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年底。
今年这个年自己是没有办法回去过年了,但该给一些长辈亲戚拜的年却是少不了的,人是没有办法亲自去,但该送的礼却是该到位的。
陈宓颇用心的准备,张载那里是必须得有的,杨家那边自然也要有,还有其他的卢家、宴家这些也得表示一下,还有一些同年同窗的,也给准备了一些年货,礼多人不怪嘛。
笼笼统统,竟然准备了满满的一船的礼物,不过也不算是很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一些江陵府的特产之类的东西,算是聊寄思念罢了。
礼物送出去了,在江陵府这边的,也该将年给过得好一些,算是酬功,也算是聚集起来大家都热闹热闹,免得大过年的觉得孤单。
陈宓也懒得分开请,干脆一起来了,也算是给大家一个沟通的机会,干脆举办了一个所谓的江陵府各界联合春节晚会。
所谓的各界,包括江陵府衙的各个部门,沙市工业园的商人,以及江陵府的大户家主们,笼笼统统的,竟然有一千多人。
这时候没有礼堂,也没有这么大的屋子可以容纳,但陈宓的脑子活,干脆在沙市工业园区里筹建此次晚会,既解决了场地的问题,又表达了对工业园的重视,也算是一句两得了。
至于晚会的内容,那倒是简单了,江陵府有诸多的酒楼,包括醉仙楼望海楼这些,都豢养着诸多的名妓,一个酒楼搞一个节目,这晚会便琳琅满目了。
倒是这次晚会的规格足够高,搞得那些酒楼都想要作为主要的筹办方,争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陈宓拍了板,给了醉仙楼以及望海楼联合筹办,但其余的酒楼也有节目参与的机会。
只是陈宓没有想到的是,江陵府的百姓闻讯而来,最后工业园里面塞进来足足几万人,热闹非凡。
除了维持治安的人累得不行,其余的效果都还可以,至少与民同乐这一块上,陈宓是干得相当不错的了。
过了年,陈宓便开始进行下一步的筹划了。
工业园在狂飙猛进,各种交易产生的赋税让江陵府的府库变得充实起来,在陈宓的主持下,这些钱最终都是要重新投进去各类基础设施里面去的。
按理来说,赋税是该由转运使来收取,然后集中交给朝廷的,但江陵府这边的赋税,却是给了一个特例,算是赵顼的政策支持,在决定的时候,反对的人还不少,最终还是在张载等人的支持下拿了下来。
元宵一过,陈宓便召集了秦长年等人开会。
“……这个会议叫熙宁四年发展计划会议,便是要决定咱们府衙今年要做的工作,都该在这个时候定下来,然后按照时间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完成它。
大家先看看本官拟的州衙工作计划,这是本官今年要完成的政绩,其余的部门的也该根据自己的部门拟出类似的工作计划,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将其完成。
比如说桑参军的府院,便可以定下今年该做些什么,比如说,府院这边完全可以将联合法庭的模式推广到每一个州县。
那么,按照步骤,府院便可以定下计划,元月份给出条陈下发州县,勒令州县组建联合法庭,二月份开始,府院派出巡查员,巡查州县联合法庭的组建情况,三月份开始,当地联合法庭便要开始审案等等,将这些事情按照时间安排好推进,如此这般,才能够有好的效率。”
秦长年翻阅陈宓给出来的计划,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计划,不由得瞪直了眼:“大人,您定了这么多的计划,能够做得完么?”
陈宓翻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笑道:“这也不算多吧?”
秦长年苦笑道:“怎么就不多,您看,您今年要推进的事情,要给工业园新引进一千家的商户,要江陵府当地孕育出一千家的企业,要给江陵府修一万公里的公路,要修一千个码头,还有什么菜篮子工程、猪肉上桌子工程……这笼笼统统足足有几十项计划,您那里忙得过来?”
陈宓笑道:“这是咱们府衙的工作,不是本官一人的工作,这些都要给各个厅根据职责给派发下去的,本官给你们分完工,便主要起监督的作用了哦!”
节度掌书记冀相东皱起眉头道:“大人,去年因为沙市工业园的开设,人流大量的涌入,因而无论是治安、各类的事务都急剧的增长,咱们府衙的人本来就不多,要管理那么多的事务,却是很难管得过来。
吏员虽然换了一批年轻的,但年轻的经验不足,人数也不够,您要搞的这些计划,每一件都需要很多的人推动监督,咱们可是顾不过来的。”
陈宓点头道:“冀书记说的是,本官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府衙的配置已经是跟不上经济的发展了,尤其是在给工业园做配套服务这一块,商户们也经常与我反应,他们想要的服务咱们总是无法匹配的,还有接下来的各种各种的计划,也没有人能够实施,因此,本官准备增设一批部门。”
秦长年道:“大人,这个恐怕不容易,要增加编制,得朝廷那边审批,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现在的大趋势主要是去冗官,哪里还会增设编制。”
陈宓点头道:“这是个问题,不过要管理这些事情,倒是不必一定要增设官位,便增加一些吏员便是了,吏员不占编制,也不用向朝廷申请。”
冀相东笑道:“这般倒是可以,下官赞同,大人,需要增设的部门都有哪些呢?”
陈宓点头道:“本官打算增设一批务局机构,比如专门为解决商户配套问题的商务局,这个务局可以专门处理这些企业的颁发营业执照、消防管理、工人的安全管理这些问题;
还有便是农业局,主要管理菜篮子工程,畜牧业这些,江陵府百姓桌上的菜肉实在是太单调了,一般人也吃不起肉,因而,不仅要让百姓吃得饱,还要吃得好,每一顿都要有菜有肉有蛋,这样才会有足够优质的工人;
另外,便是要有交通局,专门负责管理路桥搭建,接下来江陵府将会进行大批量的道路建设,没有专业的人去管理,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陈宓随口便说了七八个局,众人听了连连点头,若是以前,他们觉得这些没有必要特意设一个务局,但现在却是觉得很有必要,因为当人越来越多,经济越来越活跃,他们发现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而且那些事情还不是说他们不愿意管就可以不管的,都是必须得管的事情。
但府衙就这么几个人,就算加上那些吏员,大家也是分身乏术,而且因为权责不清晰,大家管得颇为混乱,要不是这些时间陈宓给大家进行分工,将各类的权责都给分得颇为清晰,就这些汹涌而来的事情,就足以让府衙一下子宕机了。
可即便是如此,事务越来越多,大家越来越忙,甚至都顾不上回家了。
陈宓的这个建议来得太及时了,大家都催促赶紧执行。
大家说起宋朝,总是会说大宋的弊病在于冗官冗费冗兵,但在陈宓看来,这些有些有些道理,但有些却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不说别的太多,就说这个冗官问题,其实大宋的官员其实不多,相反是太少了。
大宋官员的冗在于权责不清,而不在于绝对人数的多。
就如同江陵府这么一个重镇的府衙,却仅仅只有几个编制,其余的全部都是以吏员充任,官员素质是高的,但吏员的素质却是要差许多。
所以,这根本不是多,而是太少了。
就陈宓所要组建的这些务局,本就是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所必须的,但现在却是没有的,未免就要阻碍江陵府的发展了。
在陈宓组建诸多务局、招募诸多吏员予以培训的时候,江陵府的发展开始加速。
沙市工业园经过了将近半年的筹建,投入生产的工厂越来越多,而在江陵府开设的各类公司企业,也开始营业。
在陈宓的指导下,这些公司与企业生产的东西多是具有独特性的产品,这些产品无论是沿着长江而下还是运往川蜀,都是极为畅销的产品,所以,江陵府成为一个工商品集散中心。
长江上下游的原材料来到江陵府集中,在沙市工业园生产后,又通过水路销往上下游,甚至由江南祝象昭为主的海贸企业运往国外,沙市工业园的工厂只愁一时半会生产不出来更多的产品,却没有愁卖的。
因而沙市工业园在快速地扩张,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而江陵府也在快速的大变样。
水泥路到处都在修,江河上无数的码头在修建,甚至有飞桥架设南北,就为了让物流通畅起来。
江陵府的人发现到处都是挣钱的机会,这股风潮蔓延到其余的州县,于是去江陵府挣钱的口号也被喊了出来。
在陈宓的安排下,人口的统计是一直在持续的,江陵府每日的人口新增都是以万为单位在增长,过完年后,一个月几十万的人口增长,令得江陵府府衙诸位官长压力山大。
秦长年与陈宓诉苦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要咱们停止不要让这些人进来了,再这么增长,府城光是维持治安与吃饭问题,就该是大问题了!”
陈宓却是摇头道:“这是好事情,江陵府的人还是太少了,汴京有两百万人口,现在江陵府也不过只有八十万人口,这还差得远呢,江陵府要成为大宋的经济中心,咱们要将它建成一个千万人口的城市!”
陈宓的话让秦长年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千万人口,那是多么庞大的数量!
反正在秦长年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长年苦笑道:“江陵府城怎么能够容得下那么多人,这怎么可能!”
陈宓笑道:“怎么就不可能,这里濒临长江,南来北往的,有长江水运,物资集散比起汴京来说便利太多了,而且荆湖北路有大量的土地可以耕种,别说供应一千万人,就算是供应十倍的人口也是绰绰有余。
至于房子居住什么的,就不用拘束于城内了,将城墙拆了,有大把的土地可以容纳这些人口,倒是规划方面要做好,这个秦推官你要亲自盯着,设计上一定要做好,水泥路的修建一定要按照现在的十倍车流量来设计,不要等到时候不够用就不好改了。”
秦长年苦笑点头答应了,但还是有问题:“大人,现在人口越来越多,维持治安、粮食这些问题?”
陈宓一挥手道:“治安队可以进行扩招,但纪律性一定要抓好,这是关系官民关系的,一定要抓好,万万不能有纰漏!
至于粮食的问题,让更多的粮食商人进驻吧,吃得问题一定要保障好,另外,要扩建粮仓了,原本的粮仓是给十万人准备的,但现在却是得准备百万人的了,再过几年,恐怕得准备二百万人三百万人的了!”
秦长年笑道:“治安队是檀希程在管,话说檀希程是从军队出来的吧,他训练出来的人令行禁止,颇有军人作风,问题是不大的。
至于粮仓,的确是是该准备了,不然这么多人,若是有点风吹草动,就该要人命了。”
陈宓闻言只是笑了笑,檀希程是从军队出来的没错,但训练治安队的那些东西,却是与大宋的军队没有什么关系,就大宋的军队,军纪松弛,若真是按照他们那一套来,治安队估计鱼肉百姓是一把好手吧。
檀希程训练治安的方法,却是陈宓给制定的,按照后世的军队标准来训练的,尤其是在军纪方面,更是下了苦功夫的,陈宓对这些治安队是抱有一些期待的。
陈宓希望有一天需要用到的时候,这些人能够站出来给他一些惊喜,只是这份心思却是不足为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