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撤了下去,太夫人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你该不会以为,人都走了,你就没事了吧?”颜姬蹲在那里看她,神色冷冽,眼底却满满的不屑与嘲讽,“你想杀我,那是你我的事情,你不该动我儿子,那是我的底线所在。”
太夫人轻哼,“青楼妓子,也有所谓的底线?”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怎样的人生,我入国公府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事实证明,我也有能力把握机会。”颜姬冷眼睨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太夫人咬着牙,那副神色,好似要将她剥皮拆骨。
可惜,她没这能耐。
颜姬是最大的赢家,也是最后的赢家。
“原本,你可以在国公府颐养天年,可以好好的过你下半辈子,我们压根就没打算动你,哪怕我没你这名头。”颜姬根本不在意这些名位,“是你非要勾结杀死国公爷的贼人,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如今怪不得我了!”
太夫人轻哼,“你敢把我送到皇帝面前吗?你就不怕国公府的颜面无存,从此以后你们再也抬不起头?贱人,你敢吗?”
“我也不是傻子,为什么把人支开,只留下我和身边的婢女,这点把戏你还不清楚?”颜姬幽然叹口气,“我留你……全尸。”
太夫人骇然瞪大眼睛。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颜姬从佛堂里出来,瞧一眼守在外头,来回徘徊却没敢进门的儿子,不由的笑了笑,“怎么还没回去?”
“娘,您怎么这么久?”薛宗越忙问。
颜姬报之一笑,“傻儿子!”
“娘,没事吧?”薛宗越有些担心,“她……”
颜姬回眸睨了一眼门口,“这是长辈的事,你这个晚辈还是别问的好。娘自己的恩怨,自己处置,不能让你沾了血。”
闻言,薛宗越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没事了!”颜姬道,“接下来的事儿,你自个处理,娘累了!”
薛宗越赶紧搀着她,“娘,我先送你回去。”
“好!”颜姬点点头。
待送了颜姬回房,薛宗越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全子手脚麻利,早就让人把屋子内外都给收拾了一遍,绝对不留任何痕迹,免得自家爷到时候住着烦心。
“爷?”全子行礼,“接下来……”
薛宗越换了身衣裳,总觉得去了一趟佛堂之后,回来就沾了晦气。
“多亏了苏幕,要不是她在外头拦着人,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薛宗越捋着袖口的褶子,想起了林静夏,“林大夫呢?”
全子忙道,“在后门待着,说是府中无事再离开。”
怕就怕,万一中途有所变故。
“不早说!”薛宗越撒腿就跑。
全子一怔,“哎哎哎,爷……”
灯火摇曳,风吹鬓发翻飞。
薛宗越急吼吼的跑向后门,林静夏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位置,只要府内无恙,她就会离开,眼下就等着他们的动静。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委实将她惊了一下。
等着她回过神来,便瞧着回廊尽处有身影窜入,悬在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的落下。
薛宗越踩着斑驳的光影,挟着夜风,傻笑着冲到她面前。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林静夏也能感觉到,来自于这傻小子呵出的灼热呼吸,可见他跑得有多着急,有多……急不可耐。
“府内无事了?”林静夏扬起头问。
薛宗越连连点头,仿佛是邀功似的,“有小爷在,能有什么事?没事,你别担心!”
“这是国公府的事情,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提着灯笼,转身朝着后门走去。
薛宗越赶紧跟上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灯笼。
林静夏:“??”
“我、我来!”说话间,他又夺下了她的药箱,兀自背上,“我送你回去。”
林静夏:“……”
“走!”薛宗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拽住她的手,跨步出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