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咽喉,浓烈的辛辣味,刺激着苏幕的感官。
不会饮酒之人,受不得如此这般。
苏幕登时打了个寒颤,顿觉舌头发麻,不,是整个头皮都发麻,脊背上顿时窜起一股寒气,冻得她直哆嗦。
此前也曾沾过酒,但那酒并不似此刻辛辣,也没这么大的酒劲儿。
可李璟给她灌下的这口酒,简直是……
“苏幕!”李璟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你就那么、那么不喜欢本宫碰你吗?为什么呢?是本宫对你不够好?”
苏幕捂着咽喉,刺辣辣的疼,这种难以言表的痛楚,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苏幕。”李璟步步逼近,“在偌大的皇宫里,本宫什么都有,可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唯有在你这儿,本宫这胸腔里头,才能被装得严严实实。”
苏幕步步后退,视线有些模糊,脑袋沉甸甸的,她的体质不适合饮酒,素来也是滴酒不沾,哪里受得住这烈酒的酒劲儿。
“太子殿下!”苏幕神情恍惚,“站着……别……”
扶着墙的时候,苏幕有些腿软,狠狠的甩了甩头,摸索着朝寝殿门口走去。
“去哪?”李璟笑了一声,“旁人不知道你,本宫却是知道的,欺君之罪,别说是你,饶是栾胜也担待不起,这也就是为什么,只要本宫想见你,他就不敢拦着的缘由。”
苏幕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窗户,不得不承认,李璟的话很有道理。
诚然,栾胜为什么对李璟有求必应,苏幕占了不少缘故。
“他送你来,其实也有讨好本宫的意思,也算是给你谋个好前程,只要你能留在本宫身边,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本宫会好好对你。”李璟笑得邪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唯一的弱点还是没变,畏酒!”
苏幕抬眸,飞身而起。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哪知……
肩头骤然挨了一掌,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一道黑影从窗口掠过,身子便因为惯性而被震飞,落地的瞬间,脑子里一片浑浊。
她气息奄奄的躺在那里,只瞧着那双黑靴,不急不缓的朝着自己走来。
若然是毒,她倒是可以用内劲逼一逼,伤势未愈,但是可以搏一把。
可惜,这是酒……
是酒啊!
烈酒!
李璟弯腰,徐徐的将人抱起,缓步朝着床榻走去,怀里的人,羽睫轻颤,气息奄奄,别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到了这会……真是乖顺得宛若猫咪一般。
真好!
…………
年修立在宫道上,左思右想,东厂是没人敢闯东宫的,督主下令让千户大人来东宫伺候,谁敢违拗督主的命令?
宫里,没人能帮得了爷。
没人……
“不对,还有人!”年修眉睫骤扬,“对,对!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如此了!”
音落,年修撒腿就跑。
乍见着年修冲过来的时候,周南趾高气扬的拦着他,“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今儿去东宫吃醉了酒,跑这儿撒酒疯来了?”
“你少废话!”年修愤然,“我要见指挥使大人!”
周南瞧着偏殿,此处是沈东湛在宫里的休息之处,此刻人就在里面,不过……周南可没打算放她进去。
“你想见就能见?这可是咱们锦衣卫的地方,不是东厂!”周南轻哼,“跑错了地方,叫错了场子,您还是尽早离开吧!”
他家爷有要事,在里面与人相商,若是让年修撞见,到时候东厂……
呵,谁知道这年修的满面焦急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来探消息的,岂非要惹出幺蛾子?
年修急得直跺脚,“我要见沈指挥使,人命关天,算是我替我家苏千户求他!”
“苏阉狗?”周南愣了愣,“不能进去!”
年修咬着牙,“你若是再拦着,若是出了事,你如何担当得起?”
“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周南瞧了一眼左右,“还愣着干什么?拦着!”
年修气急,“好啊,好你个周南,这梁子……咱们结大发了!”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走另外一条路。
瞧着年修撒丫子跑开的背影,似乎真的很焦灼。
“你,去东宫看看!”周南吩咐底下人,“莫要打草惊蛇,不要惊动任何人,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报!听明白了吗?”
底下人颔首,赶紧跑去东宫。
这年修,到底搞什么鬼?玩什么花样?
年修没法见到沈东湛,眼下只能去找顾西辞,想来念着此前的情分,顾西辞应该可以施以援手吧?
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