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顾西辞的事情,李珝和云朵都是听沈东湛提起的,可沈东湛沉默寡言,说了也只是说那么一嘴,不似叶寄北这般又什么说什么,所以这二人听得也不过是一两句。
然则,能得沈东湛如此高誉之人,自也不简单。
顾东朝落在了东厂的手里,倒也没人为难他,只是将他囚在天牢里,此时此刻就关在苏幕的隔壁,说起来还真是滑稽可笑。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苏千户也有今日?”顾东朝进去的时候,先是一愣,俄而便笑得很是恣意,“怎么,东厂的千户大人,夜里睡不着,跑这儿溜达来了?”
年修愤然,“你少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哼,到底谁哭还不一定呢!”牢门一关,顾东朝便立在了栅栏边上,笑得满面嘲讽,“我是南都顾家的公子,与你们这些贱奴可不一样,朝廷不敢动我,但是你们……哼!”
敢跟他相提并论?
找死!
“人狂必有祸。”苏幕冷然立在那里,目色幽幽的转头望着顾东朝,“何况还是个草包,是个瞎了眼的东西!”
顾东朝咬着牙,“你个阉人,也敢这样骂本公子?等本公子出去,第一个宰了你!”
“哼,你此前跟着雍王府,其后流落街头,朝廷管过你吗?”苏幕问,“南都理过你吗?还是说,这殷都城内的达官贵人,招待过你?”
顾东朝哑然失语,“你、你……”
“你什么你?”年修呵呵两声,“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吃两碗饭、多喝两口水,免得到时候吃不上喝不上的,没力气哭!”
顾东朝狠狠拍打着木栅栏,“你说什么呢?来人,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喊什么?喊什么!”狱卒拎着鞭子过来,指着顾东朝怒骂,“你还以为这是南都顾家呢?这是天牢重地,你要是再敢聒噪,仔细我进去抽你两鞭子!”
说这话的时候,狱卒的鞭子狠狠甩在了木栅栏上,那噼啪的响声,惊得顾东朝的脸都白了。
“不消停,欠揍!”狱卒骂骂咧咧的离开,要不是督主吩咐了,暂时不要动他,就冲他对着苏幕吼吼的那几句,就足以让他挨上一顿鞭子。
直到狱卒走远了,顾东朝还缩着脖子,还没反应过来。
自打雍王府被查抄,他就流落街头,之前跟着他的那些人全跑了,剩下他一人藏头露尾,生怕被雍王府牵连。
好在,朝廷没有追究他,只是这日子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他又没有盘缠回南都,要多惨有多惨。
现在,好日子刚过上几天,又进了这天牢,顾东朝自然是着急的,要不然……他不会一口一个自明身份,一口一个南都顾家。
“顾东朝!”苏幕隔着牢笼看他,“你是怎么进来的,心里没点数吗?好歹是顾家的人,怎么连你父亲的皮毛都没学到?”
顾东朝徐徐绷直了身子,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忽然有人关照你了?”苏幕问。
顾东朝喉间滚动。
“为什么,忽然被人抓起来了?”苏幕又问。
顾东朝心头发沉。
“先是府衙,其后东厂?”苏幕阴测测的勾唇,“想明白了,你这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保得住,若想不明白……就下去问问你爹,便什么都明白了!”
顾东朝骇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盯着苏幕,“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苏幕徐徐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兀自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上一口,“奉劝一句,想活命就少说话。”
顾东朝讪讪的坐下,这会倒是真的老实了,满心惶然,他心知苏幕是东厂的二把手,听她的语气,隐约好似知道什么?
想活命?
少说话?
顾东朝面色渐渐发青,“我不过、不过是与那姑娘玩玩罢了,大不了、大不了赔些银子,是她自己撞死的,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
说到最后,他音色减弱,隐隐觉得事情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