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得顾西辞这么说,顾东朝显然一怔,没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着?
来都来了,难道还不救他?
“顾西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东朝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打算不管我了?呵,你有本事,现在就走,且看看爹九泉之下,会不会原谅你?他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竟让他如此失望!”
顾西辞没说话,神色依旧淡然如初。
“顾西辞,我可告诉你,今儿我见过你了,如果你敢不救我,我就大声嚷嚷,让朝廷的人把你也给抓起来,到时候给我陪葬!”顾东朝笑得阴狠,“顾西辞,到了这个时候,可别怪兄长不讲情面,不顾手足之情啊!”
顾西辞垂了一下眉眼,“兄长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做错了事永远都不知道反省,被人当刀子使,临了临了的,还不忘亲者痛仇者快!”
“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就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顾东朝回到桌面前坐着,抬手拎着酒壶晃了晃,瞧着内里已经没了酒水,满脸嫌弃的丢会了桌案上。
酒瓶子咕噜噜的滚了一圈,最后卡在了桌角的杯盏处。
“你想出去?”顾西辞望着他。
顾东朝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谁想呆在这鬼地方!”
“那你为何要招供?”顾西辞面不改色。
顾东朝一怔,转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小爷是顾家的长子,岂能被人打死在这里?招供了又如何?朝廷这帮废物,敢拿南都怎样?少废话,尽快把我弄出去!”
“这是殷都城,你想出去便能出去吗?”顾西辞低低的开口,“顾东朝,你可真看得起我!”
顾东朝皱眉,“那……那我给你点时间,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鬼地方,又脏又臭,连个换洗的地方都没有,床也是硬邦邦的,我吃不好睡不好,还得时时刻刻防着他们对我用刑,快把我弄出去,听到没有!要不然,小心我让朝廷的人弄死你!”
“我既然能来这里,就没怕过朝廷。”顾西辞淡淡然的回答。
顾东朝旋即冲回到牢门前,咬着牙低吼,“你什么意思?现在就要回南都?你不管我了?顾!西!辞!你是想要让我死吗?顾西辞,我告诉你,我要是活不成,你也别想活!”
“你照过镜子吗?见过自己这龇牙咧嘴的样子吗?”顾西辞问,“顾家的男儿,理该顶天立地,与父亲一般铁骨铮铮,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除了还能喘气,你一无是处!”
顾东朝没想到一惯斯文的人,忽然间竟会改了口吻,怼起了他,不由的心神一震。
“你知道自己招供意味着什么吗?”顾西辞问。
顾东朝眸子微转,“朝廷奈何不了顾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西辞冷喝。
顾东朝:“……”
什么是无脑?
这就是!
惯坏的孩子,不懂得人间疾苦,顾东朝只知道何不食肉糜……
“父亲将南都顾家交给我,是想让我护着他手底下的诸位兄弟,这些弟兄都跟着父亲数十年,是在沙场上搏出来的、过命的交情!”顾西辞深吸一口气,“若是交给你,那么此时此刻,南都完了,顾家也完了,上下九族都得跟你陪葬!”
顾东朝面色发白,“你、你少胡说八道,就算我招供了又如何?你以为大牢里的刑具是闹着玩的?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带我出去,否则我就让朝廷的人抓你!顾西辞,你该知道,如果你落在皇帝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好,我救你!”顾西辞平静的望着他。
眼前的人,哪儿有父亲的铮铮铁骨?
可见,血缘这东西,原来也并不怎么靠得住嘛……
“这还差不多!”顾东朝低哼两声,“记得要快点,小爷可不想等太久!”
顾西辞没吭声,转身往外走。
“诶!”顾东朝又喊了一声。
顾西辞顿住脚步。
“身上有没有带银子?”顾东朝问,“记得帮我打点一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这人脾气不好,一旦急了容易乱说话!”
顾西辞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听明白了吗?”顾东朝问。
顾西辞徐徐抬起头,目色沉沉而幽冷,“听明白了!”
“那就好!”顾东朝看不清楚他的面色变化,当然,他也不在乎顾西辞有什么想法,只觉得顾西辞的命如今都捏在自己的手里,这感觉真真是极好的!
顾西辞幽然吐出一口气,脚步沉重的往外走去,心……如明镜!