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谷一大早便起来了,起来之后,便来到了最靠近陈宓兄弟两人居住的院子侧,侧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听着余中等人到来,又听着他们结伴离去。
当陈宓等人离去之后,他还是没有离开,坐在那里发呆,随着日头的攀升,他逐渐变得不安起来,宴淑文实在看不过眼了骂道:“你若是想知道,便过去那边等着,若是不好意思,便回房间去躺着,别天天的搞得人心烦!”
陈年谷瞪了妻子一眼,这一等顿时令得宴淑文顿时暴怒起来:“可以啊陈年谷,现在都敢凶我了不是,现在有儿子做主了不是,哈哈,厉害啊厉害,要不我走?”
陈年谷顿时蔫了。
宴淑文哼了一声道:“你这老菜干,一天天的,叫你好好地与静安他们搞好关系你也不敢过去,你要是不敢,便安心住着便是,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不养你,你怕个锤子哦!”
陈年谷如同泥雕木塑一般不回应,任由宴淑文随意褒贬。
忽而,外面远远有声音传来,有人在大呼:“衢州来的陈老爷是不是住在这边,喜报喜报,衢州陈定陈老爷高中解元啦,衢州陈定陈老爷高中解元啦!”
陈年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他还是不太敢相信,瞪着眼睛,侧着耳朵仔细听。
“……喜报喜报,衢州陈定陈老爷高中解元啦,衢州陈定陈老爷高中解元啦!”
这一次宴淑文也听到了,她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陈年谷赶紧柱起拐杖,一瘸一拐地,却愣是跑得飞快,连宴淑文都被落在了后面。
宴淑文赶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已经围在陈宓家门口,只是陈宓那些人还没有回来,因而没有人开门。
有人问到:“便是这儿么,怎么没有人啊?”
有人答道:“是不是找错门了?”
有路人答道:“怎么会,陈家兄弟便住在这里,还有他们的老师张参政也在这里呢,怎么可能错!”
陈年谷一路跑出来,对他羸弱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好一会才喘匀气息,闻言道:“没错,这里便是陈定陈固安所居住的院子。”
大家顿时将目光都放在陈年谷的身上,陈年谷虽然拄着拐杖,半佝偻着腰,但本身的高大却是难以掩饰的,还有身上读书人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有人恭敬问道:“请问您是?”
陈年谷呵呵一笑:“鄙人是陈定陈固安的父亲。”
大家顿时兴奋起来。
“原来是解元的父亲啊,怪不得一看便觉得气质非凡呢,原来是贵人的父亲呢,怪不得呢,怪不得能够培养出来那么出色的儿子呢。”
“是呀是呀,陈太爷真是有气质也有福气,现在陈家大郎中了解元,陈家二郎中了榜二,开春的春闱定是能够高中的,到时候陈家门楣可就高大光明了呀,哈哈哈哈!恭喜陈太爷啊!”
众人谀声如潮,陈年谷笑得嘴巴都咧到后面去了,却被宴淑文拉了一下,陈年谷诧异道:“怎么了?”
宴淑文恨铁不成钢道:“他们这是来讨赏的呢!”
陈年谷呀的一声道:“那怎么办,我们没有准备呢!是不是得准备许多现钱才行啊,倒不是没有,就是现在来不及哇!”
谷振/span宴淑文哼了一声道:“没有你这么做父亲的,这种事情也不上心,怪不得他们……算了,也不指望你了,咱们里面不是有几款铜钱么,那是拿来去给固安提定亲时候准备的,便先拿来用吧,我去让人帮出来。”
陈年谷正要答应,却听到陈静安的声音传来。
“姨娘,您与爹爹先别忙了,你们回家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宴淑文与陈年谷看向声音的来出,看到陈宓从马车上下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众人看到了陈宓,知道这才是正主,赶紧一股脑围上去,七口八舌的问道:“您是陈定陈老爷吗?”
陈宓笑道:“我是陈家二郎,来,你们给让让,让我大哥下车。”
陈定从里面伸手拉开车帘,众人俱都赞道:“陈老爷好样貌啊!”
陈宓:“……”
第一次有人觉得陈定比他帅,果然这就是科举的魔力么?
陈定下了马车,与众人拱手。
陈宓笑着低声与秦大步说道:“赶紧去准备两筐铜钱。”
秦大步点点头道:“好,我立即去醉仙楼那边找卢老爷去。”
话音刚落,便看到巷角有马车出现,陈宓看到了兴高采烈的卢伯蕴,卢伯蕴看到了陈宓,兴奋的挥手,大喊道:“静安,静安,我来了,哈哈哈,这么多人来讨赏呢,好事好事,快快,大步,快来帮铜钱,我准备了两大框呢!哈哈哈哈!“
陈宓笑了笑。
接着卢仲文、宴清平、杨玉容等人也都来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估计是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了。
余中余贯等人赶紧帮着搬铜钱给打了赏,卢伯蕴笑道:“静安,我听说大郎和你都中了,还有余中几位兄弟都尽数上了榜,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今晚,我在醉仙楼设宴款待大家,给大家庆功,大家有交好的同窗,都尽数叫上,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啊,哈哈哈哈!”
这个陈宓倒是没有拒绝,笑道:“好啊,今晚便不醉不归了,余中兄、邵材兄,你们有没有玩得好的同窗故旧,都一起叫上,今晚好好搓老卢一顿,哈哈哈!”
陈宓头一转,看到站得颤颤巍巍的陈年谷,微微沉吟了一下道:“爹,今天是个好日子,您和姨娘一起去吧。”
陈年谷吃了一惊:“一起去,我可以吗?”
陈宓笑着点头道:“当然是可以的,您是我们的爹,这种大好事,您和姨娘自然都得到场的。”
陈年谷顿时眼泪滴落,被宴淑文一巴掌打在肩膀上,低声在陈年谷的耳边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让静安的同窗们看到了,还以为儿子苛待我们呢!”
陈年谷赶紧抹干眼泪,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陈宓笑道:“无妨,喜极而泣,人之常情,也都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