
毕竟她们专业就业率感人，她又不是家里有矿，能专业对口，可能是老妈天天给她封建迷信烧烧高香的原因吧！
但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商行露一定选择——当一只猪。
然而她现在……好像和猪也没区别。
被……林总养的猪？
商行露：“…………”
呃，为什么区区一个前夫最近老是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这，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